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電影節臨近尾聲,縱然還在為喜歡的電影每天輾轉在各個影院,也已經進入筋疲力盡的狀態。這篇采訪的對象,想必更是。
以前每次在資料館碰到奇愛博士沙丹,都是精神飽滿的樣子,而這幾天難得看到他也是一身疲憊,甚至有場做演前導賞時講了半天《洛可兄弟》,臺下觀眾提醒,這場是《犧牲》。
在電影的間隙,不妨聽這位策展人再聊幾句。嗯,為了影迷們,真的辛苦了。
許多觀眾并不了解電影節策展人的工作,你給大家介紹下?
策展是電影節當中的核心工作之一,說白了就是決定觀眾今年能看到哪些電影,資料館這次承擔了北影節的展映單元。邀片一般有三個渠道:自主邀片,合作性邀片,還有自主報名。
比如法國電影聯盟等機構,就是合作性邀片,邀來了《野馬》、《昂首挺胸》等,我們也會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建議,主體工作是法國電影聯盟來做。
《野馬》
自主報名這種方式是次要的,因為報名影片的質量參差不齊,量也太大,不管是從電影多元性角度還是市場來說,都很難保證。
北影節不是戛納威尼斯那種競賽型電影節,只對專業媒體等開放,北影節是公眾型的電影節,雖然絕不以賺錢為目的,但票房是個重要的參照指標。我們從策展的角度來說,也希望有很多的人來看。
而體現到具體的策展工作中,從兩個方面去做。
《索爾之子》
一是當下的熱門電影節當中觀眾特別想看的,比如《流浪的迪潘》,《索爾之子》等,我們可以通過搜集渠道邀請過來,這不是很難賣;但是冷門佳片就麻煩,普通觀眾對這些片是無感的,比如《蛇之擁抱》《圣母》《悄然之星》《牛仔們》這種,要重點推。
另一塊,經典的致敬板塊,每年都有重要節點,逝世30周年的塔爾科夫斯基,北影節上影節今年都在弄。單元設計出來,還要結合自有資源,北影節不是簡單的搬磚工作,把戛納、威尼斯的獲獎片子拿過來,那不如直接做個戛納精粹就完了。在北京做電影節,是對北京的地域性的策劃,立足本土,面向世界,突出我們的文化主體性,對策展來說非常重要。
《潛行者》
關于主體性的問題,從中國電影的角度來說,要推廣重要內容,比如黃建新的回顧展,外國人大多是不會做的。這就是通過中國的國際性平臺推出中國電影。而且還要在電影節中讓東西方電影進行對話和并置,比如讓畢贛的《路邊野餐》和塔可夫斯基的《潛行者》進行并置,我們覺得這是策展思路的體現。
策展人還要有社會關系,對電影資訊要敏感,國外有朋友參加過多倫多電影節、戛納電影節,能拿到最新信息。
《呼吸正常》
另外,邀片還要靠一些社交的資源。比如影評人云中的導演處女作《呼吸正常》,這是獻給廣州的一首電影情歌,呈現出所有大城市中90后的困境,這片子不少電影節還是想要的,我就請過來先做首映,希望以此支持一下青年導演。
《呼吸正常》這片子,很有爵士感,是現代電影中氣質相當獨特的,演員們都是自己演自己。原創性很強,不是那么像藝術電影,是作者性的商業片,但也不是類型片,反正很獨特的形式。
云中的《呼吸正常》在北影節首映,你們是想培養北影節的嫡系導演嗎?
