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下雨天。
我哥讓我去陪酒,我不想去。
陪銀行的。
沒啥結果……
我哥還不是替自己跑的,是替甲方跑的,現在銀行對各項目原則上不停貸,實際上已經停貸了,就是不放款,每個月按照比例放一點點。
甲方沒錢,那就沒錢結算給我哥。
我跟他講過,誰都左右不了放款速度,因為壓根就不是按照順序放款的,而是按照比例,一次放多少總額,按照固定的比例分配到各家,你請吃飯也好,送禮也罷,只是起個心理安慰作用,啥用都不起,因為大家都在公關就等于沒有公關,這個事松行長前段時間給我哥科普過,我哥偏不服。
我哥他那個大哥,可能覺得自己臉比較大。
我不是很喜歡他。
所以,我謊稱,有事。
我有什么事呢?
我實在沒事。
沒事就找事……
我發信息問村長在哪?
他說,你真是自投羅網,派出所剛要找你。
我問,找我干嘛?
他說,剛子把你們幾家的門都給砍了,讓做筆錄。
我問,喝多砍的?
他說,嗯,天天喝的不知道姓什么。
我問,砍的厲害不?
他說,你家的輕。
我說,拍照我看看。
他說,不用拍,大叔回去沒跟你說?(我爹)
我說,沒有。
他說,你有空回來一下。
我說,你替我弄了就行。
他說,要走流程。
我問,中午你那邊有酒場嗎?
他說,沒有。
我說,那你請我喝羊湯。
他說,沒問題,把你的MINI開過來我玩玩。
我說,行。
我開著JCW就出發了,在市區這個車比法拉利好玩,因為它短,3米來長,還有就是提速慢,貌似百公里加速要6秒多,慢的好處是什么?你一腳油門下去,它不至于猛的竄出去,但是聲浪也能起來,而法拉利呢?油門小了聲音發悶,油門大了呢?在市區駕馭不了,真讓聲浪出來?怎么也要跑到100以上。
還有,就是超跑總是低速行駛,容易自燃。
就是散熱跟不上。
JCW還是不錯的,點火時聲浪比較大,行駛中比較安靜,這樣還好,不吵,也不令路人反感,當然你若是想聽聲也可以,找個空曠的地方跑一跑就是了,下賽道更好,你想怎么浪都行。
說歸說,我自己開的很少,買來以后,開了有個三五十公里,我哪有時間玩車?就是上下班偶爾開一開,我上班的地方離家不到一公里,那么一天一個來回也不過兩公里,偶爾就是有朋友借去體驗體驗,畢竟這類小車不屬于生活必需品,不是燒包一般不會有人買,純粹是個玩具,而且太嬌嫩,有個車友跟我講,她一年換了八條輪胎。
原本我是想買回來先換輪胎的,想了想,等鼓包的時候換吧,鼓包有多簡單呢?遇到坑顛一下就鼓了。
出了城,一輛領克朝我閃燈。
小伙子的意思是跑一跑?
我,是個老頭了,哪有心思陪你玩?另外我對這些性能車只是葉公好龍,我更適合開越野車,慢悠悠的。
我回家的路是省道,盡頭是日照港,所以大車特別密集,我更不可能陪他跑,他看我沒有追他的意思,就等了等我。
我心想,要不陪你玩玩?
我發現,跟不了,性格原因,就是我們這個年齡,這個性格,講究的是絕對的確定性,只要有視覺盲區,有路口,我都不敢超,而他呢?見縫就敢鉆。
算了,我竟然有些小沮喪,為啥?
有輛出租車都把我超了。
我太笨了。
回村后,我先去家門口看了看,我以為是用斧頭砍了木門,發現不是,應該是用鋤頭之類的砸的,把門鼻子給砸歪了,問題不大,買個新的換上就行了,我倒是發現一個新問題,就是木門上面的那層清漆都曬禿嚕皮了,用手一摸就掉了,應該是偽劣產品,我應該讓鎮上的木匠再來給涂一遍,順便讓把門鼻子給換個新的。
我接著去村長家。
他在家斗地主……
我問,這電腦是不是貪污的?
他說,黃煙補貼的,優秀村干部。
我問,上哪做筆錄?
他說,不是做筆錄,是你把監控拷出來。
我說,我只會看,不會拷。
他說,我會。
走吧。
我有個原則,就是盡量的不翻監控,也算自己哄自己吧,因為我前面種著菜,你若是看監控總是能看到有人過去,會影響他們在咱心目中的形象,主要是我裝的很隱蔽,幾乎是裝進墻里了,很難發現。
村子平靜不?
