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字惟中,號介溪,明朝江西分宜人。他粗眉毛,大聲音,腳長體高,又削瘦,像只兩腳規。成化十六年(公元1480年)出生在分宜介溪一個寒士之家,他父親嚴準是個窮秀才,在鄉里課蒙童。
嚴嵩幼時聰慧,加上他父親對他的學業格外關心,八歲時就書史成誦,能為文,屬對有奇語.據《嚴氏族譜》,嵩讀私塾時,曾與其老師及叔父對聯語有曰:“手抱屋柱團團轉,腳踏云梯步步高”;“一灣秀水足陶情,流珠濺玉四顧好山皆入望,削碧攢青;”“七歲兒童未老先稱閣老,三旬叔父無才卻作秀才”。因出語非凡,被人稱為神童。
嚴嵩懂得“關系學”,籠絡世宗親信。兩面三刀,委罪于人。能伸能屈,使用苦肉計。從嘉靖二十三年到三十五年的十多年時間內,嚴嵩先后在宜春、分宜兩縣捐金修建了四座石拱橋:宜春秀江上的廣澤橋,下浦的廣潤橋(上浦、下浦各一座的總稱),分宜清源河上的萬年橋,共花三四萬兩銀子。同時還出資修茸了分宜縣學等等。這些錢,雖刮自人民的血汗,建橋又有狹隘的鄉土觀念和光宗耀祖的思想,橋成又盡管有媚上之嫌,但也是為人民做了點好事。
他出仕的時期正值明代中葉正德、嘉靖年間這個多事之秋。明世宗在位四十六年,他只關心兩件事,即“大禮議”和玄修,而大臣們在這兩件事上的態度則是他衡量人才的標準。嚴嵩在這兩件事上表現得都恰到好處,因議禮而驟貴,贊玄修而得寵。“猜忌之主,喜用柔媚之臣”,縱觀嚴嵩的一生,我們可以看到嚴嵩的人生信條是不做山,只做水,隨地方,就地圓。
嚴嵩這個人的形象,先后截然不同:他先曾退隱家鄉的鈐山,潛心詩學,其詩“清麗婉弱,不乏風人之致”,又與文人墨客傾心相交,儼然是一個“天下以公望歸之”的雅人;后來入閣柄政二十余年,幾番沉浮,成為明代少有的幾個能夠“得君專政”的內閣大學士,然而這段政治生涯卻將他的聲譽毀損殆盡,他成為“近代權奸之首,至今兒童婦人,皆能指其姓名,戟手唾罵”(錢謙益語)。為什么會發生這么大的不同呢?在我們看來,這還是跟他個人的性格有關。
嚴嵩,字惟中,號介溪,又號勉庵,成化十六年(1480)正月二十二日出生于江西袁州府分宜縣介橋村。祖父嚴驥、父親嚴淮雖然都是布衣百姓,但在明代江西習儒之風頗為盛行的背景下,嚴嵩又是長房長孫,自出生時起,就被嚴家寄以光宗耀祖的厚望。多年后,嚴嵩位居宰輔,父、祖因之受封贈,嚴家改換門庭的愿望終于在嚴嵩身上得到實現。
嚴氏家境并不富裕。嚴嵩自幼聰穎,其父嚴淮傾其所有供他讀書。經過多年苦讀,嚴嵩終于在弘治十八年(1505)考中進士,并隨之以《雨后觀芍藥詩》入選翰林院為庶吉士(明制,選新進士中擅長文學與書法者擔任庶吉士,繼續學習,并練習政事),這年嚴嵩剛剛二十六歲。正德二年(1507),嚴嵩庶吉士結業,被授為翰林院編修。他終于實現了父祖的夙愿,躋身于翰林之列,找到了晉升的階梯。
嚴嵩少年得志,一片錦繡前程似乎已在他的面前展現。但是,在正德三年(1508)三月和次年夏天,因祖父和母親相繼去世,他不得不回鄉守制,中斷了官場生涯。按照封建禮制,子孫守制三年即可(實際不足三年,僅二十七個月),而嚴嵩卻在家一呆就是八年。原來,借守制為名,他在家鄉的鈐山讀起書來。正當壯年,嚴嵩何以退隱鈐山,閑居八年呢?這還得與正德年間特殊的政治環境聯系起來。
武宗朱厚照好逸樂,建豹房,游宣府,終日為所欲為,縱情享樂,是個典型的荒嬉無道的皇帝。武宗的荒政,給宦官劉瑾提供了擅權之機,使得明代正德年間的宦官之禍愈演愈烈,許多忠直之士都受到各種不同程度的打擊和迫害。
