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景明
全文共2022字
家鄉的二哥和三哥
離開家鄉多年,對家鄉大家族里的二哥和三哥印象很深,講講他們的故事吧。
我家與他們并不是近支,應該是出了五服的族人。二哥和三哥是親哥倆,他們還有一個大哥和姐姐。
打小上育紅班時,就是在他們家的院子里度過的,他家住的是五間偏房,好像他母親和我奶奶家有些偏親,所以以舅輩稱呼我父親。
他們父母去世較早,哥哥在一個煤礦上班后來成了工人,二哥和三哥在家務農。
八十年代,我大伯家蓋房子,借住他家房子一段時間,我總去他家玩,發現他家的空房子里有我爺爺預做好的壽材,好像當時用來裝糧食,當時很納悶,這種東西咋還放在房子里,好像農村并沒有這個忌諱,至今我印象深刻。
另外,他家房墻兩側的垛上寫著文G時期的豪情標語,很是積極向上的。
在他家的院子里,孩提時光是在育紅班老師的教我們歌聲中慢慢長大,當時有一首歌: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當時也不知道是啥兒歌,長大后才知道,歌名叫《白毛女》。如今已是久遠的記憶了。
偏僻的農村,家境貧寒的人家想要娶房媳婦是很難的,大哥由于是工人,自然成家沒有問題。
大嫂嫁給大哥后,生了三個孩子,一兒兩女,獨自翻蓋那個偏房改為正房后,在村子里生活。
沒能成家的二哥和三哥就在前面院子里蓋了三間小房獨居。大哥家嫂子對待兩個未成家的小叔子很沒感情,冷若旁人,大哥又是怕媳婦的男人,村里人頗有微詞。
由于二哥和三哥婚姻年齡已經過崗,成家無望,所以哥倆對大哥家的三個孩子非常好。
外村的小販來村里賣油條等食品時,他們不舍得自己吃,而是給侄子和侄女們買,我們這些孩子都是羨慕不已。
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村里人都說這兩個光棍做得真好,待孩子比自己親生的還親。
村里人也認為,和侄輩從小就處好感情,等他們年老時,侄子會給他們送終,侄女會給他們盡孝,感情要從娃娃培養。
這個侄子比我小兩歲,我們從小總在一起玩,互相比較了解,我感覺他在他母親的影響下,對待兩個叔叔并沒有情感。
他的大妹妹對待叔叔還好一些,那個小妹妹還小,兩個叔叔抱著她如同心肝寶貝。
由于大嫂的人情寡淡,村里人都隱約為兩位叔叔晚年的境遇憂心。我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了關注二哥和三哥的未來。
由于大哥是工人,他的兒子后來離開農村去城里工作成家,大嫂帶著兩個女兒后來也相繼去了城里生活,撇下了老家二哥三哥這兩個光棍。
大哥家的地由他們耕種,秋收換成錢時,他們來取,這哥倆默默地為大哥一家做著一切,無怨無悔,而侄子幾乎從來沒有回報過叔叔的親情。
據說,大侄女偶爾還來看看兩位叔叔,小侄女和哥哥一樣,待兩位叔叔寡淡無情。
那時老家人都說,兩個叔叔白白付出了感情,都不如養個狗崽子了。
后來,有人給三哥介紹了一個啞巴做媳婦,二哥用自己打工的積蓄成全了弟弟。
據說,大哥一家竟不同意這門婚事。村里人說,他們目的就是希望兩個光棍弟弟繼續給他們家做驢做馬效力。想想真是令人寒心!
啞巴媳婦給三哥生了一個兒子,二哥和三哥又看到了希望的未來。
二哥繼續外面打工幫襯三弟一家,年老不能打工了,就和弟弟一家三口茍活,盡管生活不富裕,但充滿著希望。
三哥的兒子后來去當了兵,在部隊里還簽了幾年志愿兵,后來退伍回家,是個老實本分的孩子,現在已成家立業,過著如同父輩一樣普通的生活。
再說回大哥的一家吧。
自從娶了啞巴弟媳后,哥嫂和侄子幾乎未回過老家,大侄女偶有回過,對于這哥倆也算些許安慰。
他們一家在啞巴弟媳去世時也沒有回來,后來三哥也去世了,大哥、侄子和大侄女才回來奔喪。
當時,正趕上我也在老家,這也是我三十多年后第一次再見到發小,歲月匆匆,我們已近中年,正和他閑聊幾句間,突然聽到發喪現場大哥在發火氣,鄰里親屬都來勸解,我也不知發生了什么,時間不久他們就開車回去了,而弟弟尸骨未寒還沒有入葬。
后來聽說了因由,我們當地風俗,若沒有特殊原因,國家政策取消土葬一律火葬,三哥兒子在部隊聯系不上,回不來,又家境困難,村里人就商量準備私下土葬,民不舉官不究的事,這樣還能省下火葬等一些費用,畢竟還有一個老光棍二哥得繼續生活。
可令人費解的是,他大哥居然堅持三弟必須得火化,不知錯搭了哪根筋,還說,若敢私下土葬,他就去村里舉報。
結果二哥忍無可忍,就和大哥吵起架來,這個侄子更是混賬,不但不明事理,還拉著父親逼著妹妹開車直接回城了,實屬奇葩的混蛋人家。
還好,在村里人的支持下,土葬了苦命的三哥。
前幾年,聽說二哥也去世了,生病期間,據說大侄女來護理了一段時間,二叔也算心里略有安慰。
至于二哥去世時,他的哥哥和侄子有沒有去,不是很清楚,也真沒有心情去過多打聽。
三哥的兒子由于家境和能力所限,在別人撮合下與一位帶孩子的女人組成了家庭,村里人都說這個妻子很好的,在他二叔去世前后,這個侄子和媳婦盡了對二叔的孝道,甚感安慰。
補充一句,那次大哥的兒子和我短暫偶遇,他希望以后我們多聯系。后來,我幾次出差到他所在的城市,都沒有聯系他,因為我知道他不配和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