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襲擊的一天(1)
(新西蘭)海倫·比格爾霍爾
陳榮生 譯
我凝視著窗外。天還在下著雨。屋前,波浪沖到湖岸上,然后流到小河里。小河從湖邊蜿蜒流過,水滿滿的,一片棕色。我轉(zhuǎn)身看著奶奶。“奶奶,你總是呆在屋里,你就不感到厭倦嗎?”
她搖搖頭。“冒險并非一定要到外面去,”她說,語調(diào)跟平常一樣。“看著湖泊,我就可以開始航行。”她站起來。“好了,解纜,托比,大副!”
“解纜了,船長!”我大聲回答。
這時,奶奶已經(jīng)站到了桌子上。“我們現(xiàn)在就要前往這個世界的一處未知的水域,”她大聲說。“向南180度,起航。”
我也站到了桌子上。“向南180度,船長。”我們起航開往公海,奶奶用望遠(yuǎn)鏡朝著地平線掃瞄,尋找陸地、船只或者有可能把我們這艘木船撞成碎片的鯨魚。
突然,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兇猛的波浪。船向一側(cè)傾斜,扭曲和打轉(zhuǎn),濺起來的水抽打在我臉上,讓人感到刺痛。奶奶高高地站在艉樓甲板上。“頂風(fēng)停船,嚴(yán)陣以待。”
“是,頂風(fēng)停船,嚴(yán)陣以待,船長!”我大聲回喊。
但幾個小時后,我們不得不承認(rèn)失敗。“大副,準(zhǔn)備棄船,”奶奶喊道。“抓住你最重要的財產(chǎn)。”
我剛來得及抓住我的泰迪熊和奶奶的幾個塑料袋,下一個指令就下達(dá)了。
“放救生艇,大副。”
“救生艇放下去了,船長。”
“我說'跳’就跳!”我等待著,“跳!”她大喊一聲,我立即跳下到救生艇里,奶奶緊跟著我也跳了下來,我們自行解開纜索,飄進充滿漩渦的海里。“船長總是最后才棄船的,”奶奶對我說。
風(fēng)暴漸漸地過去了。奶奶拿出她的手帕。“這是一次死里逃生,大副。當(dāng)然,訓(xùn)練是關(guān)鍵,如果船員知道該怎么做,那就能讓你度過難關(guān)。現(xiàn)在,我可以擦把汗了。”她擦完后,我也用那塊手帕擦了擦汗。我們不是每一天都能遇上這種風(fēng)暴的。
我們很幸運,被一艘經(jīng)過的商船救了起來,最后在南海最邊遠(yuǎn)的島登陸。
“太陽就要下山了,”奶奶說。“我想,我們得喝些朗姆酒吃點蛋糕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于是,我們暢飲朗姆酒,吃了一些蛋糕。“這是一次艱難的航行,托比,我的大副,”奶奶說。
“是的,”我說。
“我們勝利地度過了,”她說。
“的確是的,”我說。奶奶對著我眨眼,我也向她眨眼。最近,我們練習(xí)了很多次眨眼使眼色。然后,奶奶就去煮晚飯了。
晚飯后,我像平常那樣,坐到奶奶的大腿上,我們一起觀看爺爺?shù)脑岫Y錄像。爺爺去世的時候,奶奶無法去參加葬禮,因為她患有外出恐懼癥,所以,爸爸和媽媽就為她把葬禮的全過程錄了下來。我不記得爺爺了,因為我那時還很小,但我喜歡這個錄像,因為我喜歡里面的歌,喜歡大家跟爺爺告別的方式,奶奶也喜歡這個錄像,因為她說它讓她覺得就在他身邊。爺爺?shù)拿纸屑{特,是納撒尼爾的昵稱。那在18世紀(jì)是一個很好的海員名字,奶奶說,像托比一樣。
奶奶笨拙地站了起來。“我想我們應(yīng)該看看你今天給我?guī)淼哪切┐恿耍⊥斜取!?/span>
我找到我的隨身包。包里有兩個新的黃綠色間隔條紋的塑料袋,媽媽和我很小心地把它們折好,不讓它們有不必要的折痕。
奶奶把它們?nèi)〕鰜恚p手把它們拉開。“現(xiàn)在這些真的是有用的東西了,”她說。“你認(rèn)為我們該怎樣給它們歸類呢?”
最后,我們認(rèn)為,它們可能更偏于紅色而不是綠色,然后,我們一起到樓上的客房去。我們跪到地上,使勁拉出了4個行李箱。“我想是這個了,”奶奶指著第4個行李箱說,我們打開這個行李箱,的確是它。行李箱里裝滿了一沓沓塑料袋,鮮紅的、深紅的、,磚紅的、紫紅的和猩紅的。奶奶把那兩個新的塑料袋放進去,然后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下一個新的數(shù)字。“一萬五千四百九十九,”她說。“那是很多袋子了,托比。”
“那是的,”我說。
“好了,要是你不很累,”她說,“我們可以看看其他幾個箱子。那可以給它們一些松動的空間。”
“我不是很累,”我說,然后我們決定先清點裝著綠色塑料袋的箱子。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