嚴嵩退隱鈐山,正是仔細分析當時的政治形勢后才做出的決定。作為新科翰林,如果他與閹黨抗衡,無異于螳臂擋車,自取滅亡。如果出仕,則必須投靠閹黨,而這是為讀書人所不恥的。嚴嵩退隱鈐山,也與明代的黨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其時當權的宦官劉瑾是陜西人,閣臣焦芳是河南人,因此,他們提拔、引用的大批官員都是北方人。朝廷中是北人的天下,南人大多受到打擊和排擠。尤其是閣臣焦芳,對江西人格外排擠。原來,焦芳曾為侍講九年,后遷學士時,因人品不佳,遭到江西人詹事彭華的諷刺:“焦芳也做了學士嗎?”焦芳遂對江西人恨之入骨,曾公然宣稱:“他日毋得濫用江西人。”嚴嵩籍系江西,而且位卑權小,在當時的政治舞臺上,絲毫沒有他能施展才智的機會。正因如此,嚴嵩才審時度勢,借丁憂之機,托辭稱病。
正德三年,嚴嵩在鈐山之麓修建堂舍,取名“鈐山堂”,過起了隱居生活,以詩文自娛。在此期間,嚴嵩“銳意名山大川,攬勝尋幽,著述日富”。嚴嵩在文學方面頗有造詣,其詩文有清雅之名。時人李夢陽曾說:“如今詞章之學,翰林諸公,嚴惟中為最。”何良俊稱:“嚴介老之詩,秀麗清警,近代名家,鮮有能出其右者。”嚴嵩的文學造詣在后世的史書中很少被人提及,這與嚴嵩身負“奸臣”的罵名有關。但是,因人廢文并不可取,他在詩文方面的成就還是值得肯定的。嚴嵩還寫得一手好字,傳說北京老字號醬菜店“六必居”三個字就是他的墨寶。
在歸隱期間,嚴嵩還廣結名流,跟李夢陽、王守仁、何景明、王廷相等人都有交往。這些人不僅學問淵博,而且還都曾是敢與閹黨作斗爭的仁人志士,頗有名望。嚴嵩與他們把酒論詩,剖經析義,既提高了自身的文學聲望,也擴大了社會影響。正德七年(1512),嚴嵩還應袁州府太守之請,修《袁州府志》。嚴嵩經過三年努力,于正德九年(1514)將《袁州府志》纂修完畢。該志體例頗有獨到之處,嚴嵩因之聲望日隆。
鈐山隱居的八年,對嚴嵩的宦海生涯具有重要的意義。避居鈐山,嚴嵩能夠明哲保身,遠離政治斗爭。在此期間,嚴嵩潛心讀書,埋頭詩作,其文學素養大為長進,這對他復出后能夠縱橫官場、詩文奏對得到皇帝歡心大有裨益。同時,嚴嵩通過八年的韜光養晦,也為自己贏得了清譽,此時的他已不再只是個新科進士,而是具有很高文學聲望和社會影響力的人物。這為他重返仕途積累了充足的資本。
正德后期,政局變化很大,劉瑾被誅,焦芳削官,朝廷中當政的主要是楊廷和、費宏等人。他們都是南人,也多屬于正人君子,與嚴嵩還多少有些交情。在嚴嵩看來,已經等到了出山的時機。正德十一年(1516)三月,嚴嵩應詔復職,啟程赴京,重返仕途。
嚴嵩像只獵鷹一樣,睜大雙眼,尋找能在官場飛黃騰達的機會。功夫不負有心人,機會終于從天而降。正德十六年(1521),武宗朱厚照駕崩,他的堂弟朱厚熜繼承皇位,即世宗皇帝。小皇帝繼位時年方十五歲,卻城府很深,非常有主見。他為了追崇自己的本生父母,與廷臣們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禮議”之爭。這場爭論歷時二十多年,是明朝歷史上的大事,在中國歷史上也是罕見的。
明世宗之所以掀起這場爭斗,表面上看是因為他為其父的封號、祭祀典禮和稱宗入廟等問題,與大臣們發生了激烈的爭論。而“禮議”之爭的實質,首先在于世宗以藩王入繼大統,追封沒有做過皇帝的興獻王為皇帝,目的是維護自己繼承皇位的合法性,表明他的皇位不是繼承其堂兄武宗,而是來自他父親這一脈的血緣關系,也就是直接上承他的祖父孝宗。其次,這也是世宗與前朝老臣之間的一場權力斗爭。世宗借“禮議”之爭,把楊廷和等迎立有功的前朝輔臣清理出朝廷,以免出現日后他們恃功自傲的局面。世宗的剛愎自用、刻薄寡恩在明朝皇帝中也算得上是表現比較突出的一個。“禮議”之爭以明世宗的勝利而結束,許多朝臣因為禮議之爭,或喪命,或下獄,或遭貶,而嚴嵩卻是“禮議”之爭中的少數幾個受惠者之一。
