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頭贈字/劉廣森 責任編輯/李俊濤
經過一段時間的蛻變,
種苞被風吹日曬抽干水分之后,
會自然而然地鼓暴裂開。
我和我的姐妹們瞬間打開絨毛,
如破繭成蝶,并滿含著細微的水滴,
深情地離開即將枯萎而死去的母體。
只要沒有狂風大作的突然襲擾,
我們就會在微風里靜靜的、漫無目的的、
飄哪算哪的、落哪算哪的,
像是漫天飛舞的雪花、滿世界的、
不著邊際的、朝著天空里
無限遙遠的空曠慢慢地隨風飄散而去,
最后不知在何處悄無聲息、
徐徐地落入大地的懷抱。
而在沒有風的時候我們就像自由落體似的,
落在了眼皮底下的四野里。
然而這一切也都是一時間的事,
若是稍不留神肯定是見不著我的身影。
成熟的我,長的很小,很小,很不起眼。
個頭差不多如同一枚小針的針鼻兒一樣大,
甚至比針鼻兒還要小一點點,
薄薄的臉皮顯露著灰褐色,小鼻子,小眼睛。
就是這么一個很不起眼的我,
鬼精靈似的渾身卻長滿了絨毛。
給人的感覺像是渾身長滿了翅膀,
又像是渾身長滿了帶有吸盤的觸腳。
秋日里漫山遍野飄飛著蒲公英種子的花絮,
有著特別強的附著力,可是黏人黏物得很。
除了水火不容之外,不管逮著什么,
是鐵、是鋼,還是其它什么硬質的物件,
還是綿軟的物件,就沒命的硬著頭皮往上黏,躲都躲不急。
隨隨便便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一黏上了,
就別想順順當當清理干凈,
單靠風也是吹不掉的,
除非用手指尖一朵一朵地拈掉,
要么就用毛巾抹干凈。特別是羊群只要在
野地里蹚過一遍就會渾身沾滿蒲公英種子,
毛拉草種子,蘆葦草種子的絨毛。
在太陽底下雪花般潔白,
看上去就像小女孩身上白色的,毛絨絨的,
透亮的裝飾球,柔柔的可愛極了。
特別是我在傍晚時分,
在曼妙的五光十色霞光里,
只要稍有一丁點兒微風的助力,
我就會悄然地、忽明忽暗地、若隱若現,
鬼里鬼氣地躍動著、
在悠遠空靈的天宮里云中漫步。
而且一朵朵,一絲絲的如,
一根根針尖麥芒閃閃地泛著色彩斑斕的光茫,
虛幻著,迷離著,很是扎眼。
人們只要見到這種景象,
心里邊自然而然地就會生出留戀之情,
惆悵之感和無限的思念與綿長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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