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中,安杰嫁給江德福時,剛剛20歲出頭,而江德福已經30多歲了。
安杰和江德福的結合,毋庸置疑,安泰和安欣是最大受益人,不僅僅是他們自己,他們的子女也是這段婚姻的受益人。
但是安泰和安欣兩個人,極力撮合安杰和江德福的時候,都隱匿了“未來受益人”的心思,尤其是安泰。
江亞寧在原著中這樣寫道:當年,我的舅舅和姨媽聯手將他們的妹妹推進我的父親的懷抱的時候,除了他們認為我父親有能力讓他們的妹妹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讓他們的妹妹幸福外,恐怕對他們的自身利益也不是沒有考慮。但是他們突出了前者,隱匿了后者,他們做得不留任何痕跡。
作為大哥,同樣也是一家之主,安泰做夢都想讓安杰嫁給江德福,一方面可以改善他們家現有的處境,另一方面,要從一段不得不說的家史說起。
不得不說的家史
電視劇中,安杰三兄妹住的房子很氣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江德福第一次上門拜訪時,走在門口都愣住了,看著眼前的大房子,脫口而出:不愧是個資本家。
而這所大房子,正是安杰的父親,留給三兄妹唯一的家產。
確切地說,這所大房子是安杰的父親,唯一帶不走的家產,不得不留給他們三兄妹而已。
江亞寧在原著中這樣寫道:我母親出生在青島一個不大不小的資本家家庭。我的外祖父有一家紡織廠、一家洋車行、一家洗染店、一家藥店和若干家小飯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這個“狼心狗肺”的資本家席卷了全部細軟,把其他財產能賣得全賣了,帶著他的小老婆和小老婆生的一雙兒女,逃走了。
外祖母一火一急,痰火攻心,半年不到就一命歸西了,丟下三個雖已到了法定繼承年齡但什么也沒繼承到的兒女。
面對家庭一夜之間的巨大變故,作為大哥,安泰就必須扛起這個家,但是又沒有兄弟幫襯,底下只有兩個妹妹。
大妹安欣早已結婚,而且歐陽懿當時的處境也是自身難保,所以要從安欣這里求突破,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只剩下小妹妹安杰了。原本,安泰根本沒抱什么希望,只希望這兩個妹妹平安度日就好。
但是,就在這時,江德福自己找上了門,只見了一面,江德福就已經被安杰的臉蛋和氣質吸引的五迷三道了,簡直是欲罷不能。
這件事,在安泰眼里,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他肯定是要接住這個餡兒餅的,好給自己家撐撐門面,讓自己走在大街上也好挺直腰板。
其實在“男子氣概”這方面,安泰遠不及歐陽懿,即便是處境不好,但是歐陽懿身上最起碼還有男人的一股倔強和要強,但是安泰完完全全把自己活成了“卑躬屈膝”的樣子。
他的這種“彎腰”,不像是面對狂風驟雨時同樣會彎腰的“蘆葦”,蘆葦在彎腰時,還存留著自己的韌勁兒,但是安泰身上,卻絲毫沒有這股韌勁兒。
但這“卑躬屈膝”的姿態,恰恰讓他在動蕩的年代平平安安地過來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識時務者為俊杰”吧,但這種軟綿綿的“識時務者為俊杰”的姿態,好像并不入江德福的眼。
最大受益人
江亞寧在原著中這樣寫道:舅舅作為父親的大舅哥,他完全可以在我父親面前耍耍大舅子的脾氣,但我舅舅卻不。他從不跟我父親開玩笑,也不說任何出格過頭的話,他總是以一種平緩的沉穩略帶一點尊重的口吻同我父親對話。這種尊重,你可以看成是對我父親的,也可以看成是對親人解放軍的。他跟我父親客氣的彬彬有禮的樣子,搞得他自己很像我父親手下的宣傳處長。
安泰對江德福的討好,從第一次見面起,就開始了,幾十年過去了,依然如此。
江德福吃不慣7分熟的牛排,安泰便讓服務員把所有的牛排都拿下去做成全熟,大家一起陪著江德福吃十分熟的牛排;
江德福第一次去家里拜訪,安杰用咖啡招待江德福,安泰著急壞了,怕惹惱江德福,怒斥安杰“胡鬧”;
安泰在島上拜訪江德福時,跟在江德福屁股后面,接受警衛員的敬禮時,頗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樣子;
......
