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榮賢
撤出土城戰斗后,1935年1月29日,紅軍1、3、5軍團披著滿身的硝煙,渡過洶涌的赤水河,沿著川黔邊界向西急進,進入云南境界。當時,我在3軍團4師10團3營9連任連長。
土城一役,沒有殲滅四川軍閥劉湘的“模范師”郭勛祺師,打了一個消耗戰,3、5軍團都受到了損失。紅軍西渡赤水后,鑒于敵人加強了長江沿岸防御,并以優勢兵力分路向我進逼,軍委遂決定暫緩執行北渡長江的計劃,命令各軍團迅速甩開敵人,向扎西地區集中。
行軍路上,我們3軍團10團的部隊緊跟在軍委縱隊和軍團部的后面。我和7連長、8連長望著龐雜的軍委機關和軍團后方部組織,又看看自己缺編減員的連隊,心里有股說不出來的滋味……7連長長嘆一聲:“唉,……這怎么打仗呢?!'然后低下了頭。
我們都理解7連長的心情。土城戰斗失利除去敵情不準、輕敵和分散了我軍兵力等原因外,就是部隊的編制體制與作戰指導思想不相適應;軍委指揮部受到了敵人的威脅,無兵可調,只好調干部團反擊;前出至赤水城南的1軍團2師回師增援3個小時才趕到;在土城鏖戰中,我師指揮部受到敵人威脅,為了掩護師部,7連長把預備隊都調上去向敵人制高點沖鋒,戰斗結束后,7連長成了光桿連長,5尺高的漢子從沒掉過淚,可看著犧牲的同志卻嚎啕大哭……。
土城戰斗前,我們這些連級干部都已經聽說,中央在遵義開了一個重要的會議,要改變消極防御的作戰方針。我們團政委楊勇同志知道的更多一些,他告訴我們,紅軍作戰部隊要打勝仗,就不能老當掩護隊,軍委已經有了措施,要發揮紅軍運動戰的特長,采取靈活機動的作戰原則,去戰勝敵人……。我們這些當連長的雖然不清楚軍委的具體措施,但經過土城戰斗后,都希望自己的連隊齊裝滿員,都希望紅軍靈活精干,甚至還有點過激的想法:要那么多的“官”干什么?讓他們都下來嘗嘗沖鋒的滋味!
在離扎西還有幾十里的時候,部隊暫時休息,趁這功夫,營長召集我們幾個連長開會。他對我們說:“團長行軍中對我講了,軍委要發布縮編命令,我們團估計變化也不小,先給你們幾個打個招呼……”
“怎么縮編?營長你快說說。”我們幾個迫不及待地問。
“具體編法,我也不太清楚,根據以往的作法是:該減的減,該撤的撤!”
營長的回答使我們想起了1月中旬紅軍編制上的一些變化:紅軍退出遵義后,中央警衛團撤消,人員充實各部隊,警衛團團長姚喆同志到我們4師10團任團長。在烏江邊上的戰斗中,各部隊機關拖“家”帶“口”,人拉車推地大搬家,各局、各部、各科稀稀拉拉。為了掩護這些機關,3軍團6師拼命阻擊敵吳奇偉的反擊,損失很大。18團早在湘江戰役中就打散了。在撤回遵義的行軍途中,撤消了師部,將16團編給了4師,17團編給5師,其中16團1營編給了我團。當時看來3軍團缺1個師。但其他各師的兵員稍稍得到了補充,
比起“空架子”,戰斗力還是增強了些。
想到這里,我們幾個問:“是不是撤銷幾個部隊?”
