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3月,魯迅從仙臺醫專退學之后,又回到了東京。
6月,他把學籍列入東京獨逸語學會的德語學校,但僅是在那兒掛個名,平時根本不去學校,完全自修,搜集、閱讀、翻譯各種外國作品。這是他最喜歡干的事。估計正因為干著這樣的事,所以對一般的留學生也就不大看得起,在他的眼里,那些學法政、鐵路以至速成師范的,不都是為了升官發財的么?
7月,魯迅在母親的召喚下,回家與朱安女士完婚。也不知道魯迅母親怎么想的,早在1901年就背著兒子給他訂了親。其時魯迅還在礦路學堂讀書,等1902年魯迅到了日本,母親才寫信告訴他,那個,給你定下媳婦兒了呵。魯迅回信說定媳婦兒可以,但前提是放腳,還有,叫她到學堂讀書去。
問題是兩個條件,對方一條也不愿執行,于是魯迅說,那就退婚吧,老太太說退不得,一是沒法向朱家啟口;二是對周朱兩家聲譽都不好;三是本來就沒有人娶朱姑娘,再一退更沒人娶了。魯迅一聽,對方是碰瓷呢?還是我方是廢品收購站呢?也罷,反正我身體不好,可能活不長;還有,革命時代,生死也無常。那我就廢物利用一回,從了你們吧。
老太太不愧是給兒子找過槍手的,前面強攻,后面又玩詐和——聽人說魯迅在日本拐了個日本媳婦,孩子都有了云云,于是趕緊給兒子發個“母病速歸”的電報。待魯迅速歸后,才發現是娘在給自己娶媳婦兒呢。總之,革命精神斗志強的革命青年魯迅,面對母親的專制獨裁,那是無從反抗的。婚禮上,親友們還以為這個學了新學、剪了辮子的革命青年,能給大家鬧些好戲看呢,結果他們很失望,魯迅跟個木偶似的,叫干啥就干啥,乖乖地把婚給結了。
這一年,魯迅虛歲26。在那個時代,這確實算剩男了。所以魯迅也不能怪自己的娘,你要是在東京給娘拐個革命妞,哪怕就是拐個日本妞,生米做成熟飯,也不至于淪落到這種拉郎配的地步!
婚后四天,魯迅就帶著也考了官費留學的弟弟周作人回東京了。還是東京好,按周作人的回憶,魯迅每天早上10時睡醒,睡醒后,趴在枕頭上抽一兩枝煙才起床。這樣的留學生活確實愜意。至于官費,周作人說,魯迅那時是年額四百元,每月能領到三十三元。按魯迅自己的說法,則是每月三十六元。不管三十三,還是三十六,反正只夠衣食學費,不足之數就需要自己來掙了,特別是買書,魯迅是個書癡,不買幾本書,“很覺得懷里空虛”。于是他們籌辦《新生》雜志,流產;后又翻譯出版《域外小說集》,在東京和上海寄售,結果沒賣出幾本。魯迅可能很疑惑,咋大家都不像我這樣嗜書呢?
疑惑對了,在中國,不是“劉項原來不讀書”,而是中國人民不讀書。N年了,我的理想就是在安陽開個小書吧,可是每次提起都會被老公敲打一番:別做夢了,安陽沒幾個看書的,特別是你挑出來的,到時候你會餓斃在你的書吧里!
