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馬——蘇定方,張巡
蘇定方和張巡都是唐朝人(唐朝人寫的多了點)。蘇定方是河北武邑人,早年在竇建德的部隊里做了一名武官。竇建德失敗后他就在家務農,后來李靖征討東突厥他應召再次為官,立下了戰功,成為了一名赫赫有名的良將。
東突厥滅亡后,唐軍與西突厥經常作戰,一次唐軍以程知節為總管,王文度為副總管率兵征討西突厥,在行軍途中,前軍與兩萬西突厥軍遭遇,突厥多騎兵,唐軍多步兵,兩軍突然遭遇,騎兵優勢明顯,唐軍岌岌可危,身為前軍總管的蘇定方立即率領五百名騎兵殺入突厥軍陣內,左沖右突攪亂了敵人的陣型,唐軍這時乘機穩住陣腳,實施反擊,把突厥打敗,斬殺了一千五百余人。此次作戰,使得蘇定方摸清了敵人的實力,他向程知節請求率領精兵突襲敵軍,以求大勝。偏偏王文度季妒嫉他的功勞,說敵人的騎兵如何厲害,不如讓部隊結陣而行,防止敵人的騎兵襲擊,為了阻止蘇定方,他居然謊稱有圣旨命令他代替程知節總管部隊,于是他的計劃得到實施,士兵時時處于臨戰狀態,疲憊不堪,勞而無功。班師后,朝廷因為他們沒有戰功而責備了他們,把程知節和王文度進行了降職處分,只有蘇定方得到了升賞。后來蘇定方為主將,再戰西突厥。突厥人欺蘇定方兵少,聯合各部十余萬人向唐軍進攻,蘇定方率領唐軍和回鶻的聯軍共一萬人應戰,結果又一次打敗了突厥軍。突厥人敗逃,正值天降大雪,許多唐軍將領主張回師。蘇定方說不對,天降大雪,敵人以為我們不會追擊他們,一定會放松警惕,我們反其道而行之,一定能夠獲勝。于是留下回鶻軍,自己率領唐軍冒雪急進終于在天亮的時候發現了突厥人的軍營,唐軍立即發起進攻,突厥軍沒有想到唐軍會冒雪追擊,竟不戰而潰,唐軍再次獲勝。突厥人大部分投降,只有少數的幾名頭領逃到了石國,蘇定方給石國的國王寫了一封信,向他說明利害關系,石國把突厥頭領綁送到唐營,并向唐朝稱臣納貢。不久,突厥人再次反叛,聯合西域三國,圍攻拒絕反叛的于闐,蘇定方再次西征。當時唐軍與叛軍相距三百余里,蘇定方表面上在組織集結部隊,而他親選了精兵一萬,戰馬三千匹,悄悄出發,只一天就到達了叛軍的營地,叛軍措不及防,大敗而走,叛亂遂被平息。回國后,他又奉旨東征高麗,平定了百濟,后伐高麗,由于圍攻平壤不下,而撤軍,幾年后又攻高麗終于平定高麗,把高麗百濟的土地劃歸唐的郡縣,在平壤設立安東督護府,對這里進行直接管理。
蘇定方一生東征西討戰功赫赫,是唐朝李靖之后的又一名名將。他早年在李靖的部下,耳濡目染把李靖擅長的“輕軍趨利,長途奔襲”的戰法發揮到了極致。昔日曹操為了搶占江陵,才率領五千騎兵以一日三百里的速度追擊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劉備,而蘇定方竟敢與以同樣的速度襲擊氣焰囂張的叛軍,其膽略才能已經遠遠超過了曹操。這樣一位有才能的人在竇建德那里只做了一名中下級武官,可見竇建德不識英雄啊。劉黑闥、蘇定方、程名振都是蓋世無雙的國士,他們的才能只略遜于凌霄閣上二十四位功臣中的李靖,可他們都是在竇建德死后才叱咤風云的,這不是對竇建德一個很大的諷刺嗎?
張巡,是唐朝中期的人。唐玄宗晚年沉迷于聲色犬馬之中,對內先后重用了李林甫、楊國忠兩名奸相,對外放縱安祿山令其一人兼任范陽、盧龍、河東三鎮節度使,終于釀成了安史之亂。
當時張巡只是一名小小的縣令,為了抗擊叛軍,他組織起一支部隊,向當地的戰略要地雍丘集結。當時的雍丘縣令令狐潮,已經投敵,他把當地主戰的將士全部拘押起來,自己親自去向叛軍投降,他走后張巡和另一支部隊聯合攻克雍丘。令狐潮惱羞成怒,率領叛軍反擊,另一支部隊的主官(名字忘記了)戰死,于是張巡統一指揮共有部隊二千人。當時城內有些官員害怕叛軍,說現在的皇帝不知去向(此時叛軍已經攻克長安),不如投降,張巡供起了皇帝的像,在畫像前把這些想投降的官員處斬,于是再也沒有人敢于勸降了。叛軍攻城十分猛烈,郎將雷萬春在城頭指揮士兵作戰,被敵人射中六箭,竟繼續指揮,叛軍以為射中了假人,后來才知道是雷萬春,都驚嘆不已,令狐潮對張巡說,看到了雷將軍就知道閣下的軍紀了,可惜你不識天數(指唐將滅亡)。張巡回答,你人倫(忠義)尚且不知,哪里有資格談論天數啊。叛軍連續攻城,守軍以弓箭退敵,久而久之弓箭不足,張巡命令士兵扎了五百草人,外披黑衣在夜晚用繩索系下城,叛軍以為是真人,紛紛放箭,一夜之間弓箭充足,直到天亮叛軍才發覺上當。大概羅貫中看了這一段才編出了草船借箭。第二天張巡仍然派人放假人,叛軍上了一次當不肯射箭了,第三天張巡選出五百精兵,也披黑衣再次下城,叛軍以為還是假人,哄笑不動,于是五百精兵突然出擊殺傷叛軍甚眾。長期圍困,城內糧食不足,叛軍在城外通過河道運糧,張巡選派了一些勇士扮成老百姓加入為叛軍運糧的隊伍,里應外合奪得叛軍的糧食,并把不能運走的糧食全部燒毀,雍丘城箭糧充足,叛軍無能為力,只好撤退。不久有一支數萬人的叛軍部隊從雍丘路過,他們欺張巡人少,在距離雍丘三十里的地方安營,張巡再次率軍偷襲得手,叛軍對張巡十分忌憚。
