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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時期隴蜀古道研究
原創 2016-06-21 魏晴晴 絲綢之路溯源

蜀道研究由來已久、成果豐碩,學者們不僅詳細考證蜀道線路,還兼論沿線地區的自然環境、社會經濟和民俗文化,同時重視對交通現象的觀察,不斷拓展蜀道研究的局面。隴蜀古道是蜀道交通體系的組成部分,但與同屬蜀道交通系統的陜境古蜀道相比,隴蜀古道的研究成果還比較有限,重要的研究成果包括:高天佑先生《隴蜀古道考略》[1]首次將溝通隴蜀兩地的蜀道統稱為隴蜀古道,并對其發展過程及主要道路進行論述;馮漢鏞先生《棧道考》[2]以棧道為研究對象,分別論述川陜棧道、隴蜀棧道、川滇棧道及川西棧道等幾條重要棧道的沿革;鮮肖威先生《陰平道初探》[3]詳述隴蜀古道干線陰平道沿線的自然環境及歷代戰事,考證線路走向;藍勇先生《歷史上的陰平正道和陰平斜道》[4]著眼學界爭議較大的陰平道線路問題,在實地考察的基礎上重新考證陰平正道與陰平斜道的線路走向;蘇海洋先生《秦漢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祁山道》[5]則論述秦漢魏晉南北朝時期祁山道沿線地區的商業貿易及文化交往。三國時期是中國古代歷史上短暫卻非常重要的歷史時期,既是漢末軍閥割據混戰的延續,也是中國古代歷史上形成中央集權統治后第一次大分裂格局的開端,在分裂割據的大環境中,偏居一隅又被魏、蜀兩國及西域部族長期控制的隴蜀古道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一、隴蜀古道及沿線自然環境

隴蜀古道是分布于今甘肅省南部、四川省北部、陜西省西南部地區的古代交通線路,它溝通隴蜀兩地,乃至西北與西南地區,干支線兼具、水陸兼備,并與陜境古蜀道相連。具體來講,隴蜀古道由祁山道和陰平道組成。祁山道,又稱羌氐道,以天水為起點,穿越秦嶺抵達祁山堡,繼續向南延伸至成縣,由此向東到達徽縣,在徽縣分為南北兩段。北段經兩當在鳳嶺附近的鳳州與故道交匯,再通過連云棧道在武休關與褒斜道交匯,最終經金牛道或米倉道抵達成都平原。南段越過青泥嶺,通過仙人關到達略陽,再向南抵達金牛道北端金牛鎮,通過金牛道到達成都平原。陰平道以武都為起點,南下至文縣,在此分為兩路,一路為陰平正道,一路為陰平捷道。正道,又稱景谷道,它由文縣出發沿白水江而下,經碧口、白水街至嘉陵江畔的昭化與金牛道交匯,這一段道路為水陸兼行道,沿嘉陵江上溯可至廣元,沿金牛道南下,經劍門關、劍閣,越過五婦山可到達橦梓和綿陽。捷道,又稱左擔道,它以文縣為起點繼續南下,經平武至左擔,向北可至青川、景谷,向南可經江油至綿陽,最后通過金牛道南下至成都平原。此外,陰平道還包括由昭化沿嘉陵江而下至閬中,再轉陸路從東北方向進入成都平原的古道。

今甘、川、陜交界地區山地多、平原少,山川相間,海拔落差大,地理環境極其復雜。這里橫亙著岷山和秦巴山,為眾多河流提供了水源涵養地,涪水、梓潼水、羌水、西漢水和漢水及它們的支流自西向東幾乎覆蓋了隴蜀古道沿線的全部地區。隴蜀古道的線路走向正與這一地區的山川走勢一致。由于古代道路修筑水平的限制,隴蜀古道受到了自然環境的全面塑造,多以棧道和碥路形式呈現。棧道大多修建在河面狹窄、水流湍急,兩岸懸崖壁立的峽谷地帶,人們在崖壁上鑿出石洞,穿橫木為梁,又在對應的河身石底上鑿豎洞,插豎木為支撐,再在梁上鋪木板和土石供人馬車輛通行。碥路則采取“回山取途”的方式修造,在有一定坡度的崖壁上削坡鏟石,再利用鏟下來的土石鋪成道路供行旅使用。與棧道相比,碥路因距水面較遠,又以土石為路基而具有更高的安全性,卻也有里程較長、易被雨水沖毀的缺陷。

