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抽了一輩子的煙,戒不掉了!”
每次勸父親把煙戒了,父親都這么說。自從母親去世后,父親用抽煙打發孤獨的時光,這也是他唯一的一個扔不掉的習慣,應該是愛好,所以誰也不會逼著他戒掉了。
我記不得父親從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只知道父親有個裝糕點的鐵盒子,盒子里裝滿煙葉,再放上一摞卷煙紙,一盒火柴,一直擺在家里的某一個角落,父親抽煙的時候,會把盒子拿到身邊,撕下一張卷煙紙,抓一捏碎煙葉放在紙上,熟練的把煙葉卷起來,然后左手捏住煙卷中間,右手捏住煙紙一頭一直捻著,直到把煙紙一頭捻成一頭細一頭粗,封口處卷煙紙如紙繩一般,其實是把煙卷上了勁兒,覺得實成,這樣煙點著抽起來就不會散,煙葉也不會掉落出來。
父親遇見事時會一卷接一卷的抽著煙。不過他怕嗆到我們,都會選擇躲到一邊抽。
父親迷戀抽煙是在得知母親生病時。再也忌不了是母親去世后。父親對母親的思念只有煙卷可解。因為母親生前不愿意父親抽煙,因為勸父親戒煙還和父親吵過架。父親偶爾會嘮叨“老太婆,你要是活著多好,你活著我什么都聽你的,一定戒煙?!泵棵空f到這,父親又深深的吸一口煙。在煙霧繚繞的背后,我仿佛看見父親眼睛那一絲潮濕的淚痕。父親思念母親。
這么多年,我已經習慣了父親抽煙,也不會再去勸說他戒煙。偶爾會小嘮叨“爸,少抽點兒。”可我知道,父親不會聽的。但只要我說“有點嗆到了?!备赣H會立刻掐滅煙頭?;蛘吣拈_門到院子里抽煙。
父親老了,卷煙成了他一輩子的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