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齡在世時,將《聊齋志異》最后一卷謄清后,共四函八冊,分藏在兩只樟木匣子里,作為蒲家的傳家之寶封存密室,囑其子孫善自珍藏,不得遺失。到了清朝同治年間,山東連年災荒,蒲氏七世孫價人攜家眷“闖關東”移居沈陽,《聊齋志異》原稿隨身帶出,蒲價人一家三代,輾轉于山東淄川和遼寧沈陽、西豐三地,家藏《聊齋志異》手稿達85年之久,最終從蒲文珊手中將半部手稿交給了國家。
考《蒲氏世譜》可知,蒲文珊為蒲松齡的10世族孫,是攜手稿到東北的蒲價人之子蒲英灝的兒子。蒲文珊對《聊齋志異》的珍視勝過其父。1931年春,奉天省圖書館館長袁金鎧,得知手稿之事,就商量借選印。蒲文珊認為影印是一項善舉,便親自攜帶手稿前去與袁金鎧面議。后由袁會同當時的吉林省省長王維宙組成一個《聊齋志異》原稿審核委員會承擔編審事宜。手稿原稿存入奉天銀行保管。由于“9.18”事變,選印之事一度擱置。到1933年夏,共選出有王士禎評語的14篇,刻印本未收入的10篇共24篇,題為《選印聊齋志異原稿》刊印。后來,已任偽滿洲國參議的袁金鎧與偽滿奉天中央銀行行長陳漱六,想購買手稿,被蒲文珊拒絕。
蒲文珊保存手稿期間,遭遇過一次劫難。1948年冬,幸虧當時一個叫劉伯濤的縣政府秘書從中周旋傾力相助,才把蒲文珊保存的《聊齋志異》半部手稿共4冊存下來。其實,《聊齋志異》原稿共四函八冊,光緒20年,他的父親蒲英灝在奉天盛京將軍伊克唐阿帳下為幕僚。伊氏執意借閱手稿,其父為防有失,先借其半部,交還后,又把那半部借其閱讀。不久,依氏奉調北京,后來八國聯軍進京,依氏下落不明,半部原稿從此失落,至今無從查找。
《聊齋志異》手稿“闖關東”,歷經磨難,經有識之士全力拯救,幸留得半部存世。1951年,西豐縣政府通過遼東文教廳,將兩函四冊《聊齋志異》原稿送到東北人民政府文化處。經專家鑒定,兩函四冊是四函八冊原稿中的一、三、四、七冊,共收入234篇,比刻印本多23篇,是極為珍貴的《聊齋志異》定稿本。
《聊齋志異》的刻印本中,清乾隆31年(公元1766年)趙起杲、鮑廷博刻印的青柯亭本是《聊齋志異》的第一個刻本。在此前,蒲松齡因為家貧,無力刻書,只以手抄本的形式流傳。青柯亭本為鮑廷博出資謀劃,趙起杲主持,余蓉裳校讎。青柯亭刻本的底本用的是據鄭方坤抄自蒲家手稿本的過錄本,編刻者刪去了其中“單章只句,意味平淺者”以及有違時忌,怕觸犯文網的內容,基本上保持了原著面貌,所有優秀篇章都在其中,而且刻印精良。青柯亭本為以后所有刻本、評本的祖本,直到建國后60年代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張友鶴的“會校、會注、會評”的所謂“三會本《聊齋志異》”,青柯亭本才算退出了《聊齋志異》出版史的舞臺??梢姡嗫峦け镜闹匾院途薮蟮臍v史作用。青柯亭本于2005年由淄博市博物館從拍賣會上拍回,現存于市博物館,《聊齋志異》也算是回歸故里。想來,聊齋先生也該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