二、魏蜀戰爭中的隴蜀古道

魏、蜀兩國的對峙早在其政權建立以前就已開始,今甘、川、陜交界地帶是兩國爭奪的重點。建安十九年(214),劉備占據巴蜀,與此同時,曹操也以討平張魯為名取得關中、隴右地區,又乘勝追擊于建安二十年(215)經故道奪取了漢中,命夏侯淵、張郃、徐晃等人駐守:

(建安二十年)三月,公西征張魯,至陳倉,將自武都入氐;氐人塞道,先遣張、朱靈等攻破之。夏四月,公自陳倉以出散關,至河池……秋七月,公至陽平。張魯使弟衛與將楊昂等據陽平關,橫山筑城十余里,攻之不能拔,乃引軍還。賊見大軍退,其守備解散。公乃密遣解剽、高祚等乘險夜襲,大破之,斬其將楊任,進攻衛,衛等夜遁,魯潰奔巴中。公軍入南鄭,盡得魯府庫珍寶。巴、漢皆降。復漢寧郡為漢中;分漢中之安陽、西城為西城郡,置太守;分錫、上庸郡,置都尉。

……

十一月,魯自巴中將其余眾降。封魯及五子皆為列侯。劉備襲劉璋,取益州,遂據巴中;遣張擊之。
  十二月,公自南鄭還,留夏侯淵屯漢中。
[6]

漢中是巴蜀之咽喉,曹操在此經營,對剛剛取得巴蜀的劉備構成了極大威脅。建安二十年和二十三年(218),劉備分別遣張飛,吳蘭、雷銅,在宕渠、武都、陽平關等地與夏侯淵、張郃等曹軍交戰,雙方各有勝負。建安二十四年(219),劉備又派黃忠主動出擊,斬夏侯淵及刺史趙颙,發動定軍山之戰,蜀軍據險避戰,逼退了親自率軍南征的曹操,在漢中一帶掌握了主動權:

二十四年春,自陽平南渡沔水,緣山稍前,于定軍山勢作營。淵將兵來爭其地。先主命黃忠乘高鼓攻之,大破淵軍,斬淵及曹公所署益州刺史趙等。曹公自長安舉眾南征。先主遙策之曰:“曹公雖來,無能為也,我必有漢川矣。”及曹公至,先主斂眾拒險,終不交鋒,積月不拔,亡者日多。夏,曹公果引軍還,先主遂有漢中。[7]

通過定軍山之戰,劉備不但保有了漢中,還取得了陰平道上的重鎮武都,魏蜀兩國建立之前的對峙形勢基本形成。《水經注·沔水》描述了當時的形勢:“建安二十四年,劉備并劉璋,北定漢中,始立壇,即漢中王于此。其城南臨漢水,北帶通逵,南面崩水三分之一,觀其遺略,厥狀時傳。南對定軍山,曹公南征漢中,張魯降,乃命夏侯淵等守之。劉備自陽平關南渡沔水,遂斬淵首,保有漢中。”[8]

從上述引文中我們可以看出,建安二十年至二十四年,曹軍討伐張魯或是魏蜀雙方互相攻伐時都利用了隴蜀古道,不但通過道路調撥軍隊,還在通行過程中與生活在這一地區的氐人發生沖突。“公西征張魯,至陳倉,將自武都入氐,氐人塞道,先遣張郃、朱靈等破之。”[6]此處“自武都入氐”的道路就是陰平道,曹操在通過這段路時受到了氐人的阻擊。“夏四月,公自陳倉以出散關,至河池。”[6]“出散關,至河池”的這段道路就是祁山道的一部分。“(劉備)分遣將軍吳蘭、雷銅等入武都,皆為曹公軍所沒。”[7]吳蘭、雷銅的行軍路線正與陰平道線路相合,先沿嘉陵江上溯,再轉而由陸路自南向北到達武都。

