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月 漫 步
文 黃 芳
桃花謝了，櫻花沒了。
蹭蹭長的全是葉，蓬蓬勃勃。
楊梅樹上有小果子，藏楊梅臘質葉叢，非得踮起腳尖扒開葉片方可瞧見，米粒大小，嫩綠嫩綠，可愛至極。
一兩株紫云英兀自開花，不蹲下身子趴下，極難發現它的美，淡紫的冠，纖細的桿，靜靜托舉，精巧雅致。早年記憶的田野有它，作為入春農田肥料，一朵纖細單薄，可大面積種植，呼呼啦啦，成丘成片，像繁星降落，如地毯鋪展，亂了眼睛。可惜那時手機未出，錯過多少美景，而今手機有了四處留念，又難尋那番絢爛美景。那時也常摘了紫云英，束成一束，當花球玩耍。
一轉悠，一棵花樹晃了眼睛，樹干高大，樹枝橫斜，不見一片葉，全是花，熾烈如路燈，桐花！“滿山風雨落桐花，天明地清聽雨時”“自你走后人憔悴，白色油桐風中翻飛”真是叫人驚奇，每到四月，芳菲盡落，素凈的桐花開得怵目驚心。
馥郁香氣傳來，梅花花已凋，李花已謝，桂花尚早，抬頭，白色石楠花如云朵般堆積簇擁，正開得熱烈，也香得熱烈。
自然真是奇怪，之前是花紅柳綠，眼下是綠肥紅瘦，即使花開大都素雅。而且濃艷的花大都不香，素雅的花卻香得濃郁。三月還有不少枯枝敗葉，四月一股腦變青變綠。合歡，槭樹，芭蕉……再看不到枯枝敗葉，衰草爛丫，花謝的葉蓬勃，葉濃郁花又開，最慵懶的樹木也趕上趟，爭著發芽吐綠，濃的淡的，深的淺的，高的低的，爬藤攀枝，欣欣然，亮晶晶，到哪都是生長，到哪都是逼眼，真是“春生萬物葉兒翠，逼得人心也發芽。”
“你是那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檐間呢喃，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那人間四月天”想著那詩句，那女子，那愛戀，問世間哪個女子如此青春爛漫可愛至極，又有哪個女子配得上這人間四月天的贊美，何其幸運，又何其深情款款。
“三月殘花落更開，小檐日日燕飛回”，季節的時光里，永不荒蕪永不單調，這花謝了那花開，這葉濃了那抹淡，你方唱罷我登場。
教室去年經冬的綠蘿，奄奄一息即將枯死，不知哪個小孩子把它搬到陽光下，澆上水，夜晚又把它搬進來，幾次三番，搬出搬進，即將逝去的生命有兩葉嫩芽握拳欲舒了。
孩子們告訴我，是那個叫彧子的女孩干的。彧子是個心明眼亮的女孩，喜歡安靜地侍弄動物植物，倉鼠兔子，花花草草，不顯擺不虛榮，只喜歡。花草枯了，別的孩子視而不見瘋跑瘋玩，她卻將它們呵護有加，“心清如水”，在這萌發生長的季節，想起這個極應景的詞。
真心地為這孩子點贊，勝過滿分考卷。
轉角，一叢杜鵑搶了眼睛，遠看如團團燃燒的火焰，近看，如少女的面龐，飽滿滋潤吹彈可破。想起去年朋友寫生的杜鵑，心想：若是在室內掛上幾幅杜鵑的油畫，豈不日日云霞為伴，天天與春同住。
誰說四月綠肥紅瘦！
作者簡介：黃芳，中學語文老師，隨性隨意，自由散漫真誠。愛熱鬧愛冷靜，愛群居愛獨處。愛生活，愛閱讀，愛寫作，愛語文。課堂，戴鐐拷跳舞，也曾談笑風生;平常，語文即生活，柴米油鹽人情世故無處不在。讀書賞景寫文，沉靜恬淡不卑不亢把日子過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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