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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史事兒(ID:shishi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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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憲超|文
1895年公車上書,一直被認為是近代史上的重大事件。大部分論著的描述都是以康梁為主體,由康、梁二人領導,底層士子參與這次上書。京城中的各衙門官員,被描述為上書的反對者。康有為說,都察院堂官拒收他組織的十八行省公車聯名上書。
“公車上書”是在甲午戰敗后,李鴻章赴日談判,簽訂馬關條約的消息傳到北京。康有為在《我史》中有這樣的記述“再命大學士李鴻章求和,議定割遼臺,并賠償二萬萬兩。三月二十一日電到北京,吾先知消息,即令卓如鼓動各省,并先鼓動粵中公車,上折據和議···”。講述公車上書的著作,大都以此做為史料研究。
《我史》是康逃到日本后寫的,并且有很多自我放大和戲劇性的成分。康當時只知道馬關條約的內容,他并不了解具體談判的情況。
李鴻章從日本發來馬關條約的內容,北京政治高層引發了很大反彈。李鴻藻、翁同龢等帝黨清流強列反對議和。不僅在京內的各衙門,各地督撫以及有上奏權的地方官紛紛上奏反對和約。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各地的上奏、電奏集中到京。
李鴻章到日本后,三月初五簽訂停戰協議,雙方停戰后,李鴻章時常發電報請旨,在最終是否在和約上簽字的問題上,他沒有決定權。后來的上書者,都認為是李鴻章私自簽訂條約,他們上書的目的就是通過光緒皇帝阻止李簽約。
二月二十七日到四月二十一日,北京接連收到了大量各地的上奏、代奏和電奏,多達154次,加入的人數超過2000人次。各省督撫發電反對和約,張之洞稱和約無理請求強國支援。京內總理衙門、翰林院、國子監等衙門官員也有大規模的聯名上書。
按照康有為所說,京城官員是上書的反對者,那為何他們有大規模的聯名上書?據茅海建先生研究,反對和約最有影響力的并不是進京應試的舉人,而是各級官員。他們才是反對馬關議和的主體。
從翁同龢的表現看,他是最堅定的反對和約。翁與李鴻章不和,甲午戰前翁極力主戰,對他來說是勝是敗都有話說,但是,對于李鴻章來說,勝了固然好,敗了,千夫所指。在當時的力量對比下,李鴻章心里是知道的,北洋貌似強大,實則不能與日本一戰。結果敗了,城下之盟,只能想盡一切減少對方的要求。
翁同龢和光緒皇帝的意見并不完全一致。翁的日記中記到,上意總在速成,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相比于遼,只能舍臺。而翁同龢在御前和軍機處同僚面前直言反對與日和約,他既不同意割臺又不同意割遼,必要時可再戰。禮親王、慶親王以及軍機處的一班大臣到恭王府請求意見,恭親王力主不能再戰,他的意思就是默認和約。
三月初十日,光緒給李鴻章的諭旨是由軍機大臣共同決定的,讓李鴻章繼續和他們周旋,辯駁數千言,看如何答復。
李鴻章接連發來的電報,消息越來越壞,日本方面下了最后的通牒,要求南北均割,賠款也不能再少。三月十八日,御前會議討論李鴻章發來的電旨,最后決定還是在恭王府做出的,奉天龍興之地,遼東是萬不能割,臺灣也不能全割,舍棄臺南,臺北仍屬大清。李鴻章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最終還是沒能挽留住臺北,南北均割。
遼東沒有被割走是因為三國干涉才保住。如果不是因為李鴻章臉部中一槍,3億兩白銀恐怕都很難變成2億兩。京城中一眾大臣強硬的態度,似乎忘了自己是城下之盟,即使辯駁數千言也挽回不了多大損失,就像當年桂良在天津和英法聯軍舌戰,沒能阻止公使進京。
到了三月二十日,光緒皇帝已經同意李鴻章的電旨,李鴻章與伊藤博文簽訂條約。四月初一上奏和代奏的勢頭依然不減,初七,都察院代遞了官員舉人的上書,都察院的堂官也相繼上奏反對議和。四月初九日,又是一個上書高峰。由此,并非如康有為所言都察院因反對舉人上書而拒收。各級官員是支持舉人們上書的。
據當時參加會試的劉大鵬稱,到北京參加會試,須有同鄉京官開具的印結,方能參加會試前的復試。他是光緒二十一年二月初八日到的北京,第一件事便是拜見座師與同鄉京官。這幾乎成了一種不成文的規定。
都察院代奏舉人們的上書也須有同鄉京官的印結。京官出具印結,這里面都是有利益交易的,很多都是京官主動去找同鄉舉人。翰林院侍讀學士文廷式曾聯合江南舉人兩次上書,即便是舉人們單獨上書也一定是有各級官員的支持和代奏。
至于康有為在《我史》里所說,乃合十八行省舉人于松筠庵會議,與名者千二百余人,起草萬言書,請拒和。送至都察院以既已用寶,無從挽回,拒不收。這些是悖離事實的。他組織的聯省公車上書,并沒有召集太多人,并且條約已經用寶,這個集會最終便不了了之。
康、梁二人并不是歷史上發生過的公車上書的領導者,在馬關訂約的這段時間,北京的上書,他們只能算參與者,真正發動上書的是李鴻藻、翁同龢、孫毓汶這樣的樞臣。他們的目的是借更多輿論迫使光緒帝表態放棄和約或延緩簽約。
四月初八日是朝廷決定是否簽約的最后一天,即便是簽約后,很多人也抱著簽約不換約的心態,坐等著三國調停,局勢不等人,尤其是戰敗國沒有籌碼可以談,李鴻章的縱橫捭闔也左右不了大勢,倒是因為挨了一槍,少賠了1億兩。
朝廷上下大小官員一邊倒式的反對議和,倒有一人同意與日本議和。四川提督宋慶,并非只是一個赳赳武夫,他很務實,兵非久練,不足深恃。與清流相比,晚清羸弱的局面,這樣的人更能救國。
幾年后的戊戌變法,慈禧開了翁同龢的缺,很多人都說這是頑固派阻撓維新變法,翁作為帝師,沒了他等于卸掉了光緒的一只胳膊。的確,翁同龢被開缺后,慈禧與光緒之間少了可以緩沖的一個人,但絕不等于是阻撓變法,事實上光緒皇帝知道有采用改革主義之必要,同時也明白如李鴻藻、翁同龢等之守舊派不足賴。慈禧把翁開缺是因為他常常背著其他大臣,在上書房單獨向光緒進言。
公車上書處在兩次高潮當中,甲午戰敗割地賠款是其上書的主要原因,戊戌變法是底層士人參與維新的延續,康有為最后只領了一個工部主事的差使,他們自始至終沒有進入政治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