張巡因戰功被升遷,并奉命防守睢陽。與睢陽太守許遠合軍共六千八百人。不久叛軍河南節度使尹子奇率領十三萬叛軍攻打睢陽,張巡率兵迎戰,大敗叛軍。叛軍增兵再戰,張巡率領三千敢死軍出擊,叛軍認為他兵少,毫無防備,結果再次大敗,尹子奇被迫再次增兵,向睢陽進攻,由于張巡兵少,戰死得不到補充,張巡采取了擒賊擒王的方法,命令士兵向城下射用茅草做的假箭。叛軍以為官軍弓箭不足,向尹子奇報告,張巡命部將南奇云射殺尹子奇,可惜只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叛軍全力攻城,并使用一種與城等高的云梯車,一旦云梯車靠在城頭,叛軍就可以從車上直接沖上城。由于該車防護嚴密弓箭無法傷到車中的叛軍,于是張巡采用火攻法,把云梯車燒掉。叛軍無奈,采用了圍而不打的戰術,時間長了,糧食出現了問題。原來睢陽有六萬石糧食,張巡的上級命令他們分一半糧食給鄰郡,結果鄰郡得到糧食后立即投降了叛軍,城中無糧張巡只好派南奇云率領三十名騎兵去向上級河南節度使賀蘭進明求援,不想賀蘭進明因為與下屬不合,彼此擁兵自保,竟不肯出兵,還打算留下南奇云。南奇云面對著賀蘭進明為他準備的接風酒宴留著眼淚說,城中的將士已經一個月沒有吃的了,我怎么能吃的下這些東西呢,請大人速發救兵,可賀蘭進明就是不為所動,于是南奇云咬下自己的一根指頭說,留下一個指頭作為憑證,不是我沒有完成主將的命令,而是大人你不肯發兵。一些中下級官員被南奇云所感動,組織了一支三千人的隊伍作為援軍,由南奇云率領突入重圍入城,三千人只有一千進城,其他兩千全戰死在城外,叛軍知道不會有援軍了,更加放心大膽的圍城。這時有許多人看到援軍無望主張突圍,張巡說,睢陽是戰略要地,睢陽失守叛軍可以長驅直入占領淮河以南的地區,現在與叛軍作戰的各路官軍的糧食軍餉全靠江南地區支持,如果江南丟失國家真的要滅亡了。(唐中期,各個藩鎮有各自的地方部隊,平時地方部隊不離開自己的藩鎮,糧餉由節度使自己解決,但是一旦離開藩鎮作戰,糧餉要由中央負責,此時關中地區已經成為戰場,政府的各項開銷全是靠江南地區的糧食和稅收來解決)戰國時代,各諸侯國間為了自己的利益尚且互相援救,如今我們都是為了平叛其他的友軍怎么能坐視不管呢。況且,我們幾千人拖住了十幾萬叛軍,對于整個戰場也是有利的。于是繼續死守,城中無糧,為了守城,張巡殺掉了他的小妾,許遠殺掉了自己的書童把他們的肉給士兵吃。城中的老百姓也有許多人要求他們死后把他們的肉給士兵吃。就這樣守軍靠人肉苦苦支撐,叛軍攻城,張巡親自指揮防守,同時用忠君愛國的話來勸說叛軍,許多叛軍被他感動,不肯全力攻城,還有些叛軍竟然爬上城頭向張巡投降,這樣又得到了二百人的補充。最后城里連死人都沒得吃了,守軍餓得拿不起武器,叛軍這才攻克睢陽,張巡向西遙拜說臣張巡已經力盡了。于是張巡被俘,尹子奇對他勸降不成,對他的部下說,張巡是個忠義之人,我們能做的只有殺了他成全他的忠義名節吧。于是張巡和雷萬春、南奇云一起被殺,許遠被拘押起來。三天后朝廷援軍到達,但是一切都晚了,主將張鎬殺掉了遲疑不前的副將算是向張巡表示歉意。整個睢陽城戰前有兵六千八百,百姓十二萬,而戰后只剩下幾百人,戰爭之慘烈可見一斑啊。
張巡先后率領數千人游刃于十幾萬叛軍之中,智謀膽略首屈一指,后人評價安史之亂常常把李光弼、郭子儀當作平叛第一功臣,我獨以為張巡之功之才皆在兩人之上,沒有張巡守睢陽恐怕唐早就滅亡了,他才是大唐真正的再造之臣啊。
到了后世,唐德宗要對張巡的功勞進行追加封賞,有人指出他為了守城竟然吃人,有悖綱常,認為不可以褒獎,嗚呼,豎儒諏生像蒼蠅一樣只會在英雄的尸體旁亂叫,他們有什么資格對英雄評頭論足啊,而中國的不幸就是有些人喜歡聽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無稽之談。李鴻章最喜歡在他的幕僚面前講《挺經》的故事,可天下有幾人能夠明白他那種敢于挺身入局自下地獄的無畏精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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