在安泰眼里,江德福就是安家的庇護傘,這把傘,一定要小心翼翼地舉著,才能福澤全家,所以半點馬虎都不能有。
因為在安泰的盤算里,放低自己的身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為兒女謀福利。
在江德福這里,安杰的娘家,簡直是占盡了“便宜”,江德福也算是傾囊相助了。
當安泰帶著老婆和女兒上島拜訪江德福,想要給女兒謀個好前程時,連安杰自己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怎么還沒完沒了了,真不知足。
安杰的“沒完沒了”從何而來?
原著中,安泰的兒子在女兒之前,也被江德福安排去當了兵,所以安杰才說安泰一家“真不知足”。
比起江德福在安杰娘家人身上花的心思,江德福老家的那些親戚,在江德福身上得到的,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怪不得同為江家人的德華一點也看不下去,才招來了一大堆鄉下親戚。
江亞寧在原著中這樣寫道:其實,要讓我這個旁觀者公平地說一下,我認為,我父親的老家,也就是我那些堂哥堂姐,這些一年四季掛著一身粗布衣褲的農村親戚,即便是排著隊來,排著隊走,扛走大包小包,拖走小箱,他們從我父親那兒得到的,還沒有我母親的娘家,也就是我在青島的舅舅和姨媽,這兩個城市親戚一家得到的多。
聰明人看中的是前程,因為一個好的前程可以給自己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他們才不會只看眼前的一城一池,這就叫高瞻遠矚。
這也是為什么安泰在江德福跟前一直保持著這種卑躬屈膝的狀態的原因,就是為了完成自己高瞻遠矚的目標。其實,作為男人,是很享受被人尊敬,高人一等的感覺的,江德福也不例外,這就是雄性之間的磁場。
另外,安泰之所以卑躬屈膝更高明的地方在于:因為安杰打心眼里看不上江德福,在安杰心里,自己就是高江德福一等的,那么這時候,安泰就必須要向江德福低頭示好,只要安泰對江德福做到畢恭畢敬,就代表了整個安家是接受江德福的,是尊敬他的,因為安泰是大哥,長兄如父,安泰的姿態,就代表了全家的姿態,所以,安泰的行為是在極力的維護江德福的尊嚴。
由此可見,安泰才是老謀深算的聰明人。
沉得住氣
原著中,江亞寧把安杰家的親戚和江德福家的親戚,做了一個深入系統的比較,很有意思,也很有深度。
江德福家的親戚:
江亞寧在原著中這樣寫道:我鄉下的堂哥堂姐們,他們對我們家的向往一年四季裸露著。他們高喊著:走哇,到三叔家吃大盤子去呀!沒頭蒼蠅一般,嗡嗡的來,嗡嗡的走。他們沒有明確目標,也沒有遠一點的打算,他們給什么吃什么,給什么要什么,不挑剔不嫌棄。他們干過最出格的事也就是順手牽羊地塞上一條毛巾或者圍巾,掖走一塊香皂或者一盒好煙。
安杰家的親戚:
江亞寧在原著中這樣寫道:他們從不像父親那些鄉下親戚那樣,輕裝而來,沉重而去。他們從青島到我們住的島上來,總是大包小包的帶,臨走反而讓我的母親覺得沒什么給他們可帶的。我們到碼頭上送他們,對他們帶來的和即將帶走的行李的反差感到吃驚。在他們面前,我們倒像我父親的那些鄉下親戚了,這讓我們有難為情的感覺。
這一比較,就很明顯了。安泰和江德福家的那些親戚,最大的差別不在于口音,也不在于穿戴,而在于為人處世的方式和方法。
安泰來島上,大包小包地送東西,他名義上是來拜訪江德福,但是在來之前,他已經把“想脫關系給女兒謀前程”的真實用意傳達給了安杰。
但是,在旁人看來,安泰這個大舅哥來島上就是一門心思來探望江德福一家的,來的時候帶那么多東西,走的時候,什么也不帶,可其實,他們帶走的,可比這大包小包的貴重成千上萬倍。
而江德福農村的那些叔伯弟兄、侄子侄女們,直接表明了來的用意,就是甩開膀子吃香的喝辣的,在旁人眼里,這些親戚就是來揩江德福的油來了,殊不知,他們占的那些“便宜”,還不及安杰娘家人占的“便宜”的冰山一角。
有些人能為一個針線頭計較出臉紅脖子粗的效果來,有些人卻絕不為一國一垣的得失而輕舉妄動。所以,這世上的便宜總是屬于那些沉得住氣的人。
而這一點,安泰做得很到位,總是不動聲色的,就把便宜占盡了。
狄更斯曾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只眼睛里閃爍著愛的光芒,而另一只眼睛卻燃燒著自私的欲火。用這句話形容安泰再合適不過了。
他以愛之名把安杰嫁給了江德福,最終自己卻在這段婚姻里,嘗到了無盡的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