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令人傾心的雜志,宛若冬夜里的一杯熱茶,或無垠原野上的一抹動人春色。美好的故事、絢麗的圖片、芬芳的紙張,足可以平衡人內心的不安,填補偶爾的寂寥。在智能手機普及的今天,紙質載體的東西似乎正在“邊緣化”,我卻更鐘情于讀紙質書刊,也保存著一部分自己的老雜志。
我收藏的各種雜志。
(一)風過經年,歷久彌香的是那散發油墨芬芳的老雜志
那年開會的旅途中,我買了一本《小說選刊》,讓自己的心靈在自由、寂寞的路途飛翔。我在上面讀到了東西的《后悔錄》,東西說:“我某方面知識的第一課是我們家那兩只花狗給上的。住在倉庫里的我們三家的所有成員都親眼目睹了兩只花狗的幸福一刻。”小說從某一扇窗窺過去,將半個世紀以來中國人非常態生活的淚與笑、苦與悲、迷失與沉淪一一展現,是一部趣味橫生又構思巧妙的作品,散發著強烈的藝術個性。作者最后后悔時連用幾十上百個“如果”的句子,讀得人氣喘喘的。那回,閱讀變成了一場痛疼且快樂的旅行。
我收藏的各種雜志。
讀中學的時候,班上有人閱讀《上海文學》《萌芽》等雜志,當這些雜志輾轉到我手里時,我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悄悄把它們鋪展在課桌里面,顧不得還是上課時間就埋頭閱讀起來,我發現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好看的課外讀本!這些雜志文章質量高,經久不衰。如《萌芽》通過新概念作文大賽完成了她華麗轉身,如今依然暢銷。
前段因參加莫應豐文學研究會,從老雜志里去翻閱他的作品,便找出來當年刊載他作品的《當代》《人民文學》《上海文學》《芒種》等,覺得非常珍貴,也令人驚喜萬分。
《當代》《上海文學》《湘江文學》等知名文學雜志。
我買第一本雜志的情形頗似張藝謀的一次躲雨經歷。張藝謀一次遇雨拐進郵局,被雜志上的小說《萬家訴訟》吸引后改編成電影《秋菊打官司》。我那回躲雨也躲到了郵電局,看見一本《中篇小說選刊》刊載了好幾位名家的作品,一口氣讀完其中一篇。我摩挲著雜志,簡直讓人愛不釋手,不管價值幾何最終決意買了下來。自此,我開始經常買雜志,也系統地訂閱雜志。
(二)在自己的小屋里,讓心靈小憩,書寫人生故事
心儀的雜志如青草綿延的原野,芳香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仿佛行走在細雨潤物的詩中,艷陽穿越林間的畫中。有一回,我一次性購買了包括《春風》《丑小鴨》《新港》在內的十幾本雜志,恰遇一老作家在場,他見我買的主要是文學雜志,很是感興趣,就文學創作跟我談了許多。回來通讀之余,我把雜志上那些優美句子摘抄在筆記本上,揣摩學習,至今墨跡依然,散發著芬芳。
我收藏的各類老雜志。
當年,我的書房兼臥室在老家山村,是木房子:木樓板木地板,四周是木壁。我用報紙和白紙把樓板和四壁糊了個遍,使房子變得雪白明亮。在書桌上方木壁上,我釘了一個有兩層木板的書架擺放自己的書,在書架下方又釘一塊橫木條,掛上一溜雜志,有《家庭》《湘江文學》《散文》《知識窗》《旅游》等。
休息時,尋一本心儀的雜志靜靜品讀,紙墨的香味沁人心脾。一次一個到老家村莊走親戚的姑娘走進我的書房,隨手翻著其中一本雜志,剛好那雜志上有我的一個“豆腐塊”內容。她指著“豆腐塊”標題旁邊的作者名問:“這是你?”我說:“不是我,又是哪個呢?”她明白真是我之后,眼睛變得晶亮,連連說:“你真了不起!”我說:“這沒啥了不起的,看我今后發表長的東西,才有分量。”姑娘驚喜道:“你要把這個雜志送我一本作紀念。”