談不上嫡系不嫡系,就是要以真誠的態度來對他。作為策展人,與青年導演共同成長,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所以把資料館這么好的條件給他,邀請最著名的影評人來座談。對影評人轉行當導演的來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指標性作品,我知道許多影評人都在嘗試創作,云中就是代表之一。
影評人聊《呼吸正常》
從左至右:奇愛博士、云中、magasa、衛西諦、桃姐、大旗虎皮
《呼吸正常》沒那么多商業賣點,但非常好看,接地氣,讓人感同身受。還有一些導演,首選歐洲三大電影節(戛納、威尼斯、柏林),這很正常可以理解,因為人家平臺好;不過三大之后,我們還是希望通過北影節這個平臺,能為它們的進一步推廣做出些深度的貢獻。比如畢贛,去了四十多個電影節了,這次北影節我們把他的《路邊野餐》和塔可夫斯基的《潛行者》并置,希望能讓大家看到新老中西藝術家的跨越時空的藝術對話。
北影節的策展團隊多少人?
在資料館這邊,主要是我,還有我的助手張耀婷,我們策劃的方向主要是經典致敬板塊以及一些國產新片的推廣活動。另外,我們還有一些外援隊伍和合作機構,協助我們對一些主題進行策劃。
策展的過程最麻煩的是什么?
策的時候已經很麻煩,排片的時候更費勁。打個比方,要注意美學感的統一,像小津安二郎和侯孝賢要排一塊兒,排片得注意這種模式,再比如小津安二郎的《晚春》,是枝裕和的《海街日記》,成瀨巳喜男的《山之音》,這三部電影都是在鐮倉拍的,有一個城市的歷史變遷在里面,我們就會有意排在一起。
還有,桑弧誕辰正好100周年,李翰祥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學習的就是桑弧的越劇版《梁祝》,我們可以看看怎么學的,那么就安排前后腳放映。看電影不光要看熱鬧,還要看門道兒,這是我們通過電影節進行國民電影教育的重要目的。對北影節和資料館來說,掙錢都是次要的,票房只是受歡迎的指標,希望培養觀眾從好萊塢大片轉向多元的藝術片。
一票難求的《末代皇帝》
同時,把策展思路體現出來,還要突出北京的地緣因素,陳燕燕,李翰祥,《末代皇帝》,《輪回》,都是對北京城市的表現,外國人怎么表現東方,具有西方人的視角,而東方人又是怎么弄的。比如《垂簾聽政》的紫禁城,《江山美人》中的北京,李翰祥處女作《雪里紅》的北京,都有什么不同。《雪里紅》拍的是北京,冷戰時期不讓提,電影里也只能說是個北方小鎮,但有各種京韻大鼓和京片子,你一看就知道拍的是北京。同理還有胡金銓的《大地兒女》,背景也是北京。通過這些電影,可以看到北京是如何在電影中各種顯影的。
《像那樣的東西》
有特別的單元嗎?
森田芳光的單元就非常珍貴,他的處女作《像那樣的東西》,全世界看過的人大概不超過10個,今年弄過來,森田芳光去世也五年了,他當年的副導演杉山泰一今年拍了個《像那樣的東西那樣的東西》,我們也并置性放映,還請來了森田芳光的遺孀,一起談談電影往事。
我們努力把扁平的放映做出立體感,增添交流訪談的內容,更加有意義。所有這些,都有自己力不能逮的地方,需要很多社交關系,打聽到某種的可能性再去操作,社會機構也會推薦各種思路,再進行判斷,保證藝術性,思想性,娛樂性的平衡,滿足公眾對電影節的需求。
《北京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
《北西2》作為北影節開幕片,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
開幕片的事不是我做的,但我可以談談自己的想法。戛納電影節基本兩種開幕方法,一個是重磅級的商業電影,戛納這幾年非常重視好萊塢的大制作,也許不是競賽片,但作為開幕片一定是吸引眼球的,有明星有大師;第二就是對本國文化價值有重要性的作品,比如去年開幕片是小片《昂首挺胸》,今年也來北影節放了。
北影節要突出北京元素,這是宗旨。《北京遇上西雅圖2》很合適,這片4月29公映,片方全力支持北影節,導演也是北京電影學院的教授薛曉路,這都非常合適。
今年是引進日影最多的一屆,平時在大銀幕上看日本電影的機會很少,對此有什么想法?