絕對平靜。
你若是裝個監控,就不平靜了,因為你總能發現夜行人,特別是我又在新區,幾乎全是小媳婦。
翻監控很簡單,現在都有人影搜索,就是只選有人活動的片段就可以了,幾下就翻到了……
剛子喝的歪歪扭扭的。
三十來歲。
他爹就是喝酒走的。
監控看的很清晰,門牙沒了。
我說,他門牙咋沒了?
村長說,我咋知道。
我說,你仔細觀察一個細節,凡是流浪漢、殘疾人員、酒鬼,都容易掉門牙……
他說,肯定是喝醉了磕的。
我說,他這應該是去找XX他媳婦吧?
他說,你不在家,什么都知道。
我說,看從那個方向過來的。
他說,主要是砸的XX他家的門,沒砸開,所以挨著砸了。
我說,農村這些光棍,真是大問題。
他說,之前開大車的時候,領過一個云南的回來,過了沒多久,又跑了。
我問,他現在還開大車嗎?
他說,不是酒駕翻了車被吊銷駕照了嘛。
我問,現在干什么?
他說,給人卡磚。(空心磚)
我問,不喝酒的時候正常不?
他說,很正常。
我說,那這個監控不能拷,因為我不能得罪他。
他說,沒事。
我說,有事。
我給村長羅列了一下原因,他認同了我的觀點,作罷……
他若是精神不正常了,反而不危險了,精神病人的智商會回到兒童模式,就是很記打,只要你對他足夠兇,甚至真的打過他,他永遠怕你,這就是為什么精神病院管人那么好管的緣故,我們前段時間不是剛去考察過這個市場嘛,治一個人很簡單,把他綁床上一天,保證改了。
精神正常的,那不行。
他會記仇,會報復。
而且咱在明處。
去村頭喝羊湯,村長開我車,我步行,因為我在車上他緊張,主要是我想給車拍幾張照片。
他說出去溜一圈。
我說,行,我先去點菜。
他說,別點多了,喝個羊湯就行了。
我說,你不是有公款嗎?
他說,有個P。
羊湯是二子開的,他排行老二,所以都喊他二子,我小弟,從小就是,我是我們那幾級的孩子王,二子他爹是個老廚師,在鎮上初中干過,在鎮招待所干過,后來開了這家羊湯店,別看羊湯店在村里,據說他爹吹,有人專程從濟南青島來吃,老大在濟南當醫生,分家的時候就把這個店傳給了二子。
二子他爹是個能人,養羊、販羊、殺羊,傳說一年賺幾十萬,在縣城買了三套房,自己有套,倆兒子一人一套,老大人家不要,說是租出去了,老頭現在在城里生活,跟我爹性格有點像,就是交班以后就不再插手了。
二子因為他爹是個能人,所以娶了個好媳婦。
有多好呢?
說是初中校花不夸張,真的好看,我都覺得很好看……
聲音很好聽。
在鎮上有頭有臉的人,哪怕是個伙夫,在選兒媳婦的問題上,也有優先擇偶權,我若是在鎮上找媳婦,依我爹的能耐,鎮上各單位那不隨意選嘛!
不是沒人給介紹過。
是真有過。
我進門,先看他的梯子了。
我說,老二,正好我扛你梯子用用。
他問,弄啥?
我說,我看洗手間上面的瓦有一頁歪了,應該會漏雨。
他說,我跟你一塊。
我說,先點上菜,讓你媳婦先弄著。
他說,她會弄個P。
他扛著梯子,我們倆步行去我家。
他說,你扶著,我上去。
我說,我上吧。
他說,你上去還不嚇的尿褲子?
怕弄臟了他的衣服,把T恤脫了,跟我說是小娘們給買的,三百多塊錢……
我問,上哪弄的小娘們?
他說,縣城的,開花店的。
他爬梯子,我看他也顫顫悠悠的。
他說,草他娘,我怎么也害怕?之前去齊魯石化干活的時候,那么高的腳手架我都敢爬,現在咋不敢爬了。
我說,你爹不是說你在石化當班長,啥活不用干嗎?
他說,那是后來,我剛去的時候,我大舅是班長,他看我不敢往上爬就讓我干地上的活。
我問,一個月多少錢?