魏蜀兩國建立后,雙方的戰爭更加頻繁,旨在完成統一的要地爭奪和領土收復在魏蜀兩國間全面展開。在這些戰爭中,最著名的當屬諸葛亮“六出祁山”與“鄧艾滅蜀”。

學界對諸葛亮“六出祁山”是否為實指存不同意見。有學者認為,諸葛亮“六出祁山”是指從蜀后主建興六年(228)至建興十二年(234)的六次北伐戰爭,是真實可信的,并非約言泛指,亦非向壁虛造,但不可否認的是,“六出祁山”中真正到過祁山者只有兩次,即建興六年和九年(231)的兩次北伐。[9]也有學者認為,“六出祁山”并非實指,而是對諸葛亮多次北伐的泛指和對蜀國整體北伐戰略的概括。本文認為,無論“六出祁山”是否為實指,諸葛亮在屯駐漢中、屢次北伐的過程中都與這一地區的道路發生了密切的聯系。

諸葛亮早在北伐前就于漢中屯駐,一邊勸農,一邊練兵講武,同時還對漢中附近的道路進行修繕。《水經注·沔水》載:

沔水又東經西樂城(今城固)北,城在山上,周三十里,甚險固,城側有谷,謂之容裘谷,道通益州,山多群獠,諸葛亮筑以防遏。[8]

“(蜀后主建興)六年春,揚聲由斜谷道取郿,使趙云、鄧芝為疑軍,據箕谷,魏大將軍曹真舉眾據之,亮身率諸軍攻祁山,戎陳整齊,賞罰肅而號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應亮,關中響震。”[10]這是諸葛亮第一次北伐時的進攻路線,趙云、鄧芝為掩護主力由斜谷道(陜境褒斜道)攻取了郿縣,而諸葛亮則親率大軍先從漢中出發經金牛道抵達沮縣,再通過祁山道南段出祁山。從蜀軍的進攻路線我們可以看出,諸葛亮總體上采取了“避敵主力,迂回隴右”的策略,他深知魏軍實力遠強于蜀軍,若先得隴右,一方面可以此為跳板攻取關中,甚至是洛陽,另一方面可以震懾魏國,緩解漢中方向的壓力。諸葛亮這種“以攻為守”的戰略思想貫穿了他統率的整個北伐戰爭。看似順利的第一次北伐以“馬謖失街亭”而告終,此外,與魏軍主力作戰不利的趙云與鄧芝在撤退時還燒毀了一段棧道以阻追兵:

前趙子龍退軍,燒壞赤崖以北閣道[8]

“(建興)七年(229),亮遣陳式攻武都、陰平。”[10]“(建興)九年春二月,亮復出軍圍祁山,始以木牛運。”[11]建興七年和建興九年的這兩次北伐,諸葛亮都以隴右為重心,攻取武都、陰平和祁山一帶,近逼關中。而魏國對蜀國屢次北伐的應對則是派司馬懿、張郃、曹真等人進攻漢中,斷蜀軍之后路。

魏蜀雙方的戰略戰術,使分布于此的道路使用更加頻繁。諸葛亮出祁山經祁山道自不必說,陳式攻武都、陰平二郡則需要經過陰平道,而司馬懿、張郃、曹真等人從關中進攻漢中,還利用了陜境的子午道、褒斜道和金牛道。值得注意的是,諸葛亮在經略漢中、開展北伐的過程中總結了許多經驗,“木牛”、“流馬”的發明就是其中之一,蜀軍利用“木牛”和“流馬”通過隴蜀古道向前方運送的大量糧草,為軍事實力相對較弱的蜀國能與魏國長期對峙抗衡提供了保障。“木牛”首次使用于建興九年,“流馬”則在建興十二年(234)諸葛亮的最后一次北伐中發揮了作用:

十二年春二月,亮由斜谷出,始以流馬運。[11]

《三國志·諸葛亮傳》也注引《諸葛亮集》中的記載,對“木牛流馬”的形制和用途進行說明:

木牛者,方腹曲頭,一腳四足,頭入領中,舌著于腹。載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數十里,群行者二十里也……流馬尺寸之數,肋長三尺五寸,廣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10]

