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自由,就得有個邊界,這個自由,權力不可越,社會不可進,上帝不可侵,組織不可犯,他人不可動。如果自由沒了邊界,這個自由就不是自由,就是偽自由,就是打著自由的旗號搞專制的自由,就是搞極權的自由,就是把自由淹死的自由。沒有邊界的自由不是自由,那是自由的敵人。
自由就是個人自由,不是集體的自由,不是組織的自由,不是國家的自由,不是權力的自由。群體的自由侵犯個人自由的自由,是集體的專制。組織的自由是集體自由的組織形式,如果組織有自由,個人自由就會受到嚴重侵害。國家的自由是集體自由的最大化,如果國家有自由,個人的自由就不存在了。個人自由是對集體自由、組織自由、國家自由的否定。法治與個人自由互為前提、互為預設。個人自由就是法治的自由,個人自由的前提是法治,沒有法治的個人自由會導致社會進入叢林狀態,個人自由就變成了狼對羊的自由。個人自由不能離開法治,法治也不能離開個人自由,離開個人自由的法治是徒具虛表的法治,是空殼的法治,是僵尸的法治。
現在都說網絡自由,微博自由,這樣的說法沒有錯,但網絡自由是建立在個人自由的基礎上的,微博的自由是建立在個人自由的基礎上的。網絡自由、微博自由都是個人自由在網絡上的延伸,網絡自由、微博自由的前提都是個人自由,網絡自由、微博自由的邊界仍是法治。網絡自由、微博自由是對社會、組織、政黨、國家的限制。網絡自由、微博自由設置了集體的界限、設置了集體主義各種形式的界限。任何組織、任何政黨、任何國家權力都不能破壞網絡自由、微博自由,否則就是對網絡自由、微博自由的"暴政"。
暴政有好多形式,有流血的,有非流血的,有權力的,有非權力的,其中最嚴厲的"暴政"是對思想的侵犯,是對思想的"暴政"。人與動物的區別,不是吃穿住行的區別,而是有無理性、有無思想、有無思想尊嚴的區別。一個窮光蛋,一個流浪汗,如果其思想不受阻礙,其行為不受限制,無拘無束地在法治的海洋里游走,也比飽食終日的動物們強千百萬倍。動物們也有遷徙的自由,但他們仍然不會思想,所以那些歷史上偉大的思想家們都把言論自由、信仰自由、思想自由視為人類寶貴的財富,這種寶貴的財富,任何人都沒有理由去剝奪。剝奪思想自由無異于反人類,無異于撲滅人類的圣火,無異于使人回歸遠古時代,回歸于正在爬行中的動物性人類。
與泛泛的互聯網比起來,微博自由是最能體現人類尊嚴的自由。微博自由是平等的自由,每一個網民都可以及時地與他人進行交流。在微博里,大小物小人物的界限被打破,精英與草根的界限被打破,官員與公民的界限被打破,集體與個人的界限被打破,國家與個人的界限被打破,政黨與個人的界限被打破,各種不同形式的集體被打破。在微博里沒有政黨、沒有國家,沒有固化的社會。微博是所有人與所有人的平臺,微博的關系是所有人對所有人的關系,微博的個人都是原子化的個人,原子化的個人對原子化的個人。微博的個人自由是原子化的自由,原子化的自由對原子化的自由。微博使自由最大化,微博開拓了原子化自由的新境界,所有人在微博里來去自由,進退自由,發言自由,言論自由,思想自由,信仰自由。微博的自由就是大腦的自由,是大腦自由的最大化。微博自由是頭腦風暴的最大釋放。
微博自由的最大化在邏輯上必然要求法治的最大化,法治的最大化不是強調法治對微博的鎮制作用,而是充當一個忠實的看門狗,看好微博自由,護好微博自由,呵護好微博自由,不讓微博自由受到任何形式的侵害,受到任何形式的污染,防止任何形式的言語"暴政",不論這種"暴政"來自何種崇高、偉大和正確。法治的最大化就是要發揮充分的保障作用,尤其是防止權力的強制和危害。法治的最大化就是指凡是法律沒有規定的,其言論在微博上都可以說。微博上的網民每一個人都有平等的言論自由,都有平等的法治保障。法治在微博上所要求的核心和實質對微博言論的無為而治。
微博自由的最大化在邏輯必然要求權力的最小化。在個人自由的世界里,集體是虛擬的,社會是虛擬的,組織是虛擬的,國家是虛擬的,只有權力是真實的。微博自由的理想境界是沒有權力的烏托邦世界。沒有權力的烏托邦世界畢竟是不現實的,它不能保證人們不互相傷害,即使不互相傷害,沒有權力也會帶來諸多的不便。人們總需要解決不便,總是需要表面上是國家的東西實質是權力的東西來防止人們的互相傷害或解決諸種不便。
如果說現實當中的最小化權力僅具有三個主要方面的職責,即保障人們的生命、財產和自由,那么微博世界里的權力最小化則僅具有一個方面的職能,那就是保護微博自由。在微博世界里,生命被隱去,財產被隱去,言論自由、思想自由被最大化地彰顯。言論自由、思想自由如果沒有權力,言論自由、思想自由的不便和傷害會顯示出來。出口傷人、語言威脅、惡語相加、非理性謾罵、公布個人隱私、不恰當人肉搜索都會以微博自由的名義披掛上陣。但這恰恰并不是要求擴大權力的理由,而是使權力最小化的理由,因為權力不能解決微博的思想自由問題、言論自由問題,權力要解決的而又能解決好的是言論自由的邊界問題。權力所能做的,就是捍衛法治、維護法治。法治的權力就是最小的權力,就是看門狗的權力,舍此之外的權力都是濫用權力。
微博上的自由還有一個道德邊界,這個道德邊界就是不能發表反人類的語言,不能允許納粹語言的存在。無論是羅爾斯的由道德的個人自由推導出政治個人自由,還是諾齊克的個人道德自由推導出個人權利至上的個人自由,抑或哈耶克的個人自由在政治上的溢出,都沒有離開道德的底線。個人自由就意味著責任,有個人自由才有個人責任,有個人自由就必然履行個人責任,有個人自由不履行個人責任就是不道德的。微博自由是個人自由,微博自由必須履行個人的責任,這個責任之一就是不允許有納粹的言論出現、反人類的言論出現,否則就是不負責任,是典型的違反人類道德、破壞人類底線的自由。
話說了這么多,微博的邊界也就只有兩個,一個是法治邊界,一個是道德邊界,法治邊界優先,道德邊界緊隨其后。沒有法治,沒有道德,微博自由就會變成自由的屠宰場,每一個微博網民都會成為魚肉,所有的網民都會生活在恐懼的微博自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