魯迅結婚前,有一個人來到了東京,他就是因“蘇報案”剛出獄的大名鼎鼎的章太炎,章不但加入了同盟會,還擔任同盟會機關報《民報》主筆。這個時候,革命派與改良派之間的罵戰空間熱鬧中。
不消說,改良派肯定罵不過革命派。道理很簡單,在中國這塊神奇的土地上,穩健派永遠不會戰勝激進派,理性更戰勝不了腎上腺素。就是魯迅,也對《民報》上章氏那些所向披靡的戰斗文字很是神往。除此之外,魯迅還發現,有些革命小青年起名“撲滿”、“打清”,也“算是英雄”。看來,后世的“文革”、“躍進”、“紅衛”、“要武”并不是始作俑者,前面前輩不少了。
魯迅呢,還是每天跟光復會的那幫同志親近,太炎更是戲稱陶成章(字煥卿)為“煥皇帝”、“煥強盜”。而“煥皇帝”、“煥強盜”,每次來拜訪魯迅,就是給他們講,不久某地可以“動”云云。確實在動。1907年7月,光復會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先是會員徐錫麟刺殺安微巡撫恩銘不成,被恩銘的親兵剜腹剖心;后是會員秋瑾響應徐錫麟起義不成,就義于紹興軒亭口。這里就出現與魯迅有關的一樁公案了,一般的說法是,消息傳到東京,光復會會員群情激憤,魯迅也在集會上慷慨陳詞。再后光復會分配魯迅回國,像徐錫麟那樣刺殺清廷要員去。他接受了,可是臨動身前又去找領導:我死了,我娘咋辦?誰負責?領導一看他這樣,那你別去了,算了。
這里我能找到的資料,只有日本人增田涉的回憶,他說,有一次魯迅曾給他說過:“我從事反清革命運動的時候,曾經被命令去暗殺。但是我說,我可以去,也可能會死,死后丟下母親,我問母親怎么處置。他們說擔心死后的事可不行,你不用去了。”[1]
由增田涉的回憶,可以發現這事的具體年月并不可考。但是,魯迅的革命態度與宗旨卻是可考的:第一,他本來就不贊稱許禇式的光著膀子鬧革命;第二,魯迅是個比較靠譜的自由主義者,和革命組織的那種黑社會方式格格不入;第三,黑社會都知道告訴會員,掂著腦袋只管往前沖了,死了不用擔心老婆孩子和娘親,他們會是我們所有成員的老婆孩子和娘親,有組織在,兄弟你就放心的趕死去吧!所以魯迅拒絕他們,讓我很欣慰。也許正是由于這一點,魯迅并不承認自己是革命者。
(圖注:魯迅在北京師范大學演講,時間不詳。圖片來自網絡。)
許廣平回憶說,魯迅曾跟她說過:“革命者叫你去做,你只得遵命,不許問的,我卻要問,要估量這事的價值,所以我不能做革命者。”在《兩地書》中魯迅也跟她說過:“凡做領導的人,一須勇猛,而我看事情太仔細,一仔細,即多疑慮,不易勇往直前,二須不惜用犧牲,而我最不愿使別人做犧牲。”[2]
魯迅這些話,也是我欣賞的。第一凡事要估量,不做二桿子;第二,自己不做犧牲,更不慫恿別人犧牲。
許廣平還說到秋瑾:“秋瑾女士,是同時的留學生,又是同鄉,所以也時常來訪。她的脾氣是豪直的,來到也許會當面給人過不去,大家對她來,都有點惴惴欲遁。但是假使趕快款待餐飯,也會風平浪靜地化險為夷。那時女留學生實在少,所以每有聚會,一定請她登臺說話,一定拼命拍手。不幸遇害了。先生說‘秋瑾是被人拍手拍死的,其實她并沒有做什么。’”[3]
魯迅的《而已集》里有一段自述,也很有意思:“我到中山大學的本意,原不過是教書。然而有些青年大開其歡迎會。我知道不妙,所以首先第一回演說,就聲明我不是什么‘戰士’,‘革命家’”。不料實際主持校務的中山大學委員會委員、國民黨政客朱家驊接著說,魯迅太謙虛,就魯迅過去的事實看來,確是一個戰斗者,革命者。魯迅繼續自述:“于是禮堂上劈劈拍拍一陣拍手,我的‘戰士’便做定了。拍手之后,大家都已走散,再向誰去推辭?我只好咬著牙關,背了‘戰士’的招牌走進房里去,想到敝同鄉秋瑾姑娘,就是被這種劈劈拍拍的拍手拍死的。我莫非也非‘陣亡’不可么?沒有法子,姑且由它去罷。”[4]