諸葛亮在建興十二年的北伐中病逝于五丈原。此時,“征西大將軍魏延與丞相長史楊儀爭權不和,舉兵相攻,延敗走。斬延首,儀率諸軍還成都。[11]魏延敗退時再一次焚燒了蜀軍第一次北伐時曾被趙云燒毀過的道路:

后諸葛亮死于五丈原,魏延先退而焚之,謂是道也。[8]

諸葛亮死后,雖然蜀國仍未放棄統一全國、興復漢室的宏圖偉志,多次發動對隴右乃至河西的進攻,但終因國力日衰,再無建樹。

三國末年,蜀國已在宦官專權和連年征戰中耗盡國力,走到了崩潰的邊緣,而掌握著魏國軍政大權的司馬昭正積極準備著滅蜀的戰爭。景元四年(263),魏國向蜀國發動進攻,以鐘會為主力分三路進攻漢中,同時派鄧艾和諸葛緒分別進攻沓中、祁山,牽制在沓中屯駐的蜀國大將姜維,阻斷他東援漢中之路。

    早在魏國發動進攻以前,姜維就曾上表后主,希望后主能遣兵加強各關口及陰平道的防守,抵御魏軍南下,但后主卻聽信宦官黃皓讒言,對此置之不理:

(蜀后主景耀)六年(263),維表后主:“聞鐘會治兵關中,欲規進取,宜并遣張翼、廖化督諸軍分護陽安關口、陰平橋頭以防未然。”……皓征信鬼巫,謂敵終不自敗,啟后主寢其事,而群臣不知。[12]

面對魏國的攻勢,孤立無援的姜維只能匆忙應戰,他首先擺脫了鄧艾的牽制,又繞道避開了司馬緒的截擊,暫時緩解了后方的壓力。但此時,鐘會已進入漢中,只待攻克蜀軍聚守的漢(今勉縣)、樂(今城固縣)兩城便可南進蜀中。姜維只好與在外圍援助的張翼、董厥諸軍匯合,據守劍閣。劍閣天險,鐘會久攻不下,鄧艾抓住時機,繞過劍閣開辟陰平捷道,打破了僵持的戰局:

艾上言:“今賊摧折,宜遂乘之,從陰平由邪徑經漢德陽亭趣涪,出劍閣西百里,去成都三百余里,奇兵沖其腹心。劍閣之守必還赴涪,則會方軌而進;劍閣之軍不還,則應涪之兵寡矣。軍志有之曰:‘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虛,破之必矣。”冬十月,艾自陰平道行無人之地七百余里,鑿山通道,造作橋閣。山高谷深,至為艱險,又糧運將匱,瀕于危殆。艾以自裹,推轉而下。將士皆攀木緣崖,魚貫而進。[13]

鄧艾正是通過這條異常艱險卻僅有數十里的小道,繞過了重兵把守的劍閣直抵涪縣,最終迫使后主投降,成為魏國滅蜀的功臣。

通過分析這幾次戰例,我們不難發現,魏蜀兩國雖然在長期對峙的過程中不斷燒毀棧道,但卻因道路重要的軍事作用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將它重建。除了路況良好、關隘眾多的“正道”外,為了達到“攻其無備,出其不意”的效果,雙方還通過“斜道”完成轉移或進攻,如姜維為避免司馬緒圍堵所繞行的道路,“鄧艾自陰平由景谷道傍入”[12]的“景谷道”等。這些事例都證明了隴蜀古道與陜境蜀道的密切聯系,以及蜀道作為一個干支線兼具、水陸兼備的交通網絡對于古代軍事戰爭的重要意義。再者,魏國滅蜀的這次戰爭之所以可以取得成功,除了準備充分外,更在于他們轉變了傳統的進攻策略,不僅把漢中作為進攻的核心,更把隴右作為重點,從而牽制了大量蜀軍。這一進攻策略的轉變,使隴蜀古道的作用得以凸顯,由關中向沓中、陰平,由沓中、陰平至漢中、巴蜀的道路被頻繁使用。

