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歸根（二）
鄉下人進城系列之二
散文||殷天堂
我愛故鄉炊煙升起的時刻，那是平凡卻溫柔的人間煙火。我愛故鄉一抹夕陽映照的暮色，那是游子忘不了的鄉村日落。我愛我出生的地方，這古老的小小村落。今天我講的是村子里的一個老媽媽，在城里兒子家里經歷的故事。
兒子進城工作了，將老媽媽帶到城里幫他帶孩子．那天下午，她從幼兒園接到孫子以后，倆人在小區里玩的很開心，時間有點晚，回到家急急忙忙隨便做了幾個菜。吃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兒子跟兒媳婦又吵了起來，最近老人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兒子兒媳婦他們是三天兩頭就吵架。今天吵得更厲害了，兒子非常生氣，站起來就對兒媳婦大呼小叫：“你天天這么多事兒呢，能不能消停點，還能不能過了。”兒媳婦也不個省油的燈啊，一下子火冒三丈，吼道：“不想過了，那就離婚。”
老人打了兒子一下，罵道：“說什么呢？混賬東西。”兒子狠狠地瞪了媽媽一眼，然后就出門了。兒子走了以后，老人就開始勸兒媳婦，說你別跟他一樣，還說了許多好聽的話，可是兒媳婦一聲沒說話就回到了房間，過了一會呢，她就提了個箱子，也沒有跟老人打招呼，就回了娘家。老人抱著孫子，眼巴巴的瞅著她出了門。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心里很難受。
老人就想不明白，他們為什么天天吵架，結婚也好幾年了，兒子工作也不錯，工資也挺高的，房子的首付也是老人付的，車子也是老人跟他們發10多萬買的，他們倆只需要每個月還3000塊錢房貸就行了。媳婦上班也很輕松，而且啊，孫子出生到現在都是老人帶著。平時，老人還做著家務活，家里邊的日常開銷，老人也從來未跟他們計較過，我也沒跟他們要過錢，都是老人拿錢貼補著用。
每天都是做他們喜歡吃的飯菜，還擔心生怕不合他們的胃口。老人怎么也摸不透，這日子啊，怎么越過越不順了呢。晚飯，老人也沒吃，等到孫子睡著了，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愣兒，怎么也想不明，到了凌晨一點鐘的時候，兒子回來了，看那樣子他是喝酒了。他長久的嘆了口氣說：“媽，你早點睡吧，我們沒事兒。”
老人知道兒子沒事了，也就回到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想來想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到底是因為什么，讓他們經常吵架。她決定了明天早晨跟兒子好好談一談，早上，老人起來的比較早，做完早飯，就準備去找兒子談談，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兒子在打電話，他說：“我媽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你現在讓她搬出去，她能搬到哪里呢？”
老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自己才是他們吵架的導火索，老人蒙圈了，為什么三天兩頭就吵架，原來是想把我攆走啊。老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這心里頭就像一塊石頭，壓得出不來氣呀，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在想啊，我們那個年代，什么都是靠自己，想著過日子不容易，為了讓兒子和兒媳婦他們過得輕松點，自己出錢又出力。自從兒媳婦進門以后，就把她當成親姑娘一樣對待，可最后還是一場空兒。
因為曾受過婆婆的窩囊氣，老人發誓有了兒媳婦，要對她像親閨女一樣。再說，平時從沒有怨言，對她好是真心的。真是萬萬也沒有想到，是自己想錯了。早上老人把孫兒送到幼兒園，回到了家里，收拾收拾房間的屬于自己的幾件東西。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把家里的鑰匙，放到桌子上。再回頭看看，曾經認為可以住一輩子的家，然后就含著淚悄悄地離開了。
在回農村老家的路上，老人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幸好老家還有三間破房子。老伴也已走了多年了，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回到老房子里，坐在自家門前，心里真是五味雜存啊。都說養兒防老，這就是現實生活吧。好在房子不露雨，還能將就著住，至少能安靜下來，輕松一點兒。回到老家，老人就開始打掃衛生，足足收拾了好三四天，累了，坐在門口歇息兒，鄰居過來問我：“怎么又回來了？老妹兒。”老人說：“不愿意在城里待了，我也想清靜清靜。”
兒子見媽媽沒有回去，他就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兒？老人說：“回老家了，暫時我就不回去了，就住在老家農村老宅子里，你們的生活你們自己安排就好了，不用擔心我呀。”兒子雖然心里明白，他說：“媽，你注意點啊。”也沒說讓她回去，應該是默許了吧。老人也不知道。可是，兒媳婦沒吭一聲，就回到房間。過了一會兒，她就提了個箱子，也沒有跟我打聲招呼，就搭車回去了。
老人要說的，自己的家是兒子的家，兒子的家不是老人的家。你若老家有房子，千萬不要扔掉，那畢竟是你賴以生存的家。幾十年破舊的窩，那里才是家呀。不到7天，兒媳婦親自打來電話說：“媽，你咋回老家了哩，我還等著你抱孫子做家務呢。”老人說：“兒媳婦，我不打算回去了，老家我已收拾好了，暫時住下吧。”
沒想到，兒媳婦聽了，火冒三丈，氣憤地說：“你不回來，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改嫁。”老人說：“你愛咋的就咋的，反正我是不回去了。”老人躺倒床上，想想過往，經歷的是是非非。我自己今年74歲了，想起小時候，晚上7點多8點鐘就睡覺，一覺睡到天亮，沒有噩夢，沒有惆悵，爹媽還活著，沒有想念的人，不像現在，也沒有那么多眼淚，從眼眶里掉下來，悲傷了，總算葉落歸根了，我有了歸宿。
在城里待久了，自己的感覺是，大部分年輕的女人的通病：早上罵孩子，中午罵丈夫，晚上連自己都罵，罵自己的命苦，罵自己眼瞎，怎么看上了這么窩囊的熊玩意兒，只有老公上交工資的那幾天，會清靜一些，然后完事了，接著罵，罵天，罵地，罵孩子，罵老公，罵親人，也不知道城里女人有這么多怨氣呢……
作者簡介
殷天堂，筆名尹夫，網名過冬飛鷹。中國當代作家，系統作協主席。祖籍河南息縣,軍隊團職軍官轉業，供職于駐馬店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著有《梁山伯與祝英臺外傳》《生命提速》《息夫人秘史》等書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