他說,后來的時候,我一個月九千多。
我說,比殺羊還賺錢。
他說,我草他娘,殺羊現在不賺錢,就是指望販個羊,月底數數,還賺不了九千,攤子又不能扔,娘們又不中用。
我說,你這紋身挺牛逼的。
他說,草他娘,我去洗了它,小孩子總問我,爸爸這是啥?
我說,你告訴他,這是你爸當年闖蕩江湖的標志。
他說,不紋身的話,還少挨點打。
我說,你爹會殺羊,還有人敢打你?
他說,俺娘來,打不死,我沒讓XX爺倆砸死。
我問,賠了你多少錢?
他說,四百塊錢,要是放到現在,他們爺倆都進去了,當時我想回來摸刀子,我要是摸了刀子,倆人一個跑不了。
這個事,我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就是抗旱搶水,法官直接上門判的,最初是他們爺倆打人家一個,結果人家兒子去了,逆轉了,為什么判了賠他呢?因為把他頭給砸破了,血染了全身,他爹抱著二子的衣服去報了官。
兩家還屬于一大家的,他爹跟他爹是一個爺爺。
現在又和好了。
他上去把瓦給擺正,下來,準備套上T恤,特意指了指LOGO給我看,這是斐樂的,小娘們去青島給我買的。
我問,怎么勾搭上的?
他說,來吃羊加的微信。
我問,你沒少給發紅包吧?
他說,我哪有錢,收款都是娘們的二維碼,我就是偶爾收個現金之類的,揣口袋里藏著。
我說,你不給人家發紅包,人家咋可能給你買衣服呢?
他說,咱屌大。
我說,讓你媳婦抓到給你剪去了。
他說,不可能抓到,我們倆必須有一個在店里,我都是去城里送羊,順便見個面。
我說,這女人也夠奇葩的,不嫌你身上有膻味。
他說,一點都不嫌,你是不知道有多好,就跟那小狗似的,到處舔……
我問,你沒送只羊給人家?
他說,疫情的時候,一停停了八十多天,冰箱里的羊總是放就放壞了,我想了想,不如煮了分分,我不是在村里群里喊過嘛,誰要,我給送上門,我給她送了半只。
我說,你也沒想著送我點嘗嘗。
他說,顏色都不對了,他們不在意,你肯定在意。
我說,那你也該問問我。
他說,中午我請客。
我說,你請客你媳婦能提刀殺了你。
他說,你也把我說的太不值錢了。
我說,村長請。
他說,我送個菜。
我說,不用。
他說,俺哥來了,我怎么不坐下喝兩盅?
我說,我開車來的。
他說,無所謂,我給找個代駕,干代駕的天天來發廣告。
我說,你媳婦長這么好看,你還出去亂搞,我真該跟你爹說說。
他說,這年頭,睡媳婦不是一種恥辱嗎?
我問,你現在一年能賺100萬不?
他說,俺娘來,能弄個二三十萬,我就高興的磕頭了,現在買賣不好干,你以為跟你似的,前段時間咱哥來吃飯,我還跟他說,我想出國去打工去,主要是出去清凈,什么事不用操心,我草他娘,你不知道我有多忙,一睜眼,老婆孩子鬼哭狼嚎……
我問,能剩三十萬嗎?
他說,搗鼓好了,差不多。
我問,你沒研究研究販牛?
他說,生人做不了這個事,因為別人不相信你,這東西主要是靠信任度,販羊是販給羊販子,販牛呢?主要是賣給個人飼養,你要承諾幾個月內死了賠錢,所以你哪怕是便宜一兩千,你沒做出信任度,也沒人相信你。
我說,聽說他一年兩三百萬。
他說,少不了,你知道這么一個人能輻射多大面積嗎?兩三個縣,城里都有很多人來拜師,但是這東西學會了也白搭,因為可信度是成年累月積累起來的,他爹他爺都是牲口販子。
我說,我前段時間去內蒙古,我發現一個現象,就是路上經常遇到內陸的拉羊車去內蒙古。
他說,很正常。
我說,去洗澡。
他說,不一定。
村長溜車回來了,問:你們扛梯子干什么去了?
我說,戳瓦了。
村長提議斗會地主,看來天天在這吃飯,連撲克藏哪里都知道,還有專屬的茶葉,還有專屬的茶壺。
通過斗地主,我發現村長是個不簡單的人。
例如我?
我覺得牌不好,我不會要。
他不?