“不!主要是縮減各級機關非戰斗人員充實連隊,連隊之間也要做些調整。'營長的回答使我們幾個興奮起來。
“哼!早該縮編了,要不也不會這樣被動,行軍打仗簡直和逃荒一樣,光是軍委縱隊就拉開了10里,還有軍團、師的后勤組織,沒用的印刷機、沒炮彈的重炮,沒布的縫衣機,一大堆壇壇罐罐都帶著,我們在后面頂著追兵打半天,他們在前邊挪不了2里地……'7連長發了一通牢騷。
“過湘江、烏江、赤水后,東西扔得差不多了,沒什么抬的了,剩下的人也該到連隊鍛煉一下了……”8連長也說了幾句。
“聽說咱們毛委員是搞了一次“三灣改編'才上了井岡山,這次咱們縮編后會是啥子個情形呢?要編哪,就快一點……”我也跟著嘮叨了幾句。
營長說:“縮編的方針,軍委已定了,可哪有喘氣的空呀,到了扎西可能就快了……”營長的話沒說完,行軍的號音響了,我們都各自跑回自己的連隊,帶隊朝著宿營的目的地扎西走去。
“喂,老表,快整編了,到時候別舍不得老本……”7連長追上來和我并排走著,他扭著頭低聲對我說。
8連長在我身后緊走幾步也說:“老表,多給咱幾個戰斗骨干……?!?/p>
是啊,當時紅軍整個情形是:少部分戰斗連隊在前面沖鋒開路,遇水搭橋,大部分連隊在后面掩護龐大的機關撤退,損失很大,銳減到3萬多人,傷亡的都是戰斗人員。我們團雖然還成建制,但減員也很多,1、2營損失三分之一,3營7連8連只剩六七十人,只有我所在的9連損失不大。
土城一仗下來,7連打光了,8連剩1個排,我們9連打掩護,雖然也傷亡了七八名戰士,但總還是夠1個連?,F在部隊中傳開了整編的消息,看來是要調一些人給其他連哪。聽著兩個連長的話,我心里想著只要有新兵補上來,戰斗骨干全給
你們,也沒意見,不由地說:“放心吧,咱們都是老伙計了,還能吃獨食?!?/p>
“嘿嘿……,”我們3人都會心地笑了。
路上過的春節。正月初三上午,我們到了云南的扎西。10團駐在離縣城不遠的1個村子里。我剛安頓好連隊,團部通信員氣喘噓噓地跑來叫我:“9連長,政委叫你到他那里去!”我隨通信員來到團部住的一間土坯房前。
“報告!”
“進來!”
我推門進去,見團政委楊勇同志正在低頭看地圖,他見我進來,站起身對我說:“9連長,告訴你個事,根據上級整編命令,準備調你……”
“我知道,政委,要調誰你點名好了,我沒意見……”沒等政委說完,我搶著說起來。
“你們連編給7連一部分,8連一部分,9連重新組建,團部新建一個通信
班,讓你當班長,有意見嗎?”
“什么?!”楊政委的話一下子把我砸懵了,我跳了起來喊著:“讓我抬擔架(當時犯錯誤的人抬擔架)也沒意見,可9連不能這樣編!”
“你喊什么!”楊政委一聲怒喝。
“政委,你知道9連是……”話沒說完,我的兩顆淚珠滴了下來。
楊政委何嘗不知道。9連是彭德懷軍團長領導平江起義的老底子。自打上井岡山以來,經過5次反“圍剿”,東拚西殺,9連的干部有的犧牲了,有的調走了,可連隊始終保留著原來的架子,現在把9連編散,感情上一時難以接受啊……。政委在沉思,許久沒有說話。
我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嘴里念叨著:“從中央蘇區撤出來的時候突破敵人四道封鎖線,全連百十來號人,只有幾個蹭破了點皮;在嘉禾縣打阻擊,被敵人包圍了1個班,為了這個班,連里的干部光著膀子拚上了刺刀,指導員犧牲了,臨死還對我說,把咱們連帶出去……’;在黃平到烏江的路上,連隊吃肥肉喝涼水,有十幾個戰士拉肚子掉了隊,讓彭軍團長碰上了,把我差點撤了職。他是為了連隊不減員?,F在把9連拆開重編,我想不通,不干了!……”
“拆散9連,你想不通,不干了,那撤銷4師,我想不通,也不干了,紅軍還能打勝仗嗎?'隨著話音,4師政委黃克誠同志推門進來。我趕忙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有意見可以提,但要服從命令……”黃克誠同志按著我的肩頭端祥了我一下說:“我認識你,在土城戰斗時,我碰到過你,你跟我發牢騷說,連隊快成了老媽子了(保姆),一個眼差都不行,老得護著機關',怎么現在就想不通了呢?同志,全軍都實行了縮編,3軍團的師部都撤銷了,編成4個團,從師長、政委到連排長層層下放,張宗遜師長任你們團團長,我也到你們團當政委來。”說到這,黃克誠同志用手指了指楊勇同志風趣地說:“楊政委也只好當團政治處主任嘍!”
