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法律出版社《民間借貸糾紛裁判思路與規范指引》
一般而言,借條是當事人之間成立民間借貸合同法律關系的證明。單從字面上的文義理解,'借'僅指的是雙方形成了借貸的合意,借款人向出借人出具借條本身就是認可雙方之間成立了借貸法律關系。而'借到'則不僅可以理解為雙方就借貸已經形成合意,而且也可以認定借款人已經從出借人處得到了款項本金,這也就意味著出借人履行了提供款項的義務。從這個角度而言,'借'與'借到'所相對應的舉證責任有所不同,同樣都是借貸合同糾紛,持有記載'今借'借條的出借人,還負有提供證據證明已經提供了款項的義務,而持有記載'今借到'借條的出借人,一般情況下可以此記載作為其提供了款項的有力證據。
然而,在民間借貸案件審理過程中,出借人僅憑載有'今借到'的借條起訴,再無別的證掘證明其已交付了款項,出借人要求借款人返還借款本息的訴訟請求是否必然會得到人民法院的支持?'誰主張,誰舉證'是民事訴訟的一般舉證原則,我國民事訴訟法及其相關司法解釋均對該原則進行了規定。民間借貸的出借人持有記載'今借到'的借條,既能證明雙方之間成立了借貸合同法律關系,又能初步證明其已經實際交付所借款項給借款人。但問題是,出借人僅持有'今借到'這一唯一的證據,而借款行為又存在其他合理懷疑的因素,此種情形下能否支持出借人的訴訟主張?
對此問題,筆者認為,出借人僅持有記載'今借到'的借條這個唯一證據的,如果借款本身容易使人產生合理懷疑,譬如,對于大額款項的交付沒有其他直接證據或者間接證據佐證;借款人對于借款不作任何答辯或者抗辯;雙方都要求法院主持調解;當事人對款項來源及其走向難以說明等,遇到諸如此類情形,人民法院通過其他手段無法查明借貸事實究竟是否發生的,應當注意經驗法則的運用。
本院經審查認為,根據民事訴訟“誰主張誰舉證”的基本原則,當事人對其訴訟主張及抗辯理由所依據的事實應承擔舉證責任。本案中,王勝義作為主張權利一方,提交了借據、證人證言等證據證實自己主張的借款事實存在,以上證據形成了證據鏈,完成了舉證責任。王青明二審中抗辯主張的借據于2018年形成、僅出具借條但未實際收取款項、事后曾要求撤回借據等待證事實均無任何有效證據證實,亦與借據內容不符;其所辯“今借”與“今借到”體現的借款事實不同的觀點,系對文義的片面理解,亦無法律依據。據此,原審法院依據“優勢證據規則”對王勝義的訴訟請求予以認定并支持,理據充分;王青明提出的抗辯主張,因其舉證不能,應承擔不利后果。王青明的再審申請不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規定的再審事由。
關于借條中“今借”與“今借到”的認定問題。我國法律關于民間借貸中借條的書寫格式沒有明文規定借條必須以“到”字作為借款是否完成交付的界定標準,因此,以借條無“到”字來認定借款未交付于法無據。
本院認為:上訴人陳東出具的借條內容清楚,數額明確,且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可以認定雙方借貸關系成立。陳東對《借條》簽章的真實性無異議,但認為借款無實際發生,并未提交相關證據證明,故本院對陳東的上訴理由不予采信,對其上訴請求不予支持。“今借”與“今借到”并無本質區別,可以認定陳東借款屬實。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法應予維持。
原告提供的欠條記載“‘今借’王國鮮現金五萬元整”并不是“‘今借到’王國鮮現金五萬元整”“今借”與“今借到”一字之差,但含義不同,其中今借到表示將借款已經借到手,今借表示準備借,不一定將借款借到手。被告反而提供其匯款用于原告購買轎車的轉賬記錄。綜上所述,綜合判斷查證原被告之間的借款事實并未發生。《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一十條:“自然人之間的借款合同,自貸款人提供借款時生效。”故原被告之間的借款未生效。原告請求被告償還借款50000元,證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爭議焦點1,本院認為可以認定王珊萍給付了王瑞章50萬元。首先,王珊萍提供了金額為50萬元的借款憑證,百泰公司辯稱借條內容為“今借”而非“今借到”,由于“今借”與“今借到”都是借條上借款的常用表達方式,依據字面意思“今借”也不能推導出“計劃要借”或“尚未借到”的意思,百泰公司此意見并不能否定該借款憑證作為債權憑證的效力。百泰公司辯稱“王三萍”并非原告本人,因為“王三萍”與原告名字“王珊萍”就差一字,且音近,借條又由王珊萍持有,顯然借條上的“王三萍”是筆誤,百泰公司此意見并不能否定王珊萍的債權人地位。關于借款交付的說明,王珊萍稱有15萬元系其兒子譚志杰轉賬,且提供了轉賬憑證,另有22萬元系從寶鵬公司收回的借款本息,且提供了該公司的證明,另有11萬元系從沈偉東收回的借款本息,該33萬元均有具體的出處,而百泰公司并無證據證明王珊萍上述陳述為假,可認定王珊萍對款項的交付進行了合理說明,結合王珊萍提供的50萬元債權憑證,本院可以認定王珊萍已實際交付了王瑞章5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