我這幾天都是在惆悵與感動中度過的,因為程悅的《三毛傳》。本以為在去年我會告別三毛,告別三毛的書,未曾想到只因這一本《三毛傳》,我立馬改了七月底的火車票,將留住三毛的敦煌鳴沙山作為我旅行的必去地點。或許,這就是緣分——你在那里,而我剛好去看你。
讀完了《三毛傳》 ,心中想要說的話有很多,卻在寫的這一刻不知從何處落筆。三毛好似一個被貶下凡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卻飽經風霜雨雪;存于人世四十八載,卻仿佛活過了三生三世。看她這豁達而坦蕩的一生,我似乎找到了同伴,同樣孤獨卻不甘生命就此消亡——我要燃燒自己,痛快在人世走一遭。那么,在世界的其它角落會不會有另外一個我,在走著不同的路,體驗著不一樣的人生呢?生命真是很神奇,只因我們在無意間擁有了它,便擁有了體驗一切的機會。
之前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里看到這樣一句話:我們全都需要有人注視我們。根據我們生活所追求的不同的目光類型,可以將我們分為四類。以此來對應,我看三毛是屬于第三類人——必須活在所愛之人的目光下,與特蕾莎與托馬斯一樣。
如果沒有愛,三毛是活不下去的。從她這幾十年的經歷來看,因為父慈母愛,因為遇到一個個給她希望的藝術家,她終于從自閉的七年里走了出來,開始擁抱全新的人生;而后遇到一個個愛慕的人與她所愛的人,于冥冥之中,她似乎是注定要與等待她六年又與她共同生活六年的荷西在一起而后失去他。在愛情面前,三毛像一個唐.吉訶德式的勇士沖鋒陷陣;又像是撲火的飛蛾,哪怕遍體鱗傷也要一往無前。而荷西,是那個讓她放棄執念的人,使她找到了心的歸屬;于是,他們的愛情在撒哈拉沙漠生了根。這一遇,不過六年,卻成為了三毛一生親切的懷念與相思之苦。
在荷西死的那一刻,三毛想到了死。若不是瓊瑤以七小時的對峙讓三毛許下“好好活著”的承諾,恐怕我們早已看不到三毛后來的文字——是那么的痛徹心扉。讀到三毛描述荷西去世前后的文章,篇幅不長,我卻不忍卒讀,眼眶多次被淚水打濕。這種悲傷的感覺居然比現實生活中遇到的生老病死來得更加強烈,或許是因為我對人世的情越來越淡薄,人世也越來越難感動我的緣故。
說不清的惆悵——三毛與荷西間的愛情猶如曇花一現,只可遠觀而無法靠近;在如今,我已看不到這樣令我高興又傷心的愛情了。無論三毛在哪里,他倆在哪里,哪里都能開出一朵朵善意的花;他們的博愛與溫柔,深深打動了我,讓我看到了無限的真誠,讓我有勇氣堅定自己與他人對教育不同的理念,讓我更有力量在人間坦蕩行走。
失去荷西的三毛,帶著愛繼續活了下來,回到臺灣療傷,回到故土與親人朋友相聚。哪怕中間遇到再多心動的人,她始終無法割舍下荷西。直到聽說西部歌王的故事,三毛立馬想到去見他——已步入古稀之年的王洛賓。當三毛鼓足勇氣,拋開世俗的偏見與眼光,義無反顧地走向西部歌王的時候,之前相處的寧靜卻被媒體的嘈雜打碎了滿地。她原以為自己可以守在這個凄涼的老人身邊,卻沒想到自己理想中的兩人世界瞬間坍塌,一顆滾燙的心在多日的不理解中漸漸冰冷。倘若他倆能夠安安靜靜坐下來,再做一次靈魂的交流,會不會有余生的長相廝守?
可惜沒有如果,直到三毛以她的方式離開世界后,王洛賓才在痛苦中明白三毛的一片對愛的信仰與不顧一切的赤誠。他日日痛飲買醉,直至酒精中毒被送進醫院。之后,一個闊別吉他的老人,再次拿起吉他,寫下了《等待——寄給死者的戀歌》。
伊人已逝,往事不可追。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與自由的權利,我想,三毛能再次找到心靈的棲息地——死亡也是幸福的。她以一根單薄的絲襪,告別了所有的愛與痛,了卻滾滾紅塵,能和她親愛的荷西共赴另一個世界——那里有青山綠水,有天高云淡,還有繁星滿天的撒哈拉夜空……
生命不在于長與短,而在于是否痛快地活過。三毛,就是這樣一個率性而博愛的奇女子,將每一天都活出自我,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樣——就像不死的太陽花一般,對生命有著無比的熱愛;又好似天空里的火燒云,只散發片刻的絢麗,卻足以讓人銘記一生。
永遠的三毛
不問你從哪兒來
又將如何歸去
我只記得你來過
那曾經的煙火
是昨夜的光芒
而你,是人間的天使
降落在撒哈拉的沙漠
使荒蕪開出繁花
我不會忘記
你曾來過
還留下一片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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