    一般情況下,統一的王朝政府會組織有計劃、有目的的道路開辟與修繕活動,例如秦朝為北擊匈奴而修筑的秦直道,西漢時為聯絡西域而開辟的絲綢之路,這些開辟與修繕道路的活動加強了中央對地方的控制,鞏固了統一的政權,與此相反,在戰亂不息、經濟衰退的分裂割據時期,則會形成道路阻塞、交通頹敗的局面。但魏蜀戰爭環境下的隴蜀古道并非如此,戰爭狀態下,魏蜀兩國對道路的利用反而更加頻繁,不論是戰爭準備階段為運輸戰略物資、調集軍隊而對道路進行的修整,還是戰爭進行時雙方為爭取戰略優勢而破壞道路,以及在戰爭結束后對戰損道路和基礎設施的恢復等,無不體現著戰時保持道路暢通對交戰兩國的重要性。

三、隴蜀古道輻射區的社會經濟

在相對封閉的自然環境、民族融合的社會環境以及三國鼎立的政治環境中,三國時期隴蜀古道輻射區的人口發生了顯著變化,獨特的社會經濟隨之形成。

三國時期,隴蜀古道的主要輻射區蜀國僅轄益州一州,據《三國志》記載,蜀先主章武元年(221),蜀國約有200000戶,900000口。而到蜀國滅亡之年,即蜀后主炎興元年(263),蜀國的戶數已增至280000,人口也增至940000,另有102000帶甲將士和40000吏,那么,這時蜀國的總人口應約為1082000。[14]

從上述數據可以看出,三國時期隴蜀古道沿線地區的人口與戶數呈現增長趨勢,而這一趨勢的形成是由眾多因素促成的。首先,隴蜀古道輻射區雖然與北方政治經濟中心區相對隔離,但物產極為豐富,有供養眾多人口的物質資源,《漢書·地理志》記載:

巴、蜀、廣漢本南夷,秦并以為郡,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實之饒。南賈滇、棘僮,西近邛、莋馬旄牛。民食稻魚,亡兇年憂……武都地雜氐,羌,及犍為、牂柯、越巂,皆西南外夷,武帝初開置。民俗略與巴、蜀同,而武都近天水,俗頗似焉[15]

這樣一來,當中原地區群雄割據之時,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就選擇南下入蜀躲避戰亂,“初,南陽、三輔民數萬戶流入益州,焉悉收以為眾,名曰‘東州兵’。”[16]劉焉為益州牧時,益州就曾吸納北方地區數萬人遷入。三國時期,姜維還在延熙十七年(254)將原本生活在隴西的百姓遷往蜀地[11]。此外,東漢以來,生活在西北地區的部族氐、羌開始了有規模的南遷,隴蜀古道成為這些部族南遷的必經之路,西北地區部族的南下與內附也促成了這一地區人口的增長。《后漢書·西羌傳》記載:

建武十三年,廣漢塞外白馬羌豪樓登等率種人五千馀戶內屬,光武封樓登為歸義君長。至和帝永元六年,蜀郡徼外大牂夷種羌豪造頭等率種人五十余萬口內屬,拜造頭為邑君長,賜印綬。至安帝永初元年,蜀郡徼外羌龍橋等六種萬七千二百八十口內屬。明年,蜀郡徼外羌薄申等八種三萬六千九百口復舉土內屬,冬,廣漢塞外參狼種羌二千四百口復來內屬。[17]

受漢末割據戰爭的影響,全國人口減少、土地拋荒。三國初年,為了盡快恢復土地的生產力、增加人口,魏、蜀、吳三國紛紛采取屯田政策,用軍事管理的方法將數量不多的人口束縛于國有土地之上,從而加快了社會經濟的恢復。與魏、吳兩國的屯田規模相比,蜀國的屯田在三國中規模最小,其類型是出于戰爭需要的軍屯,同時,屯田的地點也隨著軍隊的進退發生著變化。定軍山之戰后,蜀國奪取漢中,將漢中作為北伐基地屯田駐守。《三國志·后主傳》記載,“(建興)五年(227)春,丞相亮出屯漢中,營沔北陽平石馬”,“(延熙元年)(238)冬十一月,大將軍蔣琬出屯漢中”,“(延熙)十一年(248)夏五月,大將軍費祎出屯漢中”。[11]《水經注·沔水》也記載了蜀國將領率軍在漢中屯田的情況,“時趙子龍與鄧伯苗一戍赤崖屯田,一戍赤崖口”,“五丈溪側有黃沙屯,諸葛亮所開也”。[8]除漢中外,蜀國在武功、沓中、涪縣等地也有過短暫的屯田,例如,“(建興)十二年春,亮悉大眾由斜谷出,以流馬運,據武功五丈原,與司馬宣王對于渭南。亮每患糧不繼,使己志不申,是以分兵屯田,為久駐之基。耕者雜于渭濱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10],“(鄧艾)返自洮陽,因求種麥沓中,不敢歸成都”[18],“(延熙)五年(242)春正月,監軍姜維督偏軍,自漢中還屯涪縣”[11]等。蜀地被群山環繞,交通十分不便,糧食補給成為戰爭中最為重要的問題,此時的屯田很大程度上解決了蜀國北伐的糧食補給問題,支持偏居一隅的蜀國與魏國展開長期的戰爭。