楊勇同志接著說:“軍委縮編的命令已經下達,目的很清楚,是為了戰斗的需要,提高戰斗力,為了連續作戰,打幾個殲滅戰。縮編后,軍團機關和直屬部隊實行徹底精簡,大批機關干部充實到連隊,他們需要鍛煉。像你們這些老的戰斗骨干暫時保存一下,用不了多久,會有更好的連隊讓你們帶。更主要的是精簡縮編后,我們不是弱了,而是更強了。明白嗎……不出兩個月,我給你一個連帶,回去吧,向新營長張震同志交代一下工作,到團里來報到……”
我站起來,敬了個禮走了?;氐讲筷?,已經來了新的連長,我把工作交代清楚,又向新營長張震作了簡要匯報,就到團部管理科報到去了。在團部我遇見了參謀長鐘維劍同志,他是從師參謀長下放當團參謀長的。他見我悶悶不樂又開導了我幾句:“當班長,當連長都是為了紅軍勝利嘛,再說你這個班長比團長也不小啊……?!蔽衣牭糜行┖?。這時,管理員吳繼章同志見我來了笑呵呵地對我說:“10個連長,一個班,成了連長班……”
到了新建的通信班里,見到班里的戰士我才明白了。原來9個戰士都是各連的連長,有工兵連的,輜重連的,一連的候連長,炮連的劉連長……,連我正好10個。連長們見我來了,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他們情緒都很高,候連長愛開玩笑,謅了幾句順口溜:“精減大整編,連長下到班,連長黃榮賢,率領一個團。”我心里沒好氣,連聲說:“去你個猴子,上你的花果山去!”
晚上睡下后,我躺在床上,一個勁兒“翻餅”,挨著我睡的是炮連的劉連長。他聽我翻身聲支撐起身子問我:“黃連長,你咋啦?”
“心里難受……”
“難受什么?”
我一翻身坐起來說:“師長都當了團長,咱們當戰士還有什么意見,只是撤銷咱們親手帶出的連隊,心里總是疙疙瘩瘩的,你說呢?大炮?!保▌⑦B長的綽號)劉連長披著被子坐起來,沉思了一會,輕聲地忽然問我:“你見過彭軍團長嗎?'
“見過!'
“你知道他最愛什么?”
“愛兵!”
