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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記中計(3)

  31、官二代的故事


  今天這段故事要追溯起來,那得從如來佛祖研究成功大乘佛法說起。佛教東傳運動歷經了幾百年,到了南瞻部洲就跑偏。這一次如來佛祖決定把傳經做成南瞻部洲大唐國的國君上趕著取經,所以在長安城布了一個大局。
  為了讓唐太宗主動取經,就得先讓他知道佛教的威力。佛教其實是不嚇人的,但是佛教的十八層地獄確實非常的嚇人。為了把唐太宗弄到地獄里嚇一嚇,長安城里出現了幾個關鍵人物。第一是袁天罡的叔叔袁守城,第二是一個讀書人出身的漁夫,第三是讀書人出身的樵夫,第四是魏征。袁守城算無遺策,天天讓漁夫去涇河的某個不固定的點去捕魚,然后這個漁夫天天滿載而歸。其實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想破壞涇河的生態平衡也不現實。所以讀書人出身漁夫同學和讀書人出身的額樵夫同學在涇河邊上高調開展演唱會。讓涇河龍王知道了袁守城的事。涇河龍王為了保護涇河的生態環境,不惜去和袁守城打賭,賭第二天下雨的時辰和點數。結果就那么巧,袁守城的測算和玉帝的圣旨一模一樣。所以涇河龍王為了不輸掉這次賭注,私自改了下雨時辰和點數。
  按說這事不至于判個死罪,因為不按規矩下雨的事情多了,有的妖怪修煉得當,也能指揮龍王下雨,也沒見玉帝斬誰。如果說私改下雨點數是眾所周知的死刑,那么涇河龍王犯不著為打賭這點事就玩命。同理,如果這點事是眾所周知的死刑,涇河龍王手下人也不至于給老大出這主意,老大也不會采納。
  涇河龍王要被斬首這事,最早居然是袁守誠通知的龍王。那么說涇河龍王為什么會相信袁守誠呢?因為袁守誠準確地說出了下雨點數。這回涇河龍王才知道袁守誠大難臨頭,自己要倒霉。然后袁守誠通知涇河龍王,求唐太宗去阻止魏征斬他。
  這件事威夷所思啊,為啥呢?魏征算是唐太宗的人還是算玉帝的人?很明顯魏征是玉帝的人,因為唐太宗也得聽玉帝的。局長說要殺人,處長說不殺有個屁用。之所以袁守誠讓涇河龍王去求唐太宗,那就是為了讓涇河龍王和唐太宗結仇。然后借口唐太宗沒有完成那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請唐太宗地府一游。
  話又說回來了,就算要斬龍,讓誰斬不行?非得讓魏征去斬。魏征既然通靈,又領了斬龍的任務,同時也就知道了唐太宗魂游地府這事。所以唐太宗駕崩后,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魏征一點都不著急。這才引出來唐太宗還陽之后,非得開展水陸大會。觀音菩薩借機推薦大乘佛法,這才造成了唐太宗派唐僧去取經的場面。
  轉這一大圈,布這么一個大局,天庭這勁費的。不過回過頭來看看,各部門配合默契,唯有這涇河龍王得多冤啊。多大點事啊,就這樣咣當被斬了。涇河龍王一死,留下了九個兒子。所謂龍生九子,九子不同。這九個兒子享受了烈士家屬的待遇。你看那涇河龍王的長子小黃龍,那是大河淮河的水神。老二小驪龍,在濟水當水神。老三青背龍更不得了,那是長江水神。老四赤髯龍,是大單位黃河的水神。老五徒勞龍,那是佛祖身邊的司鐘神。老六穩獸龍,在皇宮屋脊保衛皇上。老七敬仲龍,在天庭管理華表。老八蜃龍,跟著東海龍王上班,執掌撐海的柱子。
  咱不知道涇河龍王投胎之后干嘛去了,反正涇河龍王的八個兒子著實不簡單。在水元下界,工作最好的是四海龍王。到了大河之中,咱不知道尼羅河、亞馬遜河有沒有龍王。《西游記》里的淡水河最大的就是長江、黃河、淮河、濟水四瀆。再看這八龍,分別安排在四瀆、佛教、天庭、皇宮、東海這些好單位。在整個龍族,恐怕也只有涇河龍王的兒子有這待遇。跟四海龍王的兒子們比比就知道了,烈士家屬就是不一樣。
