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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亂的始作俑者——安祿山,出生于營州柳城,卻是地道的粟特族人。史載,他體重三百三十斤,穿上衣服都需要至少四人服侍,行軍每二十里就要換一匹坐騎。
由于皆通六蕃之語,安祿山、史思明二人曾被唐朝廷任為互市郎,充當大唐與周邊各族互市交易的中間人。
一次,安祿山順手牽羊,因羊叫遭發現,當場被逮捕。
依唐律,論罪當死。安祿山大呼:“大夫不欲滅兩蕃耶?何為打殺祿山!”
這里的兩蕃,指的是當時正在作亂的奚部與契丹。奚部是鮮卑后裔,南北朝時叫“庫莫奚”。
而他口中疾呼的“大夫”,則是地方最高行政長官——幽州(范陽)節度使張守珪。
張守珪聞言,覺得他有點用處,收為義子。
電影《妖貓傳》中的安祿山形象
安史之亂另一位元兇——史思明,突厥人,本名阿史那·崒(zú)干,比安祿山早生了一天,二人自幼為伙伴。
開元二十四年(736年),史思明因無力償還官府債款,想要逃亡到奚部。
奚部邏騎發現他后,打算殺死。史思明便裝起大唐和親使者,要求面見奚王,被以貴賓禮節接待。
經過一番忽悠,奚王點選百人作為使團跟隨史思明入朝覲見。
奚部將領瑣高,威名頗著,史思明想要擒住他以將功贖罪,便以使團水平不高、有輕慢之嫌為由,要求瑣高隨行,奚王應允。
快到平盧時,史思明派人聯絡平盧軍使裴休子,詐稱奚部使團表面來朝,實則是想偷襲平盧。
裴休子假意列隊出迎,趁奚人毫無防備,將其在館驛全數擒獲,瑣高被執送幽州,手下的三百精銳盡數被坑殺。
看似將計就計,沒成想做了這機靈鬼的棋子。
自此,史思明也被張守珪收入帳下,封果毅都尉,與安祿山同為“捉生將”。
天寶元年(742年),安祿山被任命為平盧節度使,由于馬屁拍得響,深受唐玄宗李隆基信任。
入長安面圣,李隆基為安祿山引見太子,安祿山卻不拜,問其原因,答曰:“臣胡人,不習朝儀,不知太子者何官”。
言外之意:我的心里只有你沒有他。
李隆基還曾指著他的大肚子嘲笑:“此胡腹中何所有?其大乃爾!”
對曰:“更無馀物,正有赤心耳!”
如此令人作嘔、不著邊際的馬屁,李隆基卻深信不疑。
甚至,安祿山認了比自己小二十幾歲的楊貴妃當干媽。
安祿山被任命為平盧節度使時,史思明也官至將軍、知平盧軍事,成為他的副手。
《妖貓傳》中楊貴妃形象
天寶十年(751年),安祿山、史思明討伐契丹,結果大敗于土護真水。
安祿山豕突狼奔,逃至師州,將戰敗歸罪于部下左賢王哥解、河東兵馬使魚承仙頭上,斬殺二人。
史思明則逃進山谷二十多天,收攏殘部后才回到平盧,發現城中將士多有散亡。
這時安祿山熱情相迎,握著他的手說:“有你在,我安心?!?/p>
史思明卻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將士散亡,如果不是自己晚些出谷,早就被這小人一并扣上屎盆子殺了。
天寶十四年(755年)冬,安祿山在范陽興兵十五萬,南下反唐,安史之亂爆發。
次年正月,安祿山稱帝,令史思明經略河北。史思明每行軍一處,任由部下剽掠搶奪,殺人取樂,因此士氣亢奮,作戰勇猛。
四月,兩大中興名將李光弼、郭子儀會師后,于九門城南大敗史思明。
據《新唐書·郭子儀傳》:“思明跳(táo)奔博陵。”之后,雙方互有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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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ào
跳躍
《說苑·辨物》:“其后齊有飛鳥一足,來下止于殿前,舒翅而跳?!?/span>
● tiǎo
通“挑”
《墻頭馬上》:“跳起恁公公來也打你娘?!?/span>
● táo
通“逃”
《史記·高祖本紀》:“(項羽)遂圍成皋,漢王跳。”
“跳”字字形演變示意
說文足部
至德二年(757年),安祿山之子安慶緒弒父自立,封史思明為媯(guī)川郡王、范陽節度使,兼領恒陽軍事,賜名安榮國。
史思明卻不想受這個娃娃的節制。
乾元元年(758年)十月起,安慶緒被唐軍圍困在相州,一直到次年二月。
相州城中之人相殺而食,一斗米價格飆升至七萬多錢,甚至一只老鼠也值好幾千錢,塌墻下的麥谷殼和馬糞,洗一洗也被吃掉。
史思明這才姍姍來遲,支援相州,解圍后,他以弒父不孝之名,殺死了安慶緒,自立稱帝。
不過史思明想不到,安家的爛事兒,會在自己身上重演一遍。
他的長子史朝義,因為他對史朝清的偏愛,早生自立之心。
上元二年(761年)的夜里,史思明在夢中驚醒。周圍的伶人們知其殘暴,見到他驚叫坐起都被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其原因。
史思明說:“我夢群鹿度水,鹿死而水乾(通“干”),云何?”
伶人們開解了幾句,私底下卻說:“胡命盡乎!”
當晚,史朝義心腹將領駱悅將史思明勒死。被抓住時,史思明“曾大呼懷王三”(叫著懷王史朝義的小名),說:“囚我可也,無取殺父名!”
可惜,無用。
史朝義篡位不久,安史之亂被平靖。但大唐,已不再是昔日的大唐。
明代王世貞曾評價:“史思明亦悍胡也,其才力遠出祿山上?!?/strong>
《劍橋中國隋唐史》也認為,“機靈鬼”史思明作戰能力更強,相比“馬屁精”安祿山,對唐朝的威脅更大些。
“天賦”不同,結局卻相同。一對殘暴發小,都死在親兒子手里,可謂殊途同歸。
然而,更要命的是,兩人將赫赫盛唐,從此帶上了江河日下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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