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在講臺上起勁地解釋“徐娘半老”和“風(fēng)韻猶存”的時候,我腦袋里一下子就有了母親那張白皙細(xì)膩的臉。
為了這個風(fēng)韻猶存的“徐娘”,我心里別扭了好些個日子。
這是《父母愛情》中老七對于母親安杰的一些印象。只不過有點奇怪,按正常小孩的心理來說,想到自己母親長相年輕,還有幾分姿色本該是十分驕傲的事,可對于江亞寧來說,卻顯得有點別扭。
這要從亞寧對母親別扭的感情說起,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邊已經(jīng)有六個哥哥姐姐了。所以她的出生明擺著是沒人疼的境地,母親安杰生孩子已經(jīng)厭倦了,對這個小東西打不起一點精神。
而安杰愛的只有兩樣:權(quán)力和人前的榮耀。但安杰想要的東西就是不說,反而保持著低調(diào)狀態(tài),而這恰恰也是安杰的厲害之處,不爭不搶,但往往卻很有用。
安杰擅長做的這兩件事,一件是不動聲色,一件是保持沉默。
安杰對于江德福的嫌棄是寫在臉上的,面對著丈夫的老實巴交,是非常無法忍受的,女兒江寧這樣回憶,
母親在面對父親那種自然流淌的樸實時臉上所溢于言表的那份神情,那神情同一個急著趕路的城市人被一個鄉(xiāng)下人攔住問路時的德行一模一樣。
從安杰對于丈夫的不耐煩和反感上看,她從來不想融入于丈夫老家窮親戚的圈子,但她的厲害在于從來不說,只是冷冷地看著丈夫老家一群人涌進(jìn)江家。
江德福在家鄉(xiāng)方圓幾十里算是混得有頭有臉,所以對江德福的那些窮親戚也很恭維,奉承的話聽多的時候,江德福的親戚們就想著這么一個大官,是得去江德福家蹭點光。
于是一群接一群的窮親戚就來到了江德福家蹭吃蹭喝,安杰對這一波又一波的窮親戚的厭惡是寫在臉上,但她從不多說什么。
在安杰看來,她自己沒有上班,這些窮親戚來吃的喝的都是江德福賺的錢,只不過安杰也不怎么跟這些親戚們說話,而那些親戚們也不計較安杰的冷淡,該來還來。
所以每次這些窮親戚上門,最難受的要屬江德福了,他實在很想多抽時間陪陪這些窮親戚,可是因為工作是真的忙。
直到有一天,又一大群窮親戚來到了江家,江德福看著安杰的冷臉,實在忍不住了說:你就不能笑笑?臉上好看一點?
安杰平靜地說:笑不出來,看著這黑壓壓的一片,你能笑得出來嗎?江德福沉默了。妻子沒有大鬧,也沒有說親戚的不是,但她就是冷淡著不像話。
而且江德福娶了安杰后,像飯前便后洗手,用溫水漱口,睡前洗腳洗屁股,這些習(xí)慣都在安杰的督促下養(yǎng)成了,看著老家窮親戚們又隨口往地吐痰、不洗臉、不洗手、不洗腳和滿口的臟話,都讓江德福覺得不可思議。
而且江德福最無法忍受的就是窮親戚們吃飯時,上下嘴唇的吧嗒聲,讓他覺得難以接受,以至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有老家的親戚們,在吃飯時頻頻出擊的筷子,把盤盤碗碗翻個底朝天的樣子,讓七個孩子和安杰都覺得難適應(yīng)和接受。
當(dāng)安杰帶著孩子們,把目光一齊壓向江德福的時候,他只能將頭一點點低下去,假裝看不見,更奇怪的是江德福改掉了幾十年來吃飯的吧嗒聲。
這次之后,安杰什么也沒有說,但江德福主動找到鄉(xiāng)下的一個熟人,跟這些窮親戚聊了聊,反正自此以后再也沒再來江家了。
你看,這就是安杰的厲害之處,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面對著江德家的窮親戚們,安杰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但是她就是不喜歡,既不去逢迎,也不去反駁。
直到讓江德福自己覺得難堪,主動出手說服了親戚們不要再上門。
安杰的厲害不僅體現(xiàn)在處理家庭問題上,她去維系關(guān)系的做法更是不動聲色的厲害和凌厲,可謂下手既準(zhǔn)又狠。
當(dāng)江德福步入五十歲的時候,他對于升遷就沒有什么欲望了。在他看來,自己從一個窮小子到如今的高官厚祿,已經(jīng)是不敢想象的,所以很是滿足。
但安杰依然開始不動聲色地為丈夫的升遷推波助瀾,她頻頻給丈夫吹床頭風(fēng),哪個領(lǐng)導(dǎo)要怎樣去接近,誰對江德福有意見,有意見的原因是什么,類似這些安杰都弄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佩服安杰這樣一個經(jīng)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深居簡出的家庭主婦,竟然比江德福還了解官場。但江德福斥責(zé)了安杰,不要插手他的手。
可是安杰哪是順從的人,她見丈夫不聽她的建議,于是自己就“出手”了,但沒見她上躥下跳搞關(guān)系,卻將該鞏固的鞏固了,該加強(qiáng)的加強(qiáng)了,該修補(bǔ)的修補(bǔ)了,該孤立的孤立了。
這是安杰的厲害之處,更厲害的是對于她做的“小動作”,江德福半點都不知道。其實看看安杰如何察言觀色,投其所好就知道了她真是個厲害的主。
有一個管干部的副政委進(jìn)到考核班子,剛到遇到大風(fēng),讓這位干部很是水土不服,不僅吃不好而且睡不過,看著招待所那一桌子的花花綠綠,胃里就不停折騰。
正當(dāng)這位副政委正苦悶的時候,只見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一個扎著條羊角辮穿得干干凈凈,長得眉清目秀的小丫頭沒敲門就闖進(jìn)來了。
只見小丫頭甜甜的叫了聲:伯伯。就把這位副政委的心融化了,又將手里的雙層飯盒遞過去,只見溫軟的小米稀飯,和又香又細(xì)的蘿卜、咸菜絲,可以讓他感動得不輕。
不用說,這小丫頭就是安杰的女兒,安杰篤定:小米加蘿卜絲才最符合人間煙火心。這就是安杰的聰明和高明之處,不顯山,不露水,就把關(guān)系打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你看安杰面對江德福家的窮親戚們,雖然很是不滿,并不主動說,也從來不吵不鬧,但是不說的時候反而起到的效果最好。
或者說,有時候不說話的女人才更厲害,越是大吼小叫的女人往往是最沒有震懾力的,也就是說我們常常說的“雷聲大,雨點小”。
同時對于維系上層關(guān)系,安杰的表現(xiàn)自始至終都很低調(diào),但正是因為她的足夠低調(diào),才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作用,在人人都想烏合之眾之時,安杰卻偏偏選擇了低調(diào)和沉默來曲線救國。
在別人看來這個“半老徐娘,風(fēng)韻猶存”的精致女人安杰,其實是隱藏了內(nèi)心的鋒芒,然后趁其不備,實現(xiàn)了絕地反擊,這才是聰明人的厲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