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就是一場美麗的遇見
教書多年,坎坎絆絆,兜兜轉轉,再回首,一低頭,卻慨然,教書是一場美麗的遇見。
是的,我曾經遇見過那么優秀的孩子,我也因為著他們而被傳揚著美好的名聲,然而,靜靜時,撫去記憶的塵灰,化開珍藏的瞬間,一遍一遍點過,卻有一張張生動的小臉一頁頁掀開在我的面前,曾經的音容笑貌,曾經的委屈榮光,曾經的課堂曾經的過往,都藏在記憶的深處,無關功過,無關榮辱,無關凡優,他們只是用他們的三年或者幾年,和我的三年或者幾年糾葛在一起,你的回憶中有我,我的故事中有你,生命是我們彼此溫暖的邂逅,是我們相互珍惜的溫暖。
再往上翻,我的求學,豈不也是串起的一場場遇見?依然記得,我們親愛的小學的劉老師帶我們在蘆葦叢中上課,在荒地上種蓖麻,教我們全體起立唱歌,用自己僅存的左手給我們寫上遒勁的毛筆字——“可喜的進步”,給我們獲獎的鋼筆上三刀兩刀刻上神肖的八戒和悟空……
我也還記得,我初中的邵老師,緊張時抿得通紅的嘴唇,打籃球時那胖胖的身影,談戀愛時那躲避我們時那拉得低低的草帽檐,那專為我“量身定做”的“圖書管理員”的班干部職務,那裝訂了許多的我的作文的優秀作文文集……
我也還記得,師范時對我青眼有加的美術老師,大學時令我敬慕的白發蒼蒼的古典文學和古代漢語老師……不知他們再想到我時,會是關于我的什么事情?又會以一副什么容顏把過往的歲月笑談?
其實無他,凡有的過眼云煙,都是那個歲月里一場美麗的遇見。
輾轉眼下吧,環顧身邊,我和我身邊的五十個孩子,依舊是一場遇見。
親愛的,這半年,你們給我留下了什么呢?
是開學軍訓時那稚氣的容顏。剛送走了磨合了三年,彼此心神相通的一伙,滿懷了眷戀和傷感,再看你們那羞羞怯怯的眼神,僵硬呆板的動作,茫然無知的狀態,我便以一種居高臨下的陌生和優越而對你們充滿了苛責。再往后,是讓我觸目驚心的學習習慣的零點和學習狀態的無知,是早自習時搖頭晃腦的昏睡,是小抽測時瞠目結舌的低分,是各科成績前所未見的低劣,是課堂上一片沉默的靜寂……
親愛的,此時的我,是不是一副張牙舞爪的形似惡魔一般?
但是但是,我所遇見的僅僅是這些么?
可還記得李龍委屈地哭在墻角,只因為我的一句話?我捏揉著王藝諺的小臉,讓她對我張開笑臉?我隨口說女孩子的劉海太長,顯得不夠自信而在第二天全班都在額上梳起的小辮子?李子文屢屢遲到,我罰李子文給我做俯臥撐,他對我鼓起一手臂的疙瘩肉?陳奕彤常常給我拔去白發,還馬屁說老師好年輕好年輕?
可還記得我亂取的外號?賀洪浩的涼拌,劉廣珩的小逗逗,左雨禾的小左左,趙德民的胖妞,張昊冉的二妮,馬藝林的小蜜蜂,親愛的你們,說是也給我取個外號的來?除了跟著你們師哥師姐學叫我“老陳”和“老奸巨”,可有新的創意?
一定不會忘記我陪你們的玩耍吧?我深深知道,作為老師,能被學生記住,一定是“活”在那一項項我稱之為“體驗作文”的游戲玩耍中,雖說我們的雕蘿卜只是削了一堆蘿卜皮,充斥著滿教室的都是臭屁;雖說我們的平安夜削蘋果,削掉的是手指頭,滴答的除了鮮血就是比賽啃蘋果嘴角擠出的蘋果汁;雖說圣誕節的狂歡,除了魔術、唱歌,小品,就是我們嗑了一小時的瓜子皮,評出了“胡繼賽”和“王艷”兩個“老鼠精”……我還是愿意在一項項并不成功的活動中看你們鮮活的笑臉和暢快的笑容。
我一定不會忘記你們的進步,期中考試面對著我們全面的折戟沉沙,一個個都是心驚膽戰吧?然而,隨之而來的我們日日進行的被我稱之為“狗咬狗一嘴毛”的“狗狗試卷”——“快樂小抽測”,大家又提升得那么迅速,到最近每次平均都是八十多分,組長平均更是到了九十多,而這,是我面對著你們的平均分四十多分的試卷,想都不敢想的現實。
不會忘了我的畫臉小挑逗吧?不聽話的,小調皮的,拉過來,三筆兩筆,畫得你“極具特色”,轉身,拍照,傳到孩子群和家長群,然后和大家笑到捧腹,甚至,工作累了,倦了,煩了,也會掏出手機看看,然后噴一屏幕的口水,所有煩悶便會煙消云散。到后來,是用“狗狗試卷”全班PK,輸了的便會被贏了的蹂躪臉蛋,八字胡,黑鼻毛,媒婆痣,刀疤臉手到擒來,再上課,滿屋子牛鬼蛇神,卻是空氣里都是一股歡樂的氣氛。更難的是,你不以為羞,家長也不以為犯,只任我這個老頑童玩得不亦樂乎,顫作一團。
還有那平凡的開始,再次的砸鍋,然而第三次第四次一次比一次更盛大更精彩的“百家講壇”,那課堂上男孩子活躍的身影,女孩子內斂的沉靜,那日益美麗的書寫,那日益進步的思維,那日勝一日的中國好聲音,記得誰說過,這半年有著前六年從未有過的懂得和長進,而在我,卻是從未有過的刷新與欣喜。
還有我們每周一次的PK單,我們跌宕起伏的成長曲線,我們厚厚四大本的班級日志。
……
僅僅半年而已,我們便收獲了文字后面滿滿的積淀和滿滿的歡顏。現在再看看,有啥優劣?有啥取舍?有啥高下?我的收獲,便是陪著五十個孩子把每一天都過得歡歡樂樂,讓我們每一個日子都圓圓滿滿。
所以,教育在我,不過就是“陪伴陪伴”“珍惜珍惜”“愛你愛你”,此時,不分貴賤,沒有優劣,無關分數,只是,我和你,在一起,滿滿地數著過上一千天,
真心愿意:
愿這三年的每一天都是鮮花滿徑。
愿這三年的每一周都有生活的變奏。
愿我們的這三年能夠珍藏友愛,學習感恩,嘗試努力,品享成功,愿我們用蝸牛的時速品享生活的蜜糖,把我們的每一個日子都寫成美麗的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