蜀地以產蜀錦著稱,這一地區的織錦業在漢代就十分發達,三國時期又得到了進一步發展。蜀國的織錦業有官營和私營之分,官營工場生產的蜀錦品質較高,一般供宮廷使用,也用于與吳國的互市或與周邊部族的貿易,諸葛亮為丞相時,專門設立錦官以監督蜀錦的織造,成都因此得名“錦官城”。私營工場生產的蜀錦雖然品質參差、規格不一,但數量之多,官營工場難以企及,這部分蜀錦通過走私的方式銷售到周邊地區,活躍了蜀國的經濟。為了保證蜀錦的生產,為織錦業提供原料的桑蠶業在蜀國也很發達,桑樹的種植與糧食的生產幾乎同等重要,以家庭為單位的養蠶、繅絲及小規模的蜀錦織造成為自耕農增加收入的一個途徑。  

正如前文所述,雖然蜀地與北方政治經濟中心相對隔離,但這里的物產極為豐富。《華陽國志》詳細記載了這一地區的物產,“(梓潼郡)土地出金、銀、漆、藥、蜜也”[19],“(武都郡)出名馬、牛、羊、漆、蜜”[19],“(汶山郡)特多雜藥、名香。土地剛鹵,不宜五谷,唯種稞麥”[20]。這些特產有的直接作為商品與周邊地區貿易,有的則成為蜀國手工業生產的豐富資源。除了織錦業外,蜀國的冶煉業和井鹽業也在漢代的基礎上有所發展,《三國志·張嶷傳》記載:“定莋、臺登、卑水三縣去郡三百馀里,舊出鹽鐵及漆,而夷徼久自固食。嶷率所領奪取,署長吏焉。嶷之到定莋,定莋率豪狼岑,槃木王舅,甚為蠻夷所信任,忿嶷自侵,不自來詣。嶷使壯士數十直往收致,撻而殺之,持尸還種,厚加賞賜,喻以狼岑之惡,且曰:‘無得妄動,動即殄矣!’種類咸面縛謝過。嶷殺牛饗宴,重申恩信,遂獲鹽鐵,器用周贍。”[21]由此可見,蜀人是通過戰爭手段從分布于越巂的部族手中學到的冶鐵和制鹽技術。鹽鐵是生產生活的必需品,包含著極高的利潤,自古以來就被官府控制。蜀國也設置了掌管鹽鐵之利的官員監督生產,確保鹽鐵收入收歸國有:

及成都既平,以(王)連為什邡令,轉在廣都,所居有績。遷司鹽校尉,較鹽鐵之利,利入甚多,有裨國用,於是簡取良才以為官屬,若呂乂、杜祺、劉幹等,終皆至大官,自連所拔也。遷蜀郡太守、興業將軍,領鹽府如故。[22]

秦漢以來,人們對蜀地進行了大規模開發,東漢時期,已形成成都這樣“民物豐盛,邑宇逼側”[23]的商業城市,蜀國建立時,蜀地繁華依舊,蜀國政府還頒布了貨幣政策,確保府庫充實、經濟平穩運行:

初攻劉璋,備與士眾約:“若事定,府庫百物,孤無預焉。”及拔成都,士眾皆舍干戈,赴諸藏競取寶物。軍用不足,備甚憂之。巴曰:“易耳,但當鑄直百錢,平諸物賈,令吏為官市。”備從之,數月之間,府庫充實。[24]

