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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過去的神話”、“這一次我會做得很好”。
《原生家庭》一書中,在酗酒家庭的混亂環境中長大的格倫,雖然自己下定決心滴酒不沾,但卻陰差陽錯地娶了一個酗酒的女人。
《遇見未知的自己》書中的面攤老板娘,被酗酒家暴的父親傷害著長大,從小一聽到喝醉的父親拖著沉重的腳步聲,就嚇得瑟瑟發抖。但她長大后,找了個同樣喝醉酒打自己和兒子的老公。
雖然時空轉換,雖然自己明明有選擇過更好人生的機會和權利,但命運卻象GPS導航,總能準確無誤地找到這些從小就活得痛苦的人們,讓他們一生都活在相似的痛苦中,無法掙脫。
為什么呢?明明受夠了,急于擺脫,但他們卻總是一次又一次選擇重復經歷這種痛苦呢?
心理學家說,其實,每個人都有重復熟悉的情感模式的需求,不論這些情感是多么痛苦,又或者對自己有多么大的傷害。這種熟悉感為我們的生活提供了舒適感和整體的架構。我們知道其中的規則,也知道會出現些什么狀況。
這也是很多生活痛苦的人,寧愿繼續選擇承受熟悉的痛苦,而不愿學習成長改變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我們重現過去的沖突是因為我們希望這一次可以讓一切進展順利——我們最終將贏得這場戰斗。
這種對過去痛苦經歷的重現被稱作“強迫性重復。”
而《遇見未知的自己》稱之為痛苦之身對自己所習慣的“勝肽”的渴求。
“這一次我會做得很好。”
這種強迫癥對我們生活的控制,怎么強調都不為過。
從這個角度來看,幾乎所有的自我傷害行為,尤其是涉及親密關系的建立和維系的自我傷害行為,都有了存在的道理。
格倫認為這次不一樣,雖然童年時沒能拯救自己的父母,但這一次他卻相信自己可以在同樣的問題上拯救他的妻子,以彌補童年無能為力的遺憾。
這種根深蒂固的強迫性重復的力量,既神秘,又具有勢不可擋的洪荒之力,還讓人悚然心驚。
我認識一位朋友,她自己在幼年時期,大約七八歲的時候,遭受到了親生母親的厭棄,從此,母女倆形同陌路。母親不再給她愛、關心、呵護,她從此再沒叫過一聲“媽媽。”但她母親對弟弟妹妹又是一個慈愛的正常母親。我的朋友成為母親后,相同的命運得以重現,她和她大兒子重演了她當年和母親的命運,她和小女兒建立了相親相愛的親密關系。
我聽說我的奶奶習慣詛咒后代,所以我的一位伯伯伯母中年早逝,死在我奶奶的前面。我另兩個伯伯孤苦伶仃。我母親也喜歡詛咒后代,而我接過了母親的傳家寶。差別是我已經覺察,正在學習成長改變,正在努力自我修煉,正在修一個越來越好的自己。
前年有一次陪女兒出去玩,在一家餐館吃飯。鄰座的三四十歲的女士把背包放在地上,我女兒路過時不小心踢了一腳,她沒注意到,所以沒及時賠禮道歉,我當時也不知情。我只是看到她位女士噴著怒火的眼睛看向我和女兒的方向,嘴里罵罵咧咧。我主動問她是在和我們說話嗎?她氣忿忿地抱怨說我女兒踢了她的包,還像沒事人一樣,太過分了。我和女兒趕忙向她連聲說對不起。但她顯然并不準備放過我們,整個用餐時間一直持續性地怒目而視、罵罵咧咧。我讓女兒不理她,專心吃自己的飯。然后,我在心里一直在咒罵她出門怎么樣。
那位女士終于走了,臨走前,仍然回頭怒瞪我們,仍然在小聲罵著我們。
我女兒也很沮喪,也很生氣。我安慰女兒,我說她雖然一直在罵我們,但我邊吃飯邊一直在心里狠狠詛咒她,媽媽已經給你報仇了。
沒想到女兒漲紅了臉,激動地懟我:“你這樣和外婆有什么區別?真討厭!”
而我現在的認知水平,大約不會再做如此荒唐可笑的事情了。我會心懷慈悲地想象,這位女士一定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心里有太多創傷,無處宣泄,所以才一下子情緒失控的。
所以,作為家長,保持覺察,去找到自己人生自動化運行模式中屬于強迫性重復的部分,然后做出理性的分離和告別,那不是自己自愿選擇和承繼的,我們要痛快地還給父母和長輩。而我們可以選擇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重新塑造嶄新的、更幸福美好的傳家寶。
我年近八十的母親,依然在詛咒,一生氣、一不如意就會詛咒父親變成孤家寡人,不惜搭上她幾十號后人的性命。我姐姐非常憤怒,她說自己和兒子還想好好活下去,不想承受來自親生母親的詛咒。我家鄉的人們會認為來自有血緣關系長輩的詛咒,有神奇的魔力,極不吉利。
而我,已經看破了命運的套路,“看見即療愈”,這樣的傳家寶已經被我毫不猶豫地遠遠扔下了懸崖。對女兒越來越多的“愛之欲其生”,幾乎歸零的“恨之欲其死”。我還會繼續覺察自己身上存在的類似的有毒的傳家寶,尋找到它,揪出它,然后果斷地拋棄它,用更美好的人生自動化運行模式替換掉它,“用鮮花趕走雜草!”
相信相信的力量,相信知識的力量,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一定可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