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湛藍的天空,或凝視孩童純真的眼睛……純凈的顏色無處不在。在這有形的世界里,純凈無處不在,面對顏色、面對純凈,我在思索,我在尋求,那么純凈的聲音呢第一屢春風吹過,春雨毫不吝嗇地拋灑時,隔著窗花,我觀看著雨點的自由飄灑,靜聽著雨曲的恢弘交響。
望著屋前雨珠整齊下滑織成的簾,聽著雨聲潮潤豐富奏鳴的曲,很容易使人浮想聯(lián)翩:回蕩在院落的聲音,像是畫家筆下生動的國畫;空中飄灑的淅瀝瀝雨聲是背景、是畫布;屋檐下的主旋律是畫布上的線條,是畫家筆下潑墨揮灑的思想。
滿院子的聲音,充滿了流動和靜止的美感,給人以視覺和聽覺的雙重享受。流動的線條、滾動的雨珠紛紛落下,聲音漸漸圓潤柔和,溫柔的落在地上,清脆鮮嫩;掉在水坑的聲音較深沉悠長——咚、咚……每一聲彈性的尾音都有一個拐彎,一個弧度,讓人想起音樂家撫琴時揉動的手指。每一次的揉捻都揉進了我的心胸,透著潮潤清新的雨曲在天空飛揚,在我的心胸里飛揚……
深夜帶著尋求純凈聲音的熱望漸入了夢境。美妙的聲音將我高高地托起,舉過頭頂,升上藍天,翱翔在大自然透亮、無垢的純凈世界里…… 寂靜的山洞里自上而下滑落了一滴山的眼淚,掉落在腳下的清泉里,傳來悠悠的回響,空曠而悠遠。
重復的呼喚與收聽使我心醉、讓我快樂,快感如電流般導入我的心田,滲透我的全身。一路快樂的飛過高山流水、飛過森林迷霧,大自然的天籟之音盡收耳中,我在透明純凈的世界里盡情的飛翔……可能是飛的太高太遠、感覺有些累了,就在我煽動著疲倦的翅膀,極目四望的想找一塊石頭或者別的什么準備停棲的時候,卻在夢中醒了。
睜開不再透明、不再清澈的雙眼,悵然的回味著小草發(fā)芽的聲音,回味著雨聲的飛揚、回味著應聲阿哥的呼喚……努力的想把夢拼接,卻拼接出了無限的傷感,思念像巨浪旋渦般將我深深吞沒,我在旋渦里沉浮著, 漆黑的夜里,傾聽悲傷的小提琴聲如泣如訴,凝重的鋼琴音激昂的彭湃,浪漫的薩克斯風柔聲纏綿……希望她們能帶我走進純凈世界、延續(xù)我美麗的夢,然而卻未能如愿。
盡管悅耳如絲的音樂曾一度是我心靈寧靜的港灣,一度撫平了我內(nèi)心的創(chuàng)傷,但我深知那與我想要的純凈無關。我想要的純凈聲音呢?我的夢只能破碎嗎?難道真的隨著我的成長,成熟,而無可挽回地消逝了嗎?我不敢深想,寧愿給自己留存一點幻想,一絲希望,哪怕這種希望到頭來只是一個騙局,只是一相情愿、自欺欺人的謊言。
于是我常常這樣安慰自己,好多美妙的聲音你并未聽到呢!比如生長在北方的你沒有聽過百靈、夜鶯的歌唱,沒有聽過波濤追逐海風的呼嘯,沒有聽過疑似銀河落九天的飛流聲,一想到瀑布的壯觀,我就開始興奮,就會覺得那謊言一定是真實的,那萬馬奔騰、一瀉而下的磅礴氣勢,震耳欲聾的高低音混合,一定能炸開我熱血沸騰的胸膛;面對吞噬一切的巨響我一定會哭;哭得淚流滿面,那是何等的酣暢啊!
就這樣在亦真亦假、頭緒紛亂的遐想中,在遙遠的天盡頭,在白云與藍天的連綿處傳來一個聲音—— “有一個美麗的地方,人們都把它向往,……”。那樣高亢,那樣純凈,久久漂浮于藍色天際,清泉似的純凈可以和白云比潔,富有穿透力的高亢能與天空比高。
我癡迷地望著純凈的聲音在云端穿來穿去,久旱逢甘露的我拼命而貪婪的吮吸著思念了太久、太久的聲音,來不及細細分辨這純凈的聲音從哪里來,怕這純凈之聲會稍縱即逝,只任感情浪潮般在心底洶涌,任感動的淚水模糊我的雙眼。 我想這純凈定能洗去我眼中的渾濁、洗去塵世喧囂留在我心靈的塵埃,圓我美麗的夢。在雪域高原皚皚的雪山上,我一定可以聽到兒時踩雪時腳下發(fā)出的咯吱聲, 多么渴望,傾聽離天最近的聲音,傾聽和白云比潔、與天空比高的聲音,那是我夢中聽雨、踩雪的聲音,一道瑞麗的聲音在我心田深深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