從這些文字里,我們大致可以看出魯迅的革命宗旨了,傾向革命,但對暴動、暗殺、無謂的犧牲等方式并不認同。
值得注意的是,按魯迅的說法,徐錫麟與秋瑾犧牲了,同鄉們在東京無非是“照例還有一個同鄉會,吊烈士,罵滿洲”。正與梁啟超發動組織政聞社、改走君主立憲的蔣智由建議,給清政府發個電報,要求他們以后不要濫殺黨人。徐錫麟的學生范愛農說:“殺的殺掉了,死的死掉了,還發什么屁電報呢。”魯迅本來不贊同發電報,看范這么可惡,轉而改支持拍發電報了。
可是支持吧,蔣智由這邊說得更難聽了:“豬被殺也要叫幾聲”,還以狗叫為例云云。魯迅又嫌這姓蔣的說話不好聽,說:“豬才只好叫叫,人不能只是這樣便罷。”吵了一通的結果是這樣的:第一,最后不知道誰負責拍發電報罵清政府去了;第二,魯迅與蔣智由斷交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也;第三,魯迅覺得范愛農很可惡,說:“天下可惡的人,當初以為是滿人,這時才知道還在其次;第一倒是范愛農。中國不革命則已,要革命,首先就必須將范愛農除去。”[5]這句話就有名了。
問題是回國之后,兩個人又成了酒友,一度還成了同事。
1908年,魯迅又成了章太炎的學生。業余時間,和幾個同人組成小班,聽章氏給他們講國學。魯迅明言,自己神往章氏,“并非因為他是學者,卻為了他是有學問的革命家,所以直到現在,先生的音容笑貌,還在目前,而所講的《說文解字》卻一句也不記得了”。魯迅認為章大炎的業績“留在革命史上的,實在比在學術史上還要大”。[6]
那么,魯迅本人呢?
就在這一年,魯迅發表了他的《文化偏至論》。可以說,魯迅之前翻譯著述了諸多東西,但是唯有這一篇,是我比較看好的。當然,這文章很不好看,疙里疙瘩的。
第一,這個時候魯迅寫文,還不是后來他倡導的白話文,乃是文言古體,且是魯迅式的文言古體,我看得頭大。
第二,那個時候人們翻譯外國人名,跟現在通行的不一個味兒。比如尼采,魯迅翻譯為“尼佉”;叔本華翻譯為“勖賓霍爾”;易卜生譯為“顯理伊勃生”;蘇格拉底譯為“梭格拉第”;最繞的是凱撒,被譯為“布魯多既殺該撒”……光看這些人名,我就繞暈了。
第三,魯迅講述的是他理解的西方文化,本來中西之間諸多文化概念就不通,再加上文化本身的豐富與復雜,這一切會導致閱讀與理解的多重障礙。
為嘛獨獨看好這一篇呢?革命主流語話系統認定的魯迅的局限性,恰恰是我認為的魯迅的高超之處。
第一,魯迅接受尼采的個人主義和超人觀點,認為群眾乃阻礙進步的低劣的庸眾。別的不說,單說魯迅那些代表性的小說《阿Q正傳》、《孔乙己》、《祝福》、《藥》等,哪個不是殺戮民眾的?殺人好看的阿Q、給兒子吃人血饅頭的華老栓、被愚昧和傳統嚴重裹挾和傷害的祥林嫂、半吊子知識分子孔乙己……這些人直到今天還可擔任中國人民的形象代表。
第二,魯迅既有感于留學異域者的淺薄:“近不知中國之情,遠復不察歐美之實”,“言非同西方之理弗道,事非同西方之術弗行”;更有感于庸眾的不可靠:“是非不可公于眾,公之則果不誠;政事不可公于眾,公之則治不郅”。[7]
所以他始終是個沒有脫離地氣的思想者。所以,辛亥革命的皮毛共和忽悠不了他,后來蘇俄傳來的民粹思想更裹挾不了他,他基本保持了思想者的獨立境界!是年,魯迅虛歲28。常言說,三十而立,我覺得,魯迅至此已經完全立起來了!