嚴嵩自正德十一年重返仕途后,多在翰林院、國子監等政治斗爭相對較少的地方任職,而且還曾多年居官南京。在“大禮議”之爭最激烈的前期,嚴嵩沒有卷進這場斗爭的漩渦中,得以自保。而在禮議之爭后期發生的一件事情中,嚴嵩善于觀察政治風向,及時地把握住了機會,開始得到世宗的青睞。
這件事發生在嘉靖十七年(1538)六月,世宗欲讓生父獻皇帝稱宗入太廟,命下禮部集議。這時任禮部尚書的嚴嵩是躲不過去的了。這是個棘手的差事,順從皇帝,立刻就會招來罵名;按照慣例來秉公辦理,自己烏紗帽難保。經過一番思前想后、仔細斟酌,嚴嵩最后寫了一份模棱兩可的奏疏交給皇上。世宗對他的騎墻態度非常不滿,親書《明堂或問》,警示廷臣,言語犀利,堅決表示要讓其父獻皇帝稱宗入廟。這對嚴嵩刺激很大,他惶恐不安,生怕皇帝怪罪。于是,嚴嵩盡改前說,完全順從皇帝的意思,為世宗的生父獻皇帝祔太廟配享安排了隆重的禮儀,并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在祭祀禮畢后,寫了《慶云頌》和《大禮告成頌》,文筆絕佳,很得皇帝賞識。這件事在嚴嵩的宦海生涯中具有決定性的意義,成為他政治命運的轉折點。從此,他平步青云。
嚴嵩終于幫世宗實現了生父稱宗入廟的心愿。世宗在“禮議”之爭中取得最后的勝利,嚴嵩功不可沒。而在這件事上,嚴嵩也接受了教訓——從此,他對世宗言聽計從,走上了“柔媚之臣”的道路。
撰青詞做宰相
世宗在政治上無甚建樹,卻將主要精力放在了玄修上,熱衷于煉丹制藥和祈求長生。在那些看似神秘的儀式中,他經常需要撰寫一些焚化祭天的青詞,由此就產生了明朝乃至中國歷史上都非常奇特的青詞宰相。
所謂青詞,就是道教齋醮(jiào)時上奏天帝所用的表章,因用朱筆寫在青藤紙上,故名。這是一種賦體文章,需要以極其華麗的文筆表達出皇帝對天帝的敬意和求仙的誠意。世宗經常要求臣下進獻青詞,寫得好的立即加官晉爵,甚至入內閣。當時朝中的許多大臣都因進獻青詞而得寵,嚴嵩同榜的狀元顧鼎臣就因青詞得寵而入內閣。嚴嵩文筆頗佳,所作青詞無不合乎世宗之意,因而找到了一條升官的捷徑。嘉靖十八年(1539)正月,皇帝舉行“尊天重典”,禮部尚書嚴嵩盡職盡責,作青詞頌德,被特加太子太保。當時,夏言與嚴嵩“俱以青詞得幸”,時人譏為“青詞宰相”。
這個夏言也非等閑人物,因在大禮議中站在皇帝一邊而驟然受寵,曾在世宗朝前期擔任過禮部尚書,后來又擔任內閣首輔。他在嚴嵩的政治生涯中起過重要作用。他曾經是嚴嵩向上爬的階梯,后又與嚴嵩相互傾軋。在經過了長達十余年驚心動魄的爭斗后,他被嚴嵩陷害,慘遭棄市(棄市是古代的一種刑法,在鬧市處以死刑,并將犯人暴尸街頭。
夏言是武宗正德十二年(1517)才考中的進士,要比嚴嵩晚十多年,但是他升遷很快,職位比嚴嵩高。嘉靖十五年(1536),夏言入閣拜相,十八年(1539)升為首輔。嚴嵩在重返仕途的十多年里,一直擔任沒有什么實權的官職,這令他既苦悶又很不甘心。此時,夏言進入了他的視野。夏言與他是江西同鄉,有了這樣一層關系,他對夏言極力巴結,曲意奉承,終于得到夏言的信任,多次為他引薦。嚴嵩就是在他的提攜下升任禮部尚書的。
然而二人的關系并非鐵板一塊,夏言對他又拉又打。在嚴嵩日漸寵信、欲入內閣之時,卻因夏言的阻止未能如愿。嚴嵩表面上依舊對夏言恭謹和順,背地里卻恨得咬牙切齒,開始謀劃如何扳倒夏言。夏言“豪邁有俊才,縱橫辨博,人莫能屈”,為官勇于扶正,但他仗著皇帝的寵信,有些驕橫,有時在世宗面前也態度疏慢。當時在大臣中頗有微詞,有“不睹費宏,不知相大;不見夏言,不知相尊”之語。嚴嵩就利用夏言性格上的弱點,大做文章,在言行上和夏言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對世宗更加俯首貼耳,陰柔諂媚,處處表現得謙卑忠勤;對同僚更加恭敬禮讓,因而很得人心。