《啄木鳥》《譯林》《當代外國文學》等著名文學雜志。
我那時發表在雜志的“豆腐塊”,其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章,是一些知識性內容的集萃。如《有趣的四》就羅列了幾十個“四”,像“四大發明”“江南四大名樓”“初唐四杰”“文房四寶”等。還有其他的內容,那時收到了《北方少年》《云南群眾文藝》《晉陽文藝》等一些樣刊,每一回接到雜志社大號信封的書信,信封里裝的都是兩本雜志,拆信時,惹得身旁的人很是羨慕。
多年前,我正式在《科學詩刊》上發表詩歌,從此走上了文學的“不歸路”。隨后作品陸續在《第二課堂》《少年文藝》《當代中學生》《百花》等幾十種刊物上刊載。中篇小說《陳年的結》在《當代文學》上首發。一些散文主要發在報紙的文藝副刊。有些登在專業性刊物上,如《雪夜》等文發在華中師范大學主辦的《語文教學與研究》雜志上,算是我辛勤耕耘的收獲。
各種各樣的文學雜志。
(三)燭窗心影,尋一本心儀的雜志靜靜品讀
看行云流水,聞鳥語花香,感慨名家筆下的真情,老雜志是一抹動人春色,連接著內心深處最質樸的善良和迷人風景。
有的雜志因故停刊,沒有辦下去,存世的尤顯珍貴。如《電影畫報》,運用電影特寫鏡頭的優勢,以大幅攝影劇照為主,具有強烈的視覺沖擊力,給讀者以藝術享受,受到了廣大讀者的青睞,成為中國電影百花園中的一朵奇葩。可惜的是,該刊延續只四年時間就停刊了。因為愛看電影明星的劇照,我保留了一整套24本《電影畫報》。
受廣大讀者青睞的電影雜志。
有的雜志是名家創辦的,意義非凡。如巴金和靳以創辦的《收獲》,江蘇的《譯林》編委是卞之琳、錢鐘書、楊絳等知名作家。這些雜志在中國當代文學史上都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至今我對《收獲》《鐘山》《十月》《花城》等大型文學刊物都特別喜愛,保留了它們最初的一些期號。
《鐘山》《十月》等文學雜志。
創刊號歷史悠久,獨具魅力。《新苑》創刊號上有郭沫若、劉紹棠等名家的作品;《清明》創刊號上有丁玲、馮牧等大家的小說散文;1981年創辦的《當代文學》,不僅登載了鄧友梅、趙樹理等作家的小說,還有冰心、韋君宜等37位女作家的自我介紹及文學感悟;《蘇聯文學》創刊號扉頁上,有茅盾的《西江月》題詞。翻閱這些雜志,或許可以觸及先哲們的靈魂。
我收藏的《清明》《新苑》等創刊號。
我擁有各類老雜志三千本,其來源有三:一是零星購買;二是長期訂閱;三是雜志社贈送,贈送包括作品發表的樣刊。有一回,參加《文史博覽》社的改革開放征文,獲了一個獎,該社贈送了我兩年的刊物。最先讓我著迷的是傳奇、故事類雜志有《今古傳奇》《中華傳奇》《中國故事》《故事會》等。比較流行的像湖北的《知音》,為暢銷全國的品牌雜志,發行量大,文章精彩,稿費高,我連續訂閱過兩年。
曾經風靡一時的《故事會》。
我喜歡雜志,尤喜老雜志及其創刊號。那紙墨的香味讓人流連忘返,那里有人生成長的足跡,有世間萬象,歷久彌香,不缺人間真情。
有時我喜歡一個人在靜靜的深夜,躺在床頭閱讀,感受世界的安詳和美麗,感受文學世界的無窮魅力。讀路遙《在困難的日子里》,主人公“我”不僅遭受著生理上的饑餓,也遭受著來自人格尊嚴的煎熬;讀李存葆《高山下的花環》,感受到軍事文學的壯烈色彩;讀余華《活著》,久久沉浸在陽光下的福貴與一頭老牛相依相伴的痛楚之中……
各類電影雜志。
溫潤心靈的東西總是沐浴在感動人的風景里。流年似水,青春易老,讀點雜志,領略文字里面的大好風景,讓疲憊的心靈得以撫慰,讓心靈隨著這些雜志里面的故事而愉悅,而綻放自己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