只要覺得差不多,他就要!還有一點,就是他總是打通牌,幾句話就能算出地主手里還有什么牌……
這種人,就是給他機會他就能上。
左右逢源。
點菜,村長點了一個羊球,說是大補,我說我不吃這玩意,騷不拉幾的,二子說,哥,你是沒吃過我弄的,一點都不騷。
我問,那騷呢?
他說,我都給切掉了。
我說,都說你家羊湯放大煙殼了。
他說,那是找死,過去有放的,但是咱家從來不放,什么都沒放。
我問,那怎么煮的?
他說,我的經驗是大鍋,你看我這個鍋多大?咱這里都買不到,我去臨沂買的,這個鍋你都猜不到多少錢?
我問,多少錢?
他說,700塊錢。
我問,能使多久?
他說,這玩意還有壞啊?
我問,光鍋大就行了?
他說,用羊油煮湯,煮久了就跟牛奶似的。
我問,剛子是不是經常來喝酒?
他說,過去經常來,現在來的少了,過去十多塊錢就能喝個羊湯,現在咱這邊最低30元起,他再要瓶酒,怎么也要40塊錢,吃不起。
我問,他門牙咋掉了呢?
他說,前段時間我問他了,他說喝多了,拿牙啟酒瓶蓋啟掉了。
我說,也是個奇葩。
他說,基本走了他爹的老路,現在算了工錢,各個小賣部算算賬,就差不多了。
我問,現在村里酒鬼多不?
他說,年輕的應該也就他,五十來歲的還是不少。
我說,他娘應該送他去強制戒酒。
他說,戒不了。
我說,也娶不上媳婦了。
他說,別說他了,村里還有好幾個上過大學的,一樣娶不上。
我問,現在有幾個?
他說,七八個吧,沒上大學還好點,去工地干個活,出個國,一年怎么不弄個五七六萬的,結果上了大學,光找那蹊蹺的工作,不賺錢……
我說,上了大學回來當村長也行,一年怎么不弄個幾十萬。
村長說,草,誰想當誰當去,我干的夠夠的了。
我說,讓給我吧。
他說,你真想當,我現在就讓給你。
我說,一會把大喇叭鑰匙給我,我去咋呼咋呼。
二子說,咱妹夫挺會吃的,前段時間弄了些斑鳩,非讓我給炒炒。
我說,不一定是斑鳩吧。
他說,咱不知道,反正都拔了毛。
我說,晚上出去打的,一晚上能打幾百只,一個拿手電,一個拿彈弓,一個負責撿,我上次提醒過他,讓人舉報了就等著坐牢吧。
他說,剁的稀爛了,用芹菜炒出來,很好吃。
我問,看到臉上抓疤了嗎?
他說,說是磕的。
我說,讓妹妹抓的,應該是找小姐讓抓著了,帶著小姐去長城旅游了。
村長說,這個事你不如我知道,因為打電話讓我去拉的架,是妹夫給一個女的買了雙鞋,700多塊錢,結果呢,這個鞋沒有貨了,人家商家給女的打電話,人家說沒買過這個鞋啊,以為是騙子,然后呢,商家又聯系了備用電話,這個備用電話是妹妹的,妹妹知道妹夫不會給自己買鞋,就問是發到哪的,發給誰的,是這么回事……
我問,不是旅游的事?
他說,旅游的事是上一次抓花臉的事。
我問,這女的哪的?
他說,弄不巧你還認識,王X他媳婦,鎮上開蛋糕店的。
我說,我豈止認識,王X是我初中同學,在他村大機井把我推下去差點沒把我淹死,后來讓我哥把他打的鼻子都冒泡了,他后來不是賣瓷磚嗎?我那個家和萬事興就是他幫我去淄博買的,本地沒有賣的。
他說,妹妹非要去鬧,我跟她講,這種事不能鬧,人家肯定會說,你看誰砸的店?懂懂親妹妹來砸的。
我說,她不會的,她知道分寸。
二子說,早和好了,倆人喝了一箱啤酒,笑的嘎嘎的。
我說,妹夫沒少下跪。
二子說,俺娘來,什么鞋七百多?
我說,也沒有半只羊值錢。
二子戳了戳我,意思是別讓他媳婦聽到了……
到了飯點,來吃飯的越來越多,村長頻繁的起身打招呼,鎮上的,縣里的,縣里的來鎮上辦業務,應該是順便過來招待,他們都選包間,也有散客,本村的基本沒有。
其中有個村長最熱情。
我說,咋感覺像遇到你老丈人了。
他說,半個。
我問,這人官不小吧?