“咱們軍團長也愛炮。”劉連長小聲說了起來:“我在軍團炮兵營當連長的時候,他常到我們連看看炮,他經常用手撫摸著炮說:老兵怕號,新兵怕炮,告訴你們的新兵不要怕,紅軍打仗,只要炮一響,戰斗結束,準能繳到炮……
最近,他突然恨起炮來。咱們過赤水河的時候,軍團長親自下命令,把重炮全扔進河里。當時我急得和他嚷起來:'丟了炮,我要什么?'他冷冷冰冰地說:'當兵,耍槍!'我說,我耍慣了炮,不會耍槍!'他火冒三丈:'不會耍槍,給你把馬刀!'我抱著炮哭了,哭得好傷心。軍團長的眼圈也紅了,他勸我:'莫哭嘛,不出1年,我給你1個炮連!’”劉連長說到這,我也想起楊勇同志的話:“不出兩個月,給你1個連帶!'眼前出現了遵義會議前的情形:
那些日子,部隊每逢行軍,從頭到尾排十幾里長,人馬擁塞,尾大不掉,戰士們打著笨重的機器和炮,1個鐘點挪不了半里地。打起仗來,軍團部的命令傳到師,師傳到團,團傳到營連,光通信員就四五個來回跑,各機關科室的參謀、干事有的閑著沒事干,可我們急得直跺腳……從大局看是該整編一下了!想到這,我對劉連長說:“嗯!編得有理,軍委和軍團首長的決定錯不了……”
我心里通了,躺下就睡著了。
縮編后沒幾天,3軍團接到命令揮師東進。部隊一出發,我就看出和以前大不一樣:師取消了,團里有了電臺,直接受軍團指揮,敵情清,行動快。過去紅軍行軍打仗是個葫蘆形,作戰部隊在前是個小頭,機關在后,像個包袱。
現在,各級機關除去少數警衛部隊人數大大減少,每個團政治處還有幾個宣傳員,沿途鼓動。遠處一看,真像南方城鎮一支要龍燈的隊伍,頭精尾小,精干多了。
1935年2月18日,部隊二渡赤水,打響了婁山關戰斗,重占遵義后,我們10團的連長班中,有兩個連長調到了戰斗連隊。其他的連長干些送信、傳達命令的事。大家對工作都很認真,可心里都盼著能有一天回到連隊沖鋒陷陣。黃克誠政委也很關心我們連長班,見我們有時有急躁情緒,總是到班里來跟我們聊聊。婁山關戰斗以后,一天,黃政委拿著一份文件來到班里對大家說:“來,來,我給你們念念……”當時,我們這些連長都是窮苦人出身,識字不多,有些文件都是團里有文化的同志給我們傳達。
黃政委見我們都圍攏來,高興地對我們說:“這是2月16日《黨中央、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告全體紅色指戰員書》,當然也包括我嘍……”我們都笑了。
黃政委接著給我們講:“黨中央告訴我們,為了打更多的勝仗,部隊需要休息和整理,只有這樣,才能提高我們的戰斗力……”
“政委,我們休息了好長時間了,還不讓我們到連隊去?”侯連長接上政委的話茬。
黃政委笑了笑說:“聽著,中央還有話呢,充實連隊與加強連隊的戰斗力是我們目前的迫切任務,縮編我們的戰斗單位也是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你們哪老老實實地在這工作,將來,有的是連隊讓你們帶……”政委說完,我們心里
更豁亮了一些。
時間不長,2月28日,紅軍在老鴉山包圍了敵吳奇偉的1個師。戰斗中,10團堅守在老鴉山主峰陣地上。我們連長班成員都圍繞在團長、政委周圍等待著命令。戰斗越打越激烈。團長張宗遜負了傷,抬下山去。團參謀長鐘維劍同志在指揮戰斗中壯烈犧牲了。各營連不斷地向團部報告:“6連長犧牲!”“9連長負重傷!”“3連指導員負傷!”“……”每當這個時間,黃克誠政委都嚴肅地叫道:“派工兵連長到6連指揮!”“讓輜重連長到9連,一定要把敵人打下去!”到下午3點多鐘,連長班又派出了5個連長,就剩下我和原1連侯連長、炮連劉連長3個人了。
我心里想著該輪到我了,在旁邊直緊腰帶,把鞋帶系了又系,眼睛總是看著黃政委,盼望著他能喊一句:黃榮賢,你上去!政委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瞪了我一眼:“急什么,有你的仗打!”
