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為一個擁有五千多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五千多年的發展歷程奠定了五千多年的文化傳統。自從西周神權法思想的動搖或消亡到宗法“禮治”思想的盛行,西周的禮治思想成為中國歷史上早期禮治思想的核心。因此,以禮治國也成為西周的主要治國方略。而與禮治思想相對形成的是法治思想,自從春秋時期革新家管仲最早提出法治思想到法治思想成為先秦法家學派法律思想的核心,再到法治思想成為秦代法制的立法指導思想。因此,以法治國也成為秦代的主要治國方略。
禮治思想最早的起源是在原始社會的父系時代,在西周取得核心地位。禮是在祭祀活動中產生的,所以禮主要是對祭祀行為的規范,這是早期禮治思想的表現。對祭祀儀式的重視體現了禮治思想是神權與族權的聯合。禮治思想的形成是為了論證自身政權的合理化,將治國與治家聯系起來,也為了用小邦國治理大邦殷,通過以血緣為紐帶的宗法制度,將家族制度與國家制度合二為一,使宗法系統化,形成國王—諸侯—卿大夫—士大夫—民的宗法等級。西周的周公制禮,給周禮賦予國家強制力,使其具有法的作用,奠定了禮治的基本制度,形成了禮治的思想體系。其中包括禮的基本原則(親親,尊尊,長長,男女有別)和禮的基本特征(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都體現對國家制度的整體安排,使禮治具有維護等級秩序,預防犯罪,抑制反抗和防民的職能。制定周禮是為了調整統治階級內部秩序,鞏固宗法等級制度,加強國家統治力量,在夏禮和殷禮的基礎上演變發展而建立的。
法治思想是先秦法家學派的核心思想,早期以管仲、子產、鄧析為代表,他們主張法的必要性;中期以李悝和商鞅為代表,他們通過變法對法治思想進行理論實踐;晚期以韓非和李斯為代表,韓非注重法治思想的理論總結,是法家思想體系的正式形成者,李斯則注重法的實踐性。法治思想對秦代法制具有重要影響,對后代封建法制的發展具有深遠影響。
西周的以禮治國強調的是禮的教化作用,而秦代的以法治國強調的是法的強制作用。禮的教化作用指的是通過禮儀、禮節對人們的社會交往行為進行規范和教育。法的強制作用指的是通過法律對人們的社會交往行為進行管理和約束。推行以禮治國有利于穩定社會秩序和社會風尚,形成良好的統治效果。因此就統治效果而言,以禮治國優于以法治國。在《論語·為政》中“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所說,用政令來治理百姓,用刑罰來整頓他們,老百姓只求能免于犯罪受懲罰,卻沒有廉恥之心;用道德來引導百姓,用禮制去同化他們,百姓不僅會有羞恥之心,而且有歸服之心。可見,孔子的思想也蘊含著禮治的思想,孔子認為刑罰只能使人避免犯罪,不能使人懂得犯罪可恥的道理,而道德教化比刑罰要高明,因為刑罰只是對人們的身體和肉體進行懲罰,而禮治通過道德教化的方式對人們進行精神上的教育和感化,更能使人們明白自己所犯的罪行。因此,以禮治國體現了溫情和親情的特點,通過對人們內心的教化而遵守禮的基本原則——親親:以孝為核心親近熱愛親屬;尊尊:以忠為核心尊重國王、奴隸主,平民尊重貴族,下級服從上級,貴族服從周天子;長長:晚輩尊敬長輩;男女有別:同姓不婚,男女授受不親。正是因為受到中國早期禮治思想的影響,先秦儒家學派也以禮治思想為核心,孔子以傳播周禮為一生職業,對周禮崇拜,對當代社會的家庭倫理、人際關系、社會交往地位體現著以禮治國的思想。推行以法治國有利于國家在社會治理中形成有效力和普遍性的社會準則,法的強制作用體現了法的效力會及于每個人之上。因此,法律是客觀的、普遍的、公正的行為準則,而且法律不為一人而設,為所有人而設,是一種普遍性的規則。在《商君書》中“法者,國之衡也”所說,法度是治國的權衡。以法治國在一定程度上強調不以君主個人的意志,以法律這一客觀事物為準繩對國家和民眾的行為進行規范,有利于更好地適用法律。在當代社會同樣重視法治的作用,提出“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依照憲法和法律來治理國家,法律是以國家強制力保障實施的特殊行為規范,代表社會普遍公共利益,對人們的行為進行規范和治理。
西周的以禮治國強調的是以等級為平衡,而秦代的以法治國強調的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因為以禮治國主要強調的是禮的差別、等差,在周公制禮下形成了宗法等級制,以血緣為紐帶,調整家庭內部關系,維護家長、族長權威,將世襲特權變成一種規范。在禮的基本特征中也體現出禮治的等級差異,“禮不下庶人”:禮所賦予各級貴族的世襲特權,但不是平民不守禮;“刑不上大夫”:刑罰對于平民百姓使用,貴族只有觸犯整體利益時受刑,禮的基本特征也是西周以禮治國的基本原則,體現了制度的整體安排,維護階級穩固的目的,使以禮治國的治國方略得到貫徹落實,形成有差別而不沖突的和諧社會。而秦代的以法治國強調的是緣法而治,以法為本,將法律作為治理國家和社會的基本手段,改變了西周以來的禮治傳統,以人人平等為法治的根本屬性。以法治國體現在通過通過依法調動人們的后天積極性,依法去維護人們的財富占有;而以禮治國只注重人們的先天的身份地位,是對后天人們努力地抹殺。在當代社會中已經沒有了對人等級、身份、地位的規定差異,而都在貫徹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基本原則。
總之,不論是西周的“以禮治國”,還是秦代的“以法治國”,雖然兩者的內容有所區別,但是二者都在一些方面對當代社會具有借鑒意義。正因如此,因為有了西周的“以禮治國”,才在一定程度上使中國社會成為“禮儀之邦”;因為有了秦代的“以法治國”,才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當代“依法治國”方略的提出,奠定了法治基礎。禮治的要求高于法治的要求,所以我們要將“以禮治國”與“以法治國”方略相結合,促進中國當代社會的蓬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