他說,副的。
我問,有親戚?
他說,我二叔的親家。
我問,你二叔家的弟現在干什么?
他說,考莒南去了。
我說,你二叔在縣里都屬于風云人物,咋沒讓考咱本縣?
他說,咱縣這邊只有兩個名額,而且一個是蘿卜坑,另外一個是要求外地戶籍,也考了,考了第八,沒晉級。
我說,現在找個工作這么難了?
他說,按道理講,我二叔的關系,親家這邊的關系,都沒得說,白搭,現在都是這種情況,鄉鎮上也有好幾個外縣的,都是這么考過來的,誰不想就近工作,沒辦法。
我問,研究生好使嗎?
他說,博士還好使,碩士,白搭。
我說,前段時間,還有人找我幫忙,她是考到了諸城,諸城是市級,咱這邊是縣級,她是想平移,就是找個想去諸城工作的,倆人對調,就是相互借調,讓我幫著找這么一個人,就是諸城戶籍的或者老公是諸城的,想去諸城工作的,然后具體怎么操作,她來弄。
他說,你是不知道找個體面的工作有多難。
我說,主要是我壓根沒考慮過,若是我當年按部就班的參加工作,應該也回縣城了,不過我那個年代,應該不用考。
他說,現在能當校長了。
我說,當不了,跟我差不多年齡的,現在能干上備課組長的都不多,現在組長多數還是70后。
他說,你能力突出。
我說,不可能的。
吃過飯,我去了趟鎮上木匠鋪子,然后就回縣城了。
我順便去了趟餐廳。
發現,我哥他們還沒結束,周末的緣故,可以盡情的喝,從高談闊論可以判斷出,喝的也差不多了,我是從二子那拿了點生羊肉,讓廚師給切成肉丁給我爹送去。
我回書店了。
松行長找我看書,我問雞娃雞的如何了?
他說,一切按部就班。
他們那一群人,都是目標主義者,他們的觀點是孩子教育的本質就是高考,不要考慮什么素質教育,也別考慮什么旅游體驗,就是瞄準高考,然后倒推去準備,他們的觀點是高考成績會決定孩子的未來,他們的目標可不是什么北大清華,而是常春藤,具體常春藤是啥,咱也不懂。
目標教育。
天天給我洗腦,只是我沒有這個時間,不如他們空閑。
我問,你覺得高考狀元是天生的不?
他說,是天生的,但是呢,除了高考狀元外,頭部系列多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例如你的娃,他自己學,自己規劃,可能考個曲師,但是你若是全身心幫著規劃呢?他能考個山大,這兩所院校培養出來的孩子,還是不同的人生。
我說,我是沒有你們那個閑心。
他們是陪孩子一起學習,幾個家庭都屬于高資產家庭,大一點的多高中了,小一點的跟我兒子差不多,其中跟我兒子差不多的那個,還是學校家長會的群主,小娘們長的挺好的,我請她吃過飯,不過我覺得學習成績跟我兒子差不多,她是不讓兒子碰手機的,而我兒子天天抱個手機。
我姐也是他們這個派系的,目前全縣TOP10吧,反正動不動上報紙。
我們家為什么不走這條路?
我和媳婦都懶。
關鍵是我媳婦動不動就來一句: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因為作業跳樓?
松行長問:若是讓你重回高中,你覺得按照你現在的學習效率和能力,你能考山大吧?
我說,北大清華可能有難度,但是我認為若是以我現在的意識回到高中,考山大是很輕松的。
他說,這就是我們的理論,替孩子回頭看。
我說,前天,校正老師問了我一個問題,若是讓你回到20來歲,你愿意不?我想了想,不愿意,因為按照我的家庭,我的軌跡,大概率我會成為一名高中數學老師,過著我姐那樣的生活,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現在這般滾燙的人生。
他說,我倒覺得,你在什么環境下,都能成為王者。
我說,我也曾經這么認為過,但是我想了想,不是!為什么呢?我現在的韌性、意識,都是因為我走這條路訓練出來的,而不是天生的,若是讓我從頭走,我大概率是不會有這種內驅力的,應該就是一個按部就班的上班族,我今天的勤奮、高效、寫作、運動,都是因為我成了董董以后才有的。
所以,我不愿意回去,哪怕更年輕,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