    雖然有成都這樣的商業城市,但受到魏蜀戰爭及封閉地理環境的影響,蜀國的對外貿易非常有限。因為魏蜀戰爭幾乎貫穿了蜀國政權存續的整個時期,所以蜀國僅與吳國有著官方的貿易往來,兩國的邊境也設有一些互市,供民間進行貿易。《三國志·吳主傳》記載,“(黃武二年)(223)冬十一月,蜀使中郎將鄧芝來聘。吳歷曰:蜀致馬二百匹,錦千端,及方物。自是之后,聘使往來以為常。吳亦致方土所出,以答其厚意焉。”[25]此外,隨著民族融合的加速,蜀國也與周邊部族開展貿易。總的來說,蜀國的社會經濟并未因漢末的割據戰爭遭受嚴重破壞,不論是農業、手工業還是商業,都在漢代的基礎上有所發展。

三國時期,隴蜀古道輻射區的社會經濟不但沒有受到戰爭影響,反而在原有基礎上得到發展。首先,這里地理環境復雜,有重重山川為屏障,將蜀地與外界隔離開來,所以,這一地區的社會經濟不但沒有受到漢末割據戰爭的影響,也沒有因三國時期的魏蜀戰爭而衰退,因為兩國的戰爭雖然以隴蜀古道為中心進行,但蜀軍的北伐明顯多于魏軍的南下,因此蜀國的核心經濟區并未受其影響。其次,民族融合的社會大環境促進了人口增長和技術引進,周邊部族的內附,增加了勞動力也帶來了冶鐵和制鹽的技術,為社會經濟的發展注入了新鮮血液。最重要的是,諸葛亮治理下的蜀國政治清明,為社會經濟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環境。在建國初期,蜀國就采取了與民休息的治國理念,“務農殖谷、閉關息民”[11],修筑堤堰,輕徭薄賦,使國家物富民強。但是,蜀國的收入,大量地消耗在持續的北伐中,在軍事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頻繁的北伐無疑是徒勞的,蜀國在持續的打擊中走向崩潰,可憑借以崛起的社會財富就這樣在滅亡自己的一次次北伐中消耗殆盡。

隴蜀古道獨特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在這一地區的交通史上具有重要意義。通過上文對魏蜀兩國戰爭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不論是諸葛亮率兵北伐,還是鄧艾與姜維對陣隴右,隴蜀古道都是行軍的必經之路,是溝通隴右、關中、漢中和蜀中四地的樞紐。此外,隴蜀古道向西延伸可與絲綢之路相連,因此,也有學者認為,隴蜀古道是絲綢之路的一部分,是它在關隴一帶的南線,西北地區的人口、物資就是通過隴蜀古道到達蜀中,再由這里通過云貴高原上的茶馬古道分散在西南各地,所以,三國時期的隴蜀古道不但是今甘、川、陜交界地區的交通樞紐,也是西北與西南地區交通的孔道。隨著時代的變遷,隴蜀古道的軍事功用逐漸消褪,但它并沒有就此衰落下去,而是在不同的社會背景下發揮著新的作用。戰爭頻繁的魏晉南北朝時期發生過中國古代歷史上一次重要的人口遷移活動,由于環境惡化、政局動蕩、外族入侵等因素的綜合影響,昔日人口稠密、物產富饒的關隴之地遭到嚴重的破壞,居于此地的漢人、氐人、羌人隨之南遷,巴蜀成為北人流入的主要地區之一,可想而知,當時的隴蜀古道承載了大量人口、物資的遷徙,也為民族融合提供了便利。隋唐時期,國家重新實現統一,關隴地區恢復繁榮,成為全國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此時的隴蜀古道,不僅起到了加強中央集權的作用,更是經濟交往和文化交往的通道,隴蜀古道輻射區也成為蜀道經濟帶的一部分,造就了富甲天下的天府之國。三國時期的隴蜀古道,雖然飽經戰火洗禮,卻在這樣的環境中不斷發揮著它的政治、軍事和經濟作用,在劇烈的沖突中得以留存并不斷完善,至今影響著這一地區的交通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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