  然后問題就來了,涇河龍王有九個兒子,老九小鼉龍沒安排工作。因為這個娃歲數小,讓他在黑水河實習,等工作有了成績再安排工作。說白了其實就是鍍金。但是小鼉龍理解錯了,以為就是讓他去黑水河赴任。這哥們也是橫慣了,作為一個官二代,到了黑水河直接讓黑水河神挪窩,他在那當起了河神。黑水河正牌河神覺得不可思議啊,上面的意思是送來一個實習生,木想到這個實習生帶著隊伍來的,直接把自己給免了。黑水河在西牛賀州,所以歸西海龍王管。此時的西海龍王是原來的北海龍王敖順,敖順護短,不就是水府被占了嗎,占就占了,多大點事,他小,你讓著他。
  這算怎么話說的,讓著他像話嗎?但是沒辦法,河神屁大點官,又沒有越級上奏權,只好屈服于這個官二代,跟著小鼉龍實習。小鼉龍當了河神,那是無限的膨脹。正當他無限膨脹的額時候,取經團隊到了無限接近了黑水河。
  從離開了號山,唐僧越走越沒底。要說以后如果孫悟空說走就走,說停就停,當師傅的沒面子倒在其次。將來到了靈山,論功行賞算孫悟空功勞第一,還是算自己功勞第一?回到大唐,到底是唐僧取經,還是孫悟空取經呢?可以如果不聽孫悟空的,自己被妖怪抓走,那就更沒面子,想想就覺得前途暗淡。
  其實在取經隊伍里邊,三藏君屬于從小沒過什么苦的人。雖然他跟人家一聊就是自己當年怎么怎么苦,他娘懷他七個月的時候爹就被水賊所傷,自己出生沒多久就被娘做成了漂流瓶,從小跟金山寺方丈一起長大。但是大家可以想想看,客觀來講三藏君父親被水賊所傷,他感受不到痛苦,畢竟他當時的歲數是負三個月。再一個當初他在金山寺長大,在那個年月雖不敢說這里生活很好,但是最起碼衣食無憂,還受過良好的教育。十八歲那年,三藏君突然有了國家常委級別的姥爺和中央高官的父親,再配上三藏從小受到的教育和與生俱來的顏值,想在和尚圈混不成大腕都難。所以咱實打實的說,唐三藏在取經之前,真沒受過什么苦。所以取經路上的艱難險阻,都是唐僧以前不能想象的。
  對于一下孫悟空我們就能發現,孫悟空可是過太多苦了。咱就不提被壓五百年這事,單說孫悟空在春秋時代游歷中國時期,那真是受老鼻子罪了。沒受過教育,沒有顏值,沒有錢,沒個頭,孫悟空居然挺過來了。所以說但從做人的角度講,孫悟空的人生閱歷,苦耐勞的能力都是高出唐僧n個級別的。
  唐僧在這一路,別的艱難險阻也就忍了,最怕的就是遇見大河。因為根據條件設定,上邊是不允許徒弟們用法力帶自己過河。所以唐僧猛然間聽見水聲,頓時愁眉不展。得道高僧孫大師馬上就開始數落唐僧,你又把《心經》給忘了吧。唐僧當然不服,一共二百七十個字,怎么可能忘了呢?孫悟空當下念出一句,唐僧頓時沒話說了,這句就是:“無眼耳鼻舌身意。”
  眼耳鼻舌身意是為六根,出家人講究的就是六根清凈。眼不觀色,耳不聞聲,鼻不嗅香,舌不辨味,身不接觸,意不有法。是為六根不然六塵,歸納起來就是《心經》里面說的:“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如今唐僧聽聲則意亂,內心不夠堅定,不就是白讀《心經》了么。
  唐僧委屈啊,說得到輕巧,唐僧每天都在刷新“困難”這個詞在自己字典里的高度。其實換做我們也是一樣,靈山在哪?還有多遠?得走多長時間?啥都不知道,還得跟著猴子亂走,沒人心里有底。同樣沒底的還有豬八戒,他越發的覺得這事不靠譜。不過也有參透其中玄機的,比如沙僧。沙僧算是大徹大悟了,管他靈山在哪?跟著孫悟空走就是了,沒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孫悟空那一句話:功到自然成。
  這爺兒四個論著論著,就到黑水河了。黑水河河如其名,滿河的黑水。不知道上游開了多少家工廠能把這河糟蹋成這樣。環境問題不去考慮,關鍵問題是唐僧可怎么過河啊。孫悟空不用考慮,壓根不管這事,神仙們都看著呢,哪能公然作弊?豬八戒是偷奸耍滑怕擔責任,雖然他是游泳健將,但是他也不管這事。另一個游泳健將沙僧堅決的表示:兩位師兄說得對啊。
  就在這時候,得到消息的小鼉龍準備對唐僧下手了。小鼉龍變成梢公的樣子,就等著沙僧在河邊喊:喂,有船嗎?