黃昏之前,我軍全線反擊。吳奇偉的主力大部被殲滅在老鴉山下,殘部向烏江邊潰退。3軍團乘勝展開了追擊。黃克誠政委指揮10團朝鴨溪方向追擊敵人。團指揮所撤下山時,我跟在楊勇同志身后,他轉過身對我說:“你們3個連長留下打掃戰場!'我們聽了心里都不愿意。我嘟嘟噥噥地說:“別人都去追擊敵人,我們連仗都撈不上打,還說不出兩個月給我1個連,都快過1個月了?!?/p>
“你羅嗦什么,執行命令!'楊勇同志火了。我們只好等團部走了,漫山遍野地開始打掃戰場。
天漸漸黑了下來,3小時前,老鴉山還是炮火連天,千軍吶喊??裳巯鲁チ阈堑臉屄?,不見人影。我們順著山溝搜集敵人丟棄的槍支彈藥。突然從一個山溝里鉆出一股敵人,有七八十人。狹路相逢,容不得猶豫。我大喝一聲:
“繳槍不殺,紅軍寬待俘虜!'緊接著侯連長也虛張聲勢:“1營跑步跟上,2營機槍準備!'劉連長端起搜集到的1挺機槍朝著敵人頭頂上空就是一梭子。敵人嚇破了膽。1個當官的急忙喊:“別開槍,我們繳槍……”七八十個敵人把武器全扔在地上,舉起了白手巾。我們3個人押著卸掉槍栓的俘虜走了1夜。
天亮趕上了團里的部隊。管理員吳繼章見我們俘虜了這么多敵人,風趣地說:“黃連長不用下連,就帶了七八十個兵呢,'后來,軍團油印快報還登了報道:“在10團縮編待命的3個連長,用巧計俘虜逃敵數十,繳槍幾十支,子彈若干發?!?/p>
1935年3月16日,我們3軍團根據軍委的命令,三渡赤水,再人川南,造成北渡長江的假象。等敵人調兵川南,3月22日,我們突然掉頭東進,四渡赤水,兵臨貴陽,把蔣介石搞了個手忙腳亂,等到滇軍增援貴陽時,我們已經贏得了時間,渡過了金沙江,跳出數十萬敵人的包圍。當時,我們這些連長雖然不大清楚我軍整個意圖,但是,大家都感到整編后的部隊精干、靈活機動了
在三渡赤水,進入川南的時候,連長班的侯連長和劉連長相繼調到戰斗連隊。劉連長臨走的時候對我說:“黃連長,彭軍團長的話沒有錯,不出1年,我耍炮給你看,你信不信?”我握著劉連長的手說:“沒錯,我信!”
部隊進入云南境內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吃午飯,楊勇同志的警衛員跑來叫我:“黃連長,楊政委讓你去一趟?!保ㄟ@時,楊勇同志已任10團政委,高年生同志任團長)我放下飯碗去見楊政委。楊勇同志見我來了說:“黃榮賢同志,昨天2營5連連長犧牲了,派你去當5連連長,有意見嗎?”“沒意見……”回答完政委的話,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楊政委說:“怎么樣,我說話算數吧,不出兩個月……”“政委,莫講了,……我明白了……”其實,在老鴉山、遵義戰役后,我就明白了,正是因為整編過的紅軍才能正確、堅決地貫徹軍委作戰意圖,一舉殲敵兩個師又8個團,俘敵3000余人,只不過當時我只想到連隊沖鋒陷陣,不好意思找楊勇同志承認我以前的糊涂認識。在紅軍三渡、四渡赤水以后,我就更清楚了,整編過的紅軍編制體制完全適應了紅軍作戰的特點:靈活機動、走起來利索,牽得敵人暈頭轉向,打起來痛快,揍得敵人無力招架。
看著楊政委笑瞇瞇的神態,想著我就要到連隊去和敵人拚殺,我忽然悟出了一個道理:為了革命的勝利,必須整編,這是紅軍戰勝敵人的措施。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楊勇同志,楊政委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同志,你是對的,精減整編是提高部隊戰斗力的重要措施。
當我收拾好東西,到5連去任職的時候,管理員吳繼章同志來送我。我有些留戀起連長班來,握著吳繼章同志的手說:“要是再整編,我還回來當班長,不!當戰士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