在一些具體事件上,嚴嵩某些如小丑般的表現,更是讓世宗非常滿意。按明朝冠服制度,皇帝戴的帽子是用烏紗折巾而成的,稱為翼善冠。明世宗推崇道教,不戴自己應該戴的翼善冠而戴香葉冠,也就是道士帽。他還特制了五頂香葉冠分賜給夏言、嚴嵩等人。夏言認為這不是大臣的正式朝服,不應該戴,因此從來沒有戴過,世宗對此非常生氣。嚴嵩為了討得皇帝的歡心,在入值西苑、皇帝召對的日子,特意戴上香葉冠,還在冠上籠以青紗,以示莊重。世宗見了,果然龍心大悅。同時,世宗命大臣們入值西苑時,都按照道士的習慣騎馬,不準坐轎。夏言根本不理會,依然是坐轎進出西苑。對此,世宗也心存不滿。
夏言這些輕視道士的舉動,間接地體現了他對世宗修仙誤國的做法多少有些抵觸情緒。夏言的舉動也使皇帝身邊的道士對他銜恨在心,少不了在皇帝面前借機詆毀他。眾口鑠金,夏言漸漸地失去了皇帝的恩寵。嚴嵩看時機成熟,就在一次世宗單獨召見他的時候,痛哭流涕地訴說夏言平時對他和其他大臣肆意欺凌。不久發生日食,嚴嵩又借上天警示之名趁機陷害夏言傲慢犯上。世宗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即罷了夏言的官職,把他趕回了家。天遂人愿,嚴嵩終于搬掉了自己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嘉靖二十一年(1542)八月,嚴嵩補了夏言離去后的空缺,以武英殿大學士入內閣參預機務。
這時,嚴嵩已經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但卻精神矍(jué)爍,老當益壯,日夜在西苑侍值,常跟從在皇帝左右。世宗越發離不開他,對他恩寵有加。嚴嵩沒有因為入閣而滿足,他為獨攬朝政,千方百計打擊異己,并結黨納賄,動輒以千萬計。其間曾有多位言官對嚴嵩進行彈劾,都因皇帝的庇護,而對之奈何不得。
不過,對皇帝來說,權臣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嘉靖二十四年(1545),世宗因聽到一些有關嚴嵩驕橫的傳言,對他漸生厭惡之心。恰巧此時內閣缺人,世宗下詔再次起用夏言。夏言入閣后重任首輔,職位在嚴嵩之上。因上次去職的緣故,夏言對嚴嵩的為人很鄙視。夏言對嚴嵩不但輕慢如前,還時時加以打擊。夏言處理政事時根本就不征求嚴嵩的意見,并把嚴嵩安排的親信盡數除去。沒過多久,又發生了一件讓嚴嵩顏面掃地的事。嚴嵩獨子嚴世蕃借他父親的權勢做了尚寶司少卿,管理一些工程項目,多方盤剝,大肆貪污受賄。這些不法行為被夏言察知,欲上疏彈劾。嚴嵩聽說后,知道將大禍臨頭,拉上兒子直奔夏言家請求拜見。夏言托病不出,嚴嵩買通門房,攜子直入后堂,不顧臉面,父子雙雙跪倒在夏言之前,請求夏言寬大為懷,放過世蕃。夏言被說得心軟了,答應不再追究。夏言為人易動惻隱之心,嚴嵩正是利用這一點,使嚴家逃過了一次滅頂之災。但是,他對夏言的怨恨卻與日俱增,表面上笑語周旋,暗地里卻在伺機反攻。
世宗是個多疑的人,他在西苑齋居時,就地筑有值房,表面上是方便大臣們值班處理政務,暗中卻經常派小太監窺視大臣們的行動。夏言根本不把這些小太監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忙于政務。而嚴嵩則不同,他知道和這些宦官搞好關系很重要,便對這些小太監多多禮讓,還時常塞些金銀進行賄賂。世宗聽了小太監添枝加葉的匯報,對二人有了截然不同的印象。當初,夏言與嚴嵩都是因青詞得幸,這時夏言已年邁倦怠,青詞稿大多都是讓他的幕客撰寫,自己也不再審閱,甚至有很多青詞都是原來曾經進獻過的,世宗非常生氣,動輒就把他進獻的青詞丟棄到地上,而皇帝身邊的人沒有誰將此情形透露給夏言。嚴嵩在青詞上卻更下功夫,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燈下裝作閱看青詞稿的樣子。這樣,嚴嵩的恩寵更加鞏固,夏言的地位又岌岌可危了。