1909年,魯迅本想去德國,但最后還是回到了中國。原因不外是“母親和幾個別的人”希望他有經濟上的幫助。也許所謂的立,第一位就是掙錢,第二位才是思想吧。這一年,魯迅29歲了,也該給家庭掙錢了。只是不知“幾個別的人”中是否包含朱安,但是包含周作人和他的日本媳婦兒則是一定的。
8月,魯迅回到故鄉紹興。七年半的日本留學史宣告終結。工作好找,之前回國的許壽裳在杭州浙江兩級師范學堂做教務長,這是浙江省的最高學府,薪水在浙江也是最高。許壽裳向學堂的新任監督沈鈞儒推薦魯迅,一薦而中。但麻煩的是辮子,魯迅沒有辮子,就裝了個假的。不久又不想裝了,于是去掉。這一來麻煩了,走在路上,回頭率奇高:“最好的是呆看,但大抵是冷笑,惡罵。小則說是偷了人家的女人……大則指為‘里通外國’,就是現在之所謂‘漢奸’。”[8]
看來,在外國呆得久了,容易成外賓,文化上先就水土不服了。而百姓更奇怪,滿人入關后,百姓哭爹叫娘不愿剃發,現在可以不拖那個豬尾巴了,又哭爹叫娘不愿剪掉,別人剪掉都不能容忍!
9月,魯迅到校上課,任日語翻譯和化學、生理教員,月薪30塊銀元。12月,參與針對新任舊派監督夏震武的罷課和罷教風潮。由于魯迅給人取個外號叫“夏木瓜”,所以這次學潮人稱“木瓜之役”。1910年1月,“木瓜之役”以魯迅一方勝利而告終。但勝利者紛紛辭職走了。這也叫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吧。許壽裳立即辭職走了,魯迅待到學期結束,7月才辭職回家。8月,他給許壽裳寫信,說自己準備去紹興府中學堂擔任生物教員,但是“所入甚微,不足自養”,請好友代為留意,“他處有可容足者不?”[9]
魯迅一進府中,就遭遇了學潮。8月下旬,新任代理監督杜海生說學生在原來的考試中有舞弊行為,要舉行甄別考試。學潮活躍分子當然不愿意,光顧著革命了,哪有心情學習呵;其他學生也不愿意,誰愿意重考呵。于是抗議杜海生出任府中監督。據說魯迅很同情學生的鬧事。
這一同情不好了。9月,杜海生辭職,魯迅在日本的同學陳子英出任監督,魯迅則作了學監(也就是教務長)。那么,甄別考試就得你來主持了吧。
據說學生很害怕魯迅,一是魯迅性格本就嚴厲;二是學生背后猜他是革命黨,跟那個徐錫麟一伙,噓……但既使這樣,學生還是第二次展開了抗議甄別考試的學潮。11月,魯迅在致許壽裳的信中說:“今已下令全體解散,去其謀主,若脅從者,則許復歸。計尚有百余人,十八日可以開校。此次蕩滌,邪穢略盡,厥后倘有能者治理,可望復興。學生與仆,尚無間言;顧身為屠伯,為受斥者設身處地思之,不能無惻然。頗擬決去府校,而尚無可之之地也。”[10]
魯迅這話跟后來許廣平式的難題一樣,許廣平做學生時,可著勁兒的鬧學潮,可是畢業之后,自己做了訓育主任,學生依然鬧潮,你咋辦?魯迅也是,不做學生管理工作時,可以支持學生鬧潮,但是待你做了管理者,你又如何對待?
