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主義社會,“生產力高度發達,物質財富極大豐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那么,自然資源能不能承受得起?地球會不會不堪重負?人口基數那么大,如果每個人的生活都保持高水平,到底有沒有可能?
如果可能,前提有三個:第一,“人們的精神境界極大提高,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發展”,比起現在,人的精神境界必須有量級躍升,一大部分人性之惡得以消除,或得到有力遏制。第二,科技高度發達,自然資源的利用率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水平,并且長久持續。第三,綜合前兩個方面,人類社會將邁入一個新的發展形態,超出現代人的所有想象。在現在的人類看來,那個社會的人幾乎無所不能,就像《未來簡史》所言:智人在未來會化身為“神”。
那么,尤瓦爾·赫拉利同樣在《未來簡史》預言的“未來,只有1%的人將完成下一次生物進化,升級成新物種,而剩下99%的人將徹底淪為無用階級”,會不會變成現實呢?為了敘述方便,我們將這個預言稱為“赫拉利假設”。
思想史上一直有兩種相對立的歷史觀:一種是英雄史觀,認為歷史是由少數人創造的,那些英雄人物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決定著歷史走向。一種是唯物史觀,認為歷史是由大多數人創造的,人民群眾才是真正的英雄。很顯然,“赫拉利假設”是基于英雄史觀,是與唯物史觀不相符的。按照目前的正常邏輯,人民群眾不可能創造一個讓自身淪為無用階級的社會,如同那個著名的“全能悖論”——上帝無法造出一塊自己搬不動的石頭——一樣,你大可以有一百個理由反駁,但仍然很難真正理解。
回答這個問題可能需要換個視角。創造歷史,并不代表在歷史長河中占據統治地位。翻遍歷史典籍,哪一本又是為多數人、普通人寫的呢?青史留名的總是少數人。其實,在人類漫長的歷史上,甚至在猿人誕生之前,盡管歷史由大多數人創造,但這并不妨礙少數人能夠統治多數人,少數人一直扮演著規則制定者和秩序維護者的角色。
《未來簡史》認為,人類的特質之一就是“能編織出互為主體的意義之網”,簡言之,少數人實現對多數人的統治,需要制造意義,需要思想控制和組織控制。“赫拉利假設”針對的是未來。未來社會,少數人在技術力量的加持下,不僅思想與組織的控制更加嚴密高效,連基因、大腦都能進行人工干預。統治多數人或許更加易如反掌,這完全有可能。那些無用階級呢?等待自然淘汰,或者變成小白鼠。等這些99%的人完全被淘汰,那1%不就變成了多數么?這樣,人類就完成了由人到神的躍升。有時細思恐極!不是貧窮限制了想象力,而是認識與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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