其實這個問題不該問我。我想一定和國家政策緊密相關,因為文化一直都是政治的風向標。我個人覺得,近期中日關系還算比較平穩,院線當中的日本電影就放開了;而且越是政治有問題的時候,文化作為破冰的意義才突出。
《汪洋中的一條船》
臺灣和大陸關系解凍的時候,《汪洋中的一條船》進來了,剛和日本恢復邦交,高倉健就來了。電影文化都是附著在整個政治形態中的產物。日本電影周,以前資料館也做過的,像筱田正浩,山田洋次我都見過,黑澤明的好多片子也都放過。今年恢復了,是好事。
日本電影分兩塊談,一個是日本電影周,在上海做過,北影節期間恢復了,跟法盟做法國電影單元一樣,這也屬于合作性邀片,另一塊是自主性邀片,日本每年好電影非常多,尤其是動畫和故事片,和歐洲美國是世界最強的三極。今年,我們通過自主性邀片解決了一部分電影的版權問題,比如《怪物之子》,《百日紅》,《攻殼機動隊劇場版》,《圖書館戰爭》等,這些都不是電影周邀請的,而是電影資料館邀來的。
《亂》
包括原節子單元的五部片子,也是我們通過松竹和東寶邀過來的,當時還想邀黑澤明的《我對青春無悔》,可惜邀片經費緊張,它們實在是太貴了,只能作罷。不過還是有黑澤明的《亂》,恰好今年是莎士比亞逝世四百周年,上影節會有莎翁的主題影展,《亂》也是莎翁作品改編,和《麥克白》搭配放映,正好。
杜琪峰資料館見面活動。圖片by蛋堡。
哪一個單元的邀片最難?
銀河映像吧。最難的,都是片子沒有固定的版權代理公司,要一個個去聯系。比如銀河映像版權歸屬非常繁雜,香港又不像美國那么多大公司,大家都是湊錢拍,每個人拿著一部分版權,談起來非常麻煩。而且像杜琪峰的《槍火》,連香港同行想放都搞不清版權,這次能有8個片已經不錯啦!超貴的!
最貴的是哪一場?
《放逐》。具體金額就不說了。給你說一個事兒,資料館放映的最貴片子,《阿拉伯的勞倫斯》一場放映授權費2000美金,《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當年——不是現在,現在藍光滿大街了——就去年在釜山放,一場6500美金,差不多四萬塊錢,這還只是版權費,還有運費、字幕費、水電費、通關費,中間所有成本都需要自己承擔。有些電影的版權也不是在一家公司,反復來回寄送協議,這筆成本就相當恐怖。所以有觀眾覺得一部片60塊錢、80塊錢覺得好貴,其實根本不了解其中的成本多么巨大,60、80真不算貴了。
《阿拉伯的勞倫斯》
《阿拉伯的勞倫斯》2000美金一場,相當于一萬二片租,加上其他費用算2萬成本,500座的影院來說,40塊錢一張票,全部賣光才能回本。80塊錢一張票,全部賣光,可能能賺一兩萬塊錢,但不是每個影院都能做啊,不是每家影院都有這么大的廳呀!收不回來成本啊。一兩百座位的普通影廳,怎么敢放映這種片?一張票300塊錢?誰看?都去看下載了啊。
北影節平均下來,什么都算上,一場成本至少5000塊錢。電影節放映和平時咱們的商業放映完全不同,平時放個片還有分賬50%給影院什么的,電影節放映都是買斷式放映,就是一個人看,也是5000塊錢支出,同時組委會還要給影院補貼的,這些都是成本。
策劃排片和宣傳都是捆綁的,這工作一定要謹慎討論,票價高了沒人看,低了又虧本。雖然錢是組委會的,但我們要考慮這些,我們希望票房不要虧,有小盈利,讓影院滿意,讓觀眾滿意,多方共贏才好,這難度很大。
排片工作照
版權問題是邀片過程中最困難的嗎?