1911年,魯迅繼續在紹興府中做自己的學監。暑假時,他終于辭職了。那時的海歸也不好找工作,他給許壽裳寫信說,想到一個書店做編譯員,卻被人拒絕了。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武昌起義了,辛亥革命了,府中學堂癱瘓了。10月中下旬,在學生代表的邀請下,魯迅和陳子英回來了。
11月,上街參加群眾大會并游行。聽說杭州光復了,據說最先沖進杭州城的就是光復會會員、綠林大盜王金發。紹興也人心惶惶,有人就建議去杭州把王金發的革命隊伍帶過來。帶過來之前,魯迅還領著本校學生上街武裝巡行。8日晚上,和學生群眾一起去西門迎接王金發和他的軍隊,等到半夜不見人影,得知軍隊還沒有開撥。9日晚上,再去迎接王金發,這回終于等到了,大家高喊“革命勝利”“中國萬歲”,紹興就光復了。
王金發就任紹興軍政分府都督,還接見了日本時就相識的光復會戰友魯迅同志。之后,接受王金發委托,魯迅做了浙江山會初級師范學堂監督,魯迅趕緊請那個落魄到近似乞丐的“可惡的”酒友范愛農做了監學。
問題是時間不長,魯迅就發現,革命不過如此,新政府也不過如此。王金發和他身邊的人都變得和舊政府的官僚一模一樣了。魯迅譏諷地說:“他進來以后,也就被許多閑漢和新進的革命黨所包圍,大做王都督。在衙門里的人物,穿布衣來的,不上十天也大概換上皮袍子了,天氣還并不冷。”[11]于是當地越社的負責人、魯迅的學生來找魯迅,希望借用魯迅的名目辦《越鐸日報》,以監督當地政府。魯迅答應了,并擔任榮譽總編輯。
1912年1月,《越鐸日報》創刊了。2月,魯迅便與報社人員有矛盾了。原來日報開首便罵軍政府和那里面的人員,此后是罵都督,都督的親戚,同鄉,姨太太……,罵了十多天,王金發便叫人送給報館五百元。魯迅不同意收,卻遭到了報館中一些人的反對。這時,又傳說王金發要殺死魯迅。但魯迅心里有底,畢竟都是光復會的同黨,所以依然寫信去要經費,又要了二百元。但王金發仿佛有些怒意,傳令道,再來要,沒有了。
不是王金發著急,而是直到今天,我還沒發現一個中國的革命黨,革命成功之后,讓輿論隨便罵的。你發現沒?發現了告我一聲兒。
就在魯迅左右難為的時候,許壽裳去信,叫魯迅趕快去南京,他在臨時政府的教育部給魯迅謀了個差事。
行文到此的時候,我想做個小結。如果說少年家道中落是魯迅生命中第一個拐點的話,那么后來走異地、出國留學就是他生命中的第二個拐點;棄醫從文是第三個;再次走異地、出任民國公務員是第四個……。順著這些拐點,一個文壇巨將、思想者和吶喊者的心路歷程與路徑選擇,將會清晰地展現在我們面前!
附參考資料
[1](日)增田涉:《魯迅與光復會》,《魯迅研究資料2》,文物出版社1977年版,第340頁;
[2]許廣平:《民元前的魯迅先生》,《許廣平文集?第二卷》,江蘇文藝出版社1998年版,第443頁;
[3]許廣平:《民元前的魯迅先生》,《許廣平文集?第二卷》,江蘇文藝出版社1998年版,第443頁;
[4]魯迅:《而已集?通信》,《魯迅全集?第三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465頁;
[5]魯迅:《朝花夕拾?范愛農》,《魯迅全集?第二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321-322頁;周作人:《知堂回想錄》,三育圖書有限公司1980年版,第201頁;
[6]魯迅:《且介亭雜文末編?關于太炎先生二三事》,《魯迅全集?第六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566、565頁;
[7]魯迅:《文化偏至論》,《魯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46、45、53頁;
[8]魯迅:《且介亭雜文?病后雜談之余》,《魯迅全集?第六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194頁;
[9]魯迅:《魯迅自傳》,江蘇文藝出版社1997年版,第81頁;
[10]魯迅:《魯迅自傳》,江蘇文藝出版社1997年版,第82頁;
[11]魯迅:《朝花夕拾?范愛農》,《魯迅全集?第二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325頁。
(責任編輯: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