嘉靖二十五年(1546),兵部侍郎曾銑總督陜西三邊軍務。他出于邊防上的考慮,提出收復被蒙古占領的河套地區的計劃。河套地區就是今天寧夏和內蒙古境內賀蘭山以東、狼山和大青山以南的大片黃河沿岸地區。控制河套地區,對明代的邊防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世宗向大臣們征詢意見,夏言表示贊同,嚴嵩則堅決反對。嚴嵩還趁機攻擊夏言和曾銑是“擅權自用”、“好大喜功”。這時,恰巧內宮失火,皇后去世,這些變故讓世宗驚懼不安。不久,蒙古軍進擾延安、寧夏等地,嚴嵩趁機對世宗說,這些都是因為夏言、曾銑要收復河套造成的。世宗對此深信不疑,立即將曾銑緝拿處死,讓夏言再次致仕。嚴嵩怕夏言他日東山再起,必欲將其置于死地而后快。于是,他又誣蔑夏言是收受了曾銑的賄賂而支持收復河套的。大臣與邊將勾結是大罪,于是夏言終于在嘉靖二十七年(1548)慘遭棄市。
嚴嵩與夏言長達十多年的驚心動魄的斗爭,最后以嚴嵩的勝利而告終。在這場爭斗中,嚴嵩性格中的刻薄寡恩、陰險狡詐、心狠手辣的特點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嚴嵩費盡心機,終于位極人臣。
最初,夏言慘死時,沒有人為他喊冤。等到嚴嵩在政治上胡作非為、“禍及天下”的時候,人們才感到夏言死得可惜。有意思的是,日后代替嚴嵩的首輔徐階恰恰是夏言所推崇賞識的人物,徐階在嚴嵩垮臺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歷史仿佛經歷了一個輪回。夏言不久也就被平反了,官復原職,賜祭葬。
嚴嵩雖然在嘉靖朝權傾一時,位高權重,為人也陰險狡詐,但他在家庭生活中卻是一個好丈夫,與結發妻子歐陽氏的感情很好,沒有其他姬妾,二人育有二女一子。嚴嵩柄政時,朝野上下流傳著“大丞相”、“小丞相”的稱呼,“大丞相”指的是嚴嵩,“小丞相”指的就是嚴嵩獨子——嚴世蕃。
嚴世藩
嚴世蕃(?—1565年),字東樓,明代嘉靖皇帝的首輔嚴嵩之子。
生平
嚴世蕃深得其父重用,為皇帝擬奏對,嚴嵩讓嚴世蕃代擬票,深得皇帝心意。累官工部左侍郎,好古器文玩,聽說曾藏有“清明上河圖”。鄒應龍彈劾嚴世蕃,獲罪遺戍雷州,嚴嵩削職為民。嚴世蕃暗中逃回故里,勾結汪直和日本人,肆意淫樂。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皇帝命林潤巡察江南。林潤得知嚴世蕃在家鄉為非作歹,上疏彈劾世蕃“乘軒衣蟒,有負險不臣之心,日夜與龍文誹謗朝政,盅惑人心。”,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嚴世蕃、羅龍文斬于市。從嚴家搜查出家財二百萬兩。嚴世蕃淫欲,“肉唾壺”的典故即出自嚴世蕃。世蕃模仿苻朗,每天清晨醒來,數十位姬妾赤裸伏在床前,仰起頸項,張著櫻桃小口來當嚴世蕃的痰盂。嚴家查抄后,郡司奉臺使見床下堆棄新白綾汗巾無數,知道詳情的人掩口說:“此穢巾,每與婦人合,輒棄其一,歲終數之。”據聞一年下來床下最多有九百多張白綾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