版權挺不容易,版權不在版權代理公司,好談,但版權公司通常沒有臺本,大家得通過DVD扒字幕,或者自己翻譯,但最終拿到的電影拷貝和臺本有可能不一樣啊!打個比方,去年的《教父3》,我們拿到的拷貝和準備的臺本是不一樣的,有幾分鐘有差錯,就跟不上了,得緊急調整。你說緊不緊張!
觀眾對我們的字幕有時會有批評,我個人非常理解,畢竟我掏錢來看片,就有話語權。但我也想通過這篇訪談告訴大家,許多問題比如字幕問題,對于現在的電影節來說,真的是無解的,只能做到盡心盡力,問心無愧。
《冬眠》
今年有沒有新措施,避免放映事故?
在放映之前,我們會把所有拷貝放一遍,讓字幕員在那兒敲,出現問題隨時改,全部的電影拷貝,工作量極大。我們還邀請專門的外語人才去看,有問題就改。去年的《美國往事》,導演完整版有25分鐘的加長片段,沒有字幕,只能把那一段錄下來,找翻譯公司,聽譯出來,成本極高。還比如《冬眠》,可能當時世界各個電影節到處都在邀這片,給我們的是個土耳其原聲版的,沒有英文字幕,誰能聽得懂土耳其語?
我們字幕妹子,硬是把4500句對話,打了70頁稿紙,幾乎背下來的,現場敲字幕,99%正確,特別棒。只有熱愛電影的人,才能這樣投入。庫布里克影展的時候,這個字幕妹子發著燒,從下午一點敲到晚上十一點,整整10個小時,一點都不錯。這都是高度責任心的體現。
有朋友幫忙敲過字幕,說很尷尬,比如小語種的片子怎么敲字幕?
一般參加國際影展的都有英文字幕,但不是你看的時候敲才敲,那就已經晚了,觀眾會有延遲感,所以字幕員最好之前先看兩遍,跟著調節奏。字幕員厲害的能一邊敲一邊改,同時輸入系統,打在led屏上,這一切全靠人肉。因為亞洲這些電影節,沒有到一定地位,不可能像歐洲三大電影節那樣,要求必須提供帶英文和法文字幕的,再說歐洲人有英文字幕也夠了。就是香港人大部分也不用看中文字幕啊,因為大部分人英語都沒問題。只有三分之一電影帶中文字幕的,剩下的沒有,當然不出問題。
《麥克白》
去年放映多蘭的《媽咪》,在耀萊五棵松第一場預映的時候,有英文字幕,但字幕機突然出現故障,顯示不出中文字幕,有幾個觀眾投訴得厲害,耽誤了很多時間,造成下一場延遲放映。說句心里話,大家只要過了大學英語四級,至少那些日本電影尤其是現代電影,我覺得一般人都沒大問題,像《女主角失格》這種日本少女片,用不著中文字幕就能看明白吧!比較難的不行,遇到《麥克白》這樣的,沒有字幕那真得無法想象。
塔可夫斯基的作品,北影節這次有五部,上影節能全部拿過來。北影節為什么沒有做全?
我真誠地跟你談這個問題,我和上影節的策展人那邊非常熟悉,我們都是好哥們,但兩個城市之間有良性競爭也非常正常,能夠相互促進。北京、上海倆電影節,一個在4月,一個在6月,各有優勢。北影節來說,4月相對是淡季,戛納是五月份,好多電影不到戛納亮相之前是不會露面的,所以我們拿不到最牛逼的片子,人家都拿到戛納放。上影節在6月份,相對就有不少優勢,加上7月份又進入了重要的暑期檔,很多片子在6月就要宣傳,這在片源上來講非常有優勢,這是毋庸置疑的。
《犧牲》
新片這塊兒來說,北影節趕不上戛納電影節的新片,這要承認,這是上影節時間上的天然優勢。但北京這邊的優勢是,因為北影節和上影節相距很近,如果北影節先把某種內容做出來,對上影節的同行無形中就是壓力。比如塔可夫斯基作品回顧展,對上影節本來是超級重磅的消息,但北影節先說要放,不管是5部還是幾部,上影節就感覺不是那么震撼了。所以唯一扳回一城的方式,就是做全。
說真的,不放全確實有點遺憾,觀眾也許無所謂,但作為策展人真想放全套。
《卡羅爾》
《卡羅爾》作為話題電影,邀請過來難嗎?
