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濱城像個慵懶的婦人,沒有梳妝,濱海中路群山默默,看不到多少綠色。
海風明顯溫潤了許多,我沿著濱海中路的木棧道,徒步前行。從木棧道拐下去,是一條小徑,蜿蜒曲折,盡頭是蔚藍的海,那是傅家莊海濱浴場。穿過一片槐林,周遭遍布枯萎的雜草,或灰褐或慘白,是游人在叢林里踩出來通往海邊的捷徑。 走在小徑上,春風駘蕩,暖洋洋地讓人懶散。透過槐樹枝杈,就能看到遠處一碧萬頃的大海,遠處的小島,近處的浪花,一覽無余,耳邊還能隱約聽到浪花拍擊巖石的聲音。 突然,前方一叢淡紫色映入眼簾,在灰白黃褐的底色上,那種淡淡的紫色顯得格外明亮。我呼嘯著跑過去,蹲下來,驚喜地打量著它們。 落滿枯枝碎葉的地面上,一叢小花頑強地鉆出來,幾朵小花簇在一起,有的還頭頂著落葉,它們掙脫了雜草的束縛,于滿山的寂靜中綻出嫩綠,吐出靚麗的淡紫。往 我在一本《常見野花》的書里見過這種花,叫“早開堇菜”。早開堇菜是一種野菜,可食用,可藥用,清熱解毒、消炎生肌,中藥名也叫“紫花地丁”。堇菜多長在山坡草地、溝渠邊的朝陽處,是四季老人給大東北的春天送來的最早的禮物。 《詩經 大雅》里也說到堇菜,“周原膴膴,堇荼如飴。”說的是岐山之南,有原肥美,長出來的堇菜、苦菜味道鮮美。原始部落經濟不發達,先人們得靠采集野菜、野果生活,所以他們多從食用的角度去看待花花草草。“如飴”即如糖,苦菜都能甘之如飴,茹毛飲血的原始時代,先民們竟然如此樂觀。 周原太過遙遠,《詩經》只能紙載。那里的堇菜,連同踏春采野菜的盛景,早已成了風干的歷史。《詩經》提及的很多植物現在都找不到了,它們消失得太快,有的植物,我們只能在古籍中憑吊了。 幸運的是,在喧囂的都市里,這樣一個寧靜的角落,我們可以與《詩經》里的一種植物邂逅。幾千年的風霜雪雨都沒有使它們消亡,在每一次春風乍起,便如約綻放最美麗的花朵,該是怎樣的堅韌頑強?: 耳際回響起田震的《野花》:“山上的野花為誰開又為誰敗,靜靜地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這應該是一首情歌吧,女子把凄惻哀婉寄托在野花上,無非要表達“多少好花空落盡,不曾遇著賞花人”的遺憾之情,其實這也只是從賞花人的角度看花罷了,是詩人、歌者給予了野花美好的想象而已。至于,春天里,野芳發而幽香,開了又敗,敗了又開,不過都是為了繁衍生息罷了。但,沒有野花的春天不是真正的春天,至少這一叢早開堇菜,讓靜寂的槐林有了盎然生機。 戀戀不舍地離開那一叢嬌嫩的花朵,沿著小徑往回走,忽然就想,為什么叫“早開堇菜”呢?“早開”不言而喻,只是這“堇”是什么意思呢?回來翻開詞典一查:堇,淡紫色。 合上詞典,那抹淡淡的紫色仿佛迷霧一般氤氳在眼前,成了這個枯黃的早春留給我最深的記憶。 早開堇菜是堇菜科堇菜屬的植物。分布在俄羅斯、朝鮮以及中國大陸的黑龍江、遼寧、甘肅、江蘇、吉林、寧夏、山東、云南、內蒙古、山西、安徽、湖北、陜西、河南、河北等地,多生長在山坡草地、溝邊或宅旁等向陽處。多年生草本,無地上莖,花期高3-10厘米,果期高可達20厘米。花果期4月上中旬至9月。 早開堇菜和紫花地丁一般人很難辨別,早開堇菜葉短圓,花期早,花距上翹,花色紫較淡;紫花地丁葉狹長,花期晚,花距下彎,花色紫較濃。
迂夫子,男,70后,職業教書,業余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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