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始宗教中,人們對山的崇拜格外癡迷,這種現(xiàn)象是由特定的環(huán)境所決定的。就石景山區(qū)而言,凡有石匠的地方,就有山神廟。石府村是石匠聚集的地方,村中有關帝廟、龍王廟、報隆庵、五道廟和山神廟,香火最盛的就是山神廟。
山神廟位于村東一座不大的山丘上,與報隆庵隔溝相望。該廟坐北朝南,僅一間殿堂,面積約八平方米。廟內(nèi)并無山神塑像,而是在墻壁上繪制了一尊山神。那山神的人情味極濃,他一手拄著龍頭拐杖,一手托著一塊“山”字形石頭,慈眉善目,笑逐顏開,白須飄逸。如果腦門再兒大點兒,將石頭換成壽桃,就是活脫脫一位老壽星。
村里的老輩人說,他們見過的山神就是這模樣兒。那是在很久以前了,講故事的老頭說,是聽他爺爺講的,他爺爺是聽老太爺講的。總之,說不清是哪朝哪代的事兒了。一天,村里的石匠像往常一樣,在村東的山溝里鑿石。石匠中有姓牛的,有姓高的。姓牛的石匠中,年紀長的是石匠頭,人稱“牛頭兒”。一位姓高的小伙子說話了:“我說牛頭兒,我心里直發(fā)慌,是不是今天要出事兒呀?”牛頭兒一聽要出事兒,特別生氣,說:“不許胡說!我都干幾十年了,從來沒出過事兒!”“反正我覺得有點兒懸。”小伙子嘟嘟嚷嚷。
小伙子說“有點兒懸”是有所指的。原來,石匠們多日開山,山體鑿進去好幾丈,頭頂上一塊大石頭懸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塌下來。一旦塌下來,石匠們一個個準給砸成柿餅兒,誰也甭想活。既然牛頭兒說沒事兒,那就干吧!
正當石匠們叮叮當當干的正歡時,突然背后出現(xiàn)一位白胡子老頭兒,大聲喊叫:“快出來看哪!娶媳婦的!”石匠們一聽,不禁一怔。村里人都知道,石場是男人出沒的地方,婦女是禁止進入石場的。原來,石匠忌血,誰在干活兒時不小心砸傷了手,趕緊把血埋上,婦女有月經(jīng),絕對不許進石場。娶媳婦的到石場來了,新鮮!一是娶媳婦的隊伍中,少不了婦女,二是這山溝與外界不通,娶媳婦也不應經(jīng)過往石場啊!
白胡子老頭兒見石匠們發(fā)楞,就又喊了一聲:“快出來看哪!娶媳婦的進山啦!”石匠們停住手中的活計,一陣吹打之聲,由遠而近,響徹山谷。聽慣了叮當之聲的石匠,聽到迎娶新娘的鼓樂之聲,一個個歡呼雀躍,爭先恐后,向老頭兒站的地方跑去。奇怪呀!到了老頭兒站的地方,向山谷望去,哪里有半點兒迎新隊伍的影子?石匠們正要埋怨老頭兒時,就聽背后一聲巨響,石匠們干活的地方塌方了!石匠們嚇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石匠們似乎明白了什么,回過頭來尋找老頭兒時,只見老頭腳踏祥云,冉冉向空中升去。
“哎呀!這是山神顯靈啊!”牛頭兒恍然大悟,“撲騰”一聲跪倒在地。石匠們也齊刷刷刷地跪下,向空膜拜。以后的事情就不用說了,石匠們在山神站立的地方蓋了座山神廟,每當進山采石時,第一件事就是給山神上供,求山神保佑。
講述者:高雨云。
記錄者:雙塔邨人。
附記:
高雨云廠長近年將山神廟修葺一新,得到有關部門的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