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20日清晨,當北京市民起床的時候,赫然發現天空昏黃,路邊的汽車、樹葉上面都落了厚厚的一層黃土,空氣彌漫著一股土腥氣。清明前后,正是沙塵天氣多發的時節。從中國環境監測總站的數據來看,北京當日的污染指數飆升到500,這是空氣污染最高的指數,即封頂數字。 這一場罕見的沙塵天氣席卷全國,受影響人口多達2.7億。3月20日,除北京外,鄭州、濟南等城市都是中重度以上污染天氣;到3月21日,沙塵已經推進到江南,上海、杭州、武漢等城市的污染指數也都隨之達到500,連地處浙南的溫州污染指數也達到239,屬中度污染,主要污染物為可吸入顆粒物。一時間,北至長城,南到浙南,這么大范圍內的市民們都感受到了昏黃的天空和渾濁的空氣。尤其是對于江南的居民而言,這本是印象中只有北方才有的糟糕天氣,突然來臨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筆者檢索資料發現,在這次席卷全國的沙塵天氣中,地處西北的西安市雖然也不免受到影響,但是相對而言要輕得多了。20號空氣污染指數僅有163,21號即回落到135。與此同時,就連地處秦嶺以南的成都市的污染指數都已經達到180。隨著22號的降水天氣來臨,西安市的空氣質量將徹底恢復為優良。 事實上,西安市這次獨免于全國性沙塵天氣不是偶然的,在2009年春天,也一次沙塵暴席卷了整個北方,甚至繞過秦嶺直撲具有“天府之國”稱號的成都,當日成都市的空氣污染指數也飆升到500這個封頂數字。而秦嶺北麓的西安市除了風有些大之外,連一點沙塵也沒有見到。 雖然西安所處的關中平原自古就以溫和富庶著稱,但人們仍然不禁問道,到底是因為什么,使得西安這個緊鄰黃土高原的城市在沙塵天氣中得以獨自幸免? 我們必須把目光投向陜北,就是人們印象中的那一片黃土高坡。 如果你十年沒來過陜北,印象中的陜北應還是干旱、荒涼,黃塵漫天,確實,《西行漫記》的作者斯諾曾這樣形容陜北高原:“這些擁擁擠擠的丑陋山頭像海神理就的一個世界,人類能在這樣惡劣的自然條件生存簡直是一個奇跡。”所以當你看到陜北的黃土高原地帶如今變成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肯定會感到訝異。如今穿梭在陜北寬闊平直的高速公路上,四下里滿眼森林,隔不久就有一條條小溪河流,雖然尚比不上江南的溫婉,但也足以讓你感受到浸潤在綠色中的美好。 事實上,陜北地區的降水量并不少,年均降水量在400-500毫米之間,只比北京市略低。陜北唯一缺乏的正是植被。 針對陜北的這一特點,1999年8月,延安、榆林兩市正式啟動退耕還林工程。自此以后,農民們從祖居地中下山,把祖祖輩輩開墾耕種的梯田還給了森林。曾經的種田人,如今變成了護林人。10年來,延安累計完成國家計劃內退耕還林882.16萬畝,其中退耕還林502.38萬畝,荒山造林371.78萬畝,封山育林8萬畝,占到全國的2.5%,全省的27%。全市林草覆蓋率提高了15個百分點。主要河流多年平均含沙量較1999年下降了8個百分點,水土流失綜合治理程度提高了25個百分點,山川大地的基調已經實現了由黃變綠的歷史性轉變。 特別是全國退耕還林第一縣吳起,大規模的封山禁牧,使全縣林草覆蓋率由1997年的19.2%,提高到了現在的62.9%,被各國專家稱為是生態治理的奇跡。 而更靠北的榆林,通過全境范圍內的退耕還林、封沙禁牧,將數百年來被破壞的地表植被面積提高了20多倍。歷史遺留下的900余萬畝流沙已有近700萬畝得到固定、半固定。在我國土地沙化以每年2000多平方公里速度擴展的趨勢下,榆林率先實現了荒漠化的逆轉:和1949年相比,全市造林保存面積從63萬畝增加到目前的2007萬畝,林草覆蓋率從1.8%提高到31%;沙丘年移動速度從5到7米降到1.68米以下,沙區每年輸入黃河的泥沙比上世紀50年代減少了76%。每年沙塵天氣由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20多天,減少到10天左右。 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專家在實地調研后,高度評價榆林北部風沙草灘區大面積造林種草是“具有世界借鑒意義的‘綠色長城工程’”。 陜北人自豪地發出聲音:陜北退耕還林,惠及全國! 的確,目前陜西省目前森林覆蓋率達到37.29%,在相鄰的九個兄弟省份中位列第一,超過了四川、湖北等人們印象中環境優越的南方省份,這跟陜北的退耕還林工程有力實施不無關系。 有賴于陜北越來越綠,古城西安的環境也變得越來越好,以前經常光臨的沙塵天氣遠離了,天越來越藍,2009年空氣質量二級以上天數達到304天,并被國家授予“國家級園林城市”的稱號。看著越來越美好的家園,西安本地論壇上一片感謝陜北的聲音。 “我們要感謝陜北兄弟的努力和犧牲。”一位網友說。 面對這一次全國性的沙塵天氣,其它省份應該做些什么呢?我想,要做的正是學習陜北這種不畏艱苦、厲行退耕還林的精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