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憑直覺來著。
我小時候就意識到作為一個個體的存在,是獨立于萬物的,盡管有情感和血緣糾葛,這個人是你父親,那個屋子你要回去,那是你的家。別人的屋子,你頂多在那兒混頓飯吃,你不能待在那兒,你隨時準備離開,那不是你的。
你知道你是一個獨立體,你的快樂實際上是別人不知道的,你的恐懼你的七扭八歪跟別人沒什么關系。坐在你身邊的人,父母也好妻子兄弟也好,都無從知道,這對他人并不重要,完全不重要。你實實在在地知道你是作為一個獨立體存在的。那么之后呢?
實際上你和世界發生了很多關系,有悲冥的,有柔情的,無論如膠似漆還是生離死別,你會發現這一切仍然都不重要,都僅僅是你個人的狀態,它取決于你感受的值。我們的能力有多大?一件小事一個人就過不去了,一件大事卻對一個人沒什么影響。這是你感受的值,你的感受有多大是你的能力問題。是你化解這種感受的可能。如果只是你個人,只是在特定的時間從生到死,那么快樂悲苦都沒什么關系。一個酸黃瓜還是一個苦黃瓜的問題,因為你基本上是個黃瓜,這個問題已經定了。
人在對苦難的感受和對幸福的感受上,是很低級的,無論文學還是什么,但是你又不能抽掉它,它已經是人之所以成為人的重要部分了。你不能把水分或者血液拿走,你拿掉一口氣他就都不是那個人了。局限性就是這么大。然后還要談誰更高級,誰的動作更優美,誰的判斷更有遠見,誰有本事笑到最后。
如果生命不是極大地體現了自然的本意,它就變成了權宜之計。如果可以稱之為體現本意,它符合了一個更大的規律的時候,我們稱它為善;擰著這個規律的時候,我們稱之為惡。
康德的墓碑上有兩句話: “ 我只信仰兩個東西,我只要一想到它我就興奮。這兩個東西就是一個是頭頂的天空,一個是心中的道德律。 ” [原文為: “ 有兩樣東西不斷地使我們的心靈充滿新的景仰和敬畏,如果我們對它們的思索愈是經常和持久:我頭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則。 ” ]這是一個終極的信仰。
“我們說的現實是什么呢?所謂的現實就是我們可見、可知、可用理性表述的部分。關鍵是這個現實的確定性,是它到底有多確鑿。我們聽到聲音,這是列車,我們會想到跟列車有關的信息,列車是去呼和浩特。這個現實和我們所謂的精神想象的那種東西,它是怎么發生的?以什么方式發生的?它的發生的某種必然性或某種不可能性是什么?是不是說我們的經驗,知識限定了我們的范圍?人和人有很大的不同了,在同一個屋檐下,你就是跳不出去。這個屋頂不管有著 3 米還是 6 米高,它有一個框架在那里,它仍然是區別室內和室外的一個框架。
我們的理性可能是由于宇宙的不可理解性而變成無限大的。如果宇宙是可理解的,我們的理性會變得很幼稚很淺。但是呢,又由于宇宙的可理解部分,理性好象變得很強硬,因為總是會算計的人成了這個事。但是這些樂趣也好榮耀也好,它的范圍實在很小。我們說這個人寫了小說,提供了文學的某種經驗,這個模式在之前不曾出現,所有的小說家都是在一個層面上的。這部電影有這么個故事,讓我們感覺到敘述可以是這樣的,它讓我們能感悟到人的某種尊嚴,這個范疇仍然小。當我們說它是詩意的時候,它的結構是開放的,沒有描寫得太丑陋或者太通俗。人是有悟性的一種動物,對人自己來說是這樣,動物沒辦法交流。一個人每天可以想入非非,異想天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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