還是挺不容易的。我們邀片組的組長張嵐,反復辛苦溝通了很多次,才最后實現。
今年北影節,你的個人片單?
我想看的不多,每年都很焦慮。我特別想看原節子,5部都想看,其中有成瀨巳喜男的2部,拿過來都很貴。老片子還想看森田芳光的全套,我是日影迷哈哈。
楊德昌、侯孝賢的老片子都想看。還有《蛇之擁抱》,《600英里》,《喝彩》,維姆·文德斯的新片《一切都會好的》,哦對,還有《牛仔們》——這片子特想看,對約翰·福特《搜索者》的新演繹。
《蛇之擁抱》
還有園子溫的《悄然之星》,包括金基德的《呼吸》,這兩部都是關于福島核電站泄漏生發的電影,還有《德軍占領盧浮宮》,《這時對那時錯》,洪尚秀的這部片只有兩場。洪尚秀好看,亞洲侯麥,很有魔力。
看片的交通問題,像影院分布,都是怎么考慮的?
首先找張北京地圖,25個影院,5個高校,52個廳,把這些影院做個組團分布,ABCDEFG七個區域,每部片子平均放3~5場,結合不同區域的人群消費傾向和影院氣質來排,非常之復雜,還要結合具體影片放映成本,綜合判斷。我個人覺得今年是拿下三個最重要區域,開拓兩個新興區域。
1、從電影資料館向北到新彩云,左拐到UME華星,右拐到紅星太平洋,四家影院是一組,很多重量級的影片都在這四個影院。資料館是其中最強的,就1號廳,去年的票房占北影節的四分之一。其實我感覺大學生消費能力還是有限的, 90后對藝術電影也不一定全部熱愛,消費能力最強的現在還是白領。
2、西邊區域,耀萊成龍五棵松店,保利馬家堡影院,耀萊成龍的8號廳巨幕,590人座,本來要大修,影院經理跟我說,為了北影節推遲維修,這是對我們的信任,那我就把最好的電影放那里,那個廳也是北京最好的廳之一。北京西部、南部必須要開發,不然北京電影節就失衡了。
3,美嘉三里屯。去年他們只拿出了一個200多人的廳,但效果很好,今年把重要的M廳拿出來了,400多座,我們排片時就把星戰、異形等大片給他們,這也是互相信任。三里屯周圍還包括盧米埃、MOMA這一塊。
以上三個核心區域,預估會包攬下60%的觀影人次和票房,這是不能失敗的三個區域。
還有兩個新興區域:第一塊是可能會有突破的,兩個新興的居住區,長楹天街和大興。長楹天街的盧米埃影城排了不少好片,因為大量媒體人住那邊。長楹天街的盧米埃,300多人的廳,200多人的廳,都給我們了。至于大興的金逸,傳媒人很少,以合家歡家庭片動畫片為主。
第二塊就是,14號沿線,從CBD萬達開始向北,到棗營的藍港傳奇時代影院,包括CGV、頤堤港,都在14號線上。而且藍港是在日本文化區,日影在那就排了很多。至于CBD萬達,給的片子也很好。只要是北京最繁華的地方,都是最好的片子。像西單大悅城首都、UME華星、雙井UME,這些地鐵線上的影院,都是商業大賣片,《黨同伐異》這種學術性就在資料館、百老匯、中間影院多放。
整體就是這么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