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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海寧市客運中心售票窗口前貼出了一張停運告示。海寧客運站開往杭州九堡客運站的班線，在運營22年后畫上了休止符。這也正是杭海（杭州—海寧）城際鐵路正式運營的第3個月。杭海城際鐵路起點為杭州余杭高鐵站，終點為海寧浙大國際校區站，乘客可在余杭高鐵站直接換乘杭州地鐵9號線。
海寧雖屬嘉興，但緊緊挨著杭州，海寧市區距離杭州市中心不過60多公里，無論是乘坐高鐵、普通火車還是汽車，都在1小時通勤圈內，這些出行方式各有相對固定的乘客群體。但當更便捷的城際鐵路出現后，會迅速沖擊到小城市公路短途客運。
最后的選擇題
“如果能保住這條線路，我們肯定保，這畢竟是到杭州的班車。”海寧至杭州快客專線車隊負責人張建浩說。
根據他的觀察，這條老牌線路“停運”的征兆出現在6月28日，那天是杭海城際鐵路運行首日。“當天杭州和海寧對開的快客專線8趟車，一共才坐了30多位乘客，此前這趟快客的客流大約是每天七八十人。”
對這趟快客專線來說，城鐵的沖擊是迅猛而直接的。快客從海寧發出到杭州九堡客運站，每天發車8趟，每趟單程1小時、票價27元，這和乘坐城鐵從全程僅38分鐘、票價10元出頭的新出行方案相比，快客一下喪失了時間和價格優勢。
這條快客線路在開通之初也曾一票難求，2006年前后這條快客專線迎來了鼎盛時期，班車每天往返杭州的有50多趟，幾乎達到了公交線路的密度。這條線路第一次遭遇沖擊是在2010年前后，海寧西站開通了到杭州的高鐵，開私家車出行的人群也多起來了。
但當時高鐵的影響不算致命，因為海寧西站距離市區有四五十分鐘車程，海寧市區的人很少去那里坐車。位于市區的海寧站到杭州的K字頭、T字頭火車班次不少、價格也便宜，但乘坐舒適度一般。拎著大包小包去杭州市區幫子女帶孩子的老人、平時有坐大巴車出行習慣的外來務工人員依舊青睞這趟快客。今年年初開始，受疫情等因素影響，車次縮減到了8班，而最后一個月班次又縮減到了4班。
8月1日起，杭州九堡客運站單向取消了到海寧的快客專線。海寧到杭州的快客又咬牙多堅持了一個月。沒有等來任何轉機，權衡再三后取消了這條班線。但即使班線已經停運，班線負責人也一直在強調：如果日后市民團體比如公司等有組團到杭州的出行需求，公交公司也可以提供定制服務。另外公交公司也正計劃開通一個市民登記預約到杭州乘車需求的線上系統，乘客多就可以拼團出行。
其實張建浩知道這是一條早晚會消失的短途線，“但我以為它會慢慢被人們遺忘，沒想到城際高鐵一通，它就不行了。”
8月31日，最后運營的一輛海寧—杭州快客。張建浩 供圖
冷清的客運站
其實海寧客運站遇到的困境并非孤例。在浙江各地城際鐵路開通后，沿線中小城市客運站不少都遭遇了客流銳減，被城鐵“搶了生意”的情況。
“我們的短途客流量在城鐵開通以后，幾乎流失了三分之二，沖擊太大了。”寧波奉化區客運站的工作人員有些激動地告訴記者。當天她剛目睹了下午3點和3點45兩輛到寧波市區的快客空駛出發時，車上一位乘客都沒有。以前周五和周日往返寧波市區和奉化區的公路客流很大，常常還要臨時加班次才能滿足需求，但現在幾乎所有車次都坐不滿。此外目前奉化客運站直達杭州的快客也已經取消了。據她觀察，這一切的轉折點是從疫情后開始的，但是去年9月城際鐵路鄞奉線全線開通以后，客流又急劇銳減，“無論是從票價還是時間上，快客都沒有優勢了，停運也是必然的結果了。”
從去年開始，紹興城際列車全面聯通杭州和寧波雙城，城際鐵路途經紹興市上虞區，上虞客運站客流也遭遇了震蕩。車站工作人員介紹，目前客運站到杭州的快客每天只有4班了。而到寧波的快客已經在去年當地到寧波的城際鐵路開通后就停運了。在此之前，車站每天都有兩班去往寧波的快客。
其實這幾年，海寧客運站的短途客運一直不溫不火，海寧客運站開往上海、紹興、嘉興等鄰近城市的快客線路早已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班次頻繁但速度較慢的跨市公交，長三角較近的城市保留下來的快客路線只有到蘇州、湖州、寧波和杭州蕭山國際機場的快客線。
對于日益冷清的小城市客運站來說，海寧到杭州的快客之所以堅持保留許久，是因為這趟快客也是小城市渴望更便捷連通省會城市的情愫和歷史記憶。但是“情懷”還是要為更精準、便捷的都市圈公共交通選擇讓步，比如現在海寧皮革城出發到杭州下沙高教園區的公交快線依舊還在運營，也是因為這條線路是不少海寧籍大學生去學校最便捷的直通車。
在城際鐵路時代來臨后，海寧市政公交和短途客運也在試探新的方向。目前海寧公交系統正在開發作為城際鐵路站的配套線路，類似于城際鐵路“擺渡車”。比如海寧大元公交公司開通了距離城鐵站較遠的鄉鎮到杭海城鐵站的直達公交，以及隔壁桐鄉市區到海寧城鐵站的公交，方便同在杭州都市圈內的“鄰居”也能共享城際軌道交通。這樣一來，公交和城際鐵路不再是非此即彼的競爭對手，也能成為雙贏同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