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說“三山五岳,五湖四海”。
三山:黃山、廬山、峨眉山
五岳:東岳泰山、西岳華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
五湖:洞庭湖、鄱陽湖、洪澤湖、巢湖、太湖
四海:東海、南海、黃海、渤海
云夢,便是五湖之首洞庭湖的古稱之一。
說云夢,也許你會想起《望洞庭湖贈張丞相》里孟浩然的那句“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事實上,洞庭湖這個名字,是在春秋戰國時期得名于湖中有一座洞庭山,即如今的昆山。而云夢出現時期更早,在《爾雅》《周禮》等書中都有記載。而“夢”字在古時的方言里就有“湖澤”之意,云夢其實不能和云夢澤劃上等號。
這是一個很美的名字。
“云在江之北,夢在江之南。”大江南北,有澤云夢,云兮夢兮。
這是岳陽樓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一篇《岳陽樓記》更像是于岳陽樓之上觀洞庭湖有感。
而關于洞庭湖最美的一句詩,大約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地理今釋》載:“東抵蘄州,西抵枝江,京山以南,青草以北,皆古之云夢。”且不去細究這里洞庭湖的由小變大又由大變小的地理變遷,“青草以北”這里的“青草”指的就是青草山。
青草山位于青草湖南,元末明初的詩人唐珙在《題龍陽縣青草湖》中寫到“西風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發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這是一首畫面感極強的詩,最近總是用畫面感來描述詩文。前幾天我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和“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兩句,沒有點明“思念”二字,但讀著只覺句中描摹的畫面“撲面而來”,思念之意直抵人心。而這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竟也讓我想起了“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這樣的評價。難怪會有人將之誤收錄于《全唐詩》中,難怪它被稱贊為“長久湮埋在沙礫中的明珠”!
轉念一想,也是因為那是洞庭湖吧!
清愁彌漫的它,是陳與義“白頭吊古風霜里,老木滄波無限悲”,更是溫庭筠“江海相逢客恨多,秋風葉下洞庭波。”
而清和的它,大抵就是“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里一青螺。”
可似乎不論何時,酒都是它的好伙伴。唐溫如是從“西風吹老洞庭波”到“醉后不知天在水”;李白則是“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云邊。”
因為地理的變遷,我們已經無緣見到方圓八百里的洞庭湖,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們了解它的壯觀。
司馬相如筆下的它是壯觀的:云夢者方八、九百里。
范仲淹筆下的它是壯觀的:上下天光,一碧萬頃;
酈道元筆下的它是壯觀的:湖水廣圓五百余里,日月若出沒其中。
可我覺得所有詞句里最壯觀的莫過于“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它最早出自《孟子》,后又因屈原的《漁父》而廣為人知。我們曾一遍遍地吟詠著這一句話,卻又常常將它與蘇州的滄浪亭混為一談。《洞庭湖志》里面寫道,“滄水、浪水,在龍陽縣。《廣輿記》:‘滄山、浪山下,各有水出,合流人于沅。’《楚辭》所謂‘滄浪之水’,是也。”
此等壯觀,已不止是“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的壯景,更是“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壯言,還是“寧赴湘流,葬于江魚腹中”的壯情!
這期江山已至尾聲,愿你能有所收獲。
蔚為壯觀的洞庭湖,有著同樣宏大浩渺的氣象。
世上有無數山川,僅有一個我們夢里的瀘沽湖,也只有這樣一個波瀾壯闊的洞庭之庭。
圖片來自網絡,配樂為《東風志》,文字為古之韻原創,轉載請注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