  小鼉龍回答:哎,傳來了。
  然后沙僧大唱:哥哥面前一條彎彎的河·······
  不對,串臺了。總之沙僧把船招呼過來,要渡河。孫悟空一眼就看出來這船有問題,但是他不能說。為啥呢?要是孫悟空說此人是妖怪,唐僧必然大罵:潑猢猻,你們不渡我,又不讓我上船,我今兒個非得把那話兒來念!
  所以這次孫悟空不吱聲,讓豬八戒陪著唐僧坐船,很自然的,船到河中央,小鼉龍把豬八戒和唐僧抓走了。岸上的沙僧驚呆了,幾個意思?船呢?孫悟空淡定的說,早看出船有問題,肯定師傅又被妖怪抓走了。沙僧嚇得臉都白了,船是他喊來的,結果喊來個妖怪,這罪過大了。甭問,孫悟空絕對不下水作戰。沙僧沒辦法,親自下水去救唐僧。
  要說沙僧這哥們打碎個玻璃盞被玉帝貶下凡塵,除了讓玉帝丟面子之外,絕對也有借題發揮的因素在里面。沙僧的手藝太差,當初天庭缺人讓他上天當個保鏢,還配備了寶杖。后來天庭到了冗員的地步了,才發現沙老三真是不配在這個位置上呆著。你看人家王靈官那么高的武功,才混了個門衛,沙老三這功夫當玉帝的貼身保鏢,太不夠格。這不嘛,沙老三這堂堂的玉帝保鏢,干不過人家一只小鼉龍。小鼉龍用的是鋼鞭,沙僧用的是降妖杖。短兵器對短兵器,沙僧一琢磨根本打不過人家,還是撤退讓孫悟空來打。結果小鼉龍沒空搭理他,沙僧自己灰溜溜走了。

  小鼉龍忙啥呢?他忙著給西海龍王寫信,請他來赴宴唐僧肉。小鼉龍也真是分得清眉眼高低,明明有四個舅舅,偏偏只去請自己的上司西海龍王敖順。與此同時跟著小鼉龍實習的黑水河河神找到了官復原職的機會,官二代不是橫嗎?岸上站著個更橫的呢。河神一個猛子扎出水面,找孫悟空告狀。
  孫悟空一聽小鼉龍的履歷,知道了這是一次意外。孩子小不懂事,敖順要是知道了這娃干這事,得弄死他。所以孫悟空打死了送請柬的魚精,拿著請柬去找傲順問罪。傲順嚇壞了,這敗家玩意兒太不爭氣了,自己剛調來西海不就就碰上這事,怎么弄呢?干脆讓自己的兒子摩昂太子去把小鼉龍這個惹禍的苗子抓來吧。
  那么說摩昂是去抓小鼉龍嗎?表面上看是,其實摩昂是去救小鼉龍。他們龍族惹不起孫猴子,這是孫悟空比較講究,來跟他說一聲。玩意孫悟空不講究,或者親自動手,或者找別處救兵,一棍子打死小鼉龍跟玩一樣,還不用負責任。傲順可舍不得自己外甥讓孫悟空打死啊,于是讓摩昂去抓小鼉龍,給足了孫悟空面子。只要孫悟空別太生氣,不至于打死這個愣頭青。
  摩昂到了黑水河,先是給小鼉龍講道理。把唐僧、八戒送回去,給人家孫悟空道個歉,萬事皆休。但是小鼉龍是個愣頭青啊,認為自己能抓八戒敗沙僧,肯定能了孫悟空。孫悟空真要是那么厲害,為啥不親自來挑戰呢?摩昂一看這弟弟初生牛犢不怕虎,宇宙有多大,就能惹多大的禍,為了防止這哥們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因此摩昂抄起金锏就和小鼉龍打起來了。摩昂的水下功夫還是不錯的,親手活捉了小鼉龍。為了防止他再出什么幺蛾子,摩昂派人勾了他的琵琶骨,讓他不能變化,拉上岸去就給孫悟空道歉。
  孫悟空很滿意,這次唐僧遭難,都沒用自己動手救解決了。而且是靠猴哥的面子解決的,多爽。孫悟空要讓小鼉龍帶路去救唐僧,摩昂趕緊攔住。千萬別,這個愣頭青都敢跟大表哥動手,萬一一時技癢,跟孫悟空動手,絕對是被一棍子打死的命。所以摩昂說這孩子不聽話,還是摁住他不讓走的好。沙僧自告奮勇,親自去救唐僧。
  這一回大家都很和諧,摩昂有驚無險的救走了小鼉龍。唐僧有驚無險的上了岸。河神有驚無險的官復原職,然后作法送唐僧師徒過河。這回是河神作法,跟孫悟空哥仨無關,不算作弊。
  回說那小鼉龍跟著傲順也沒受實質性處罰,不久后傲順調離西海,去北海做龍王,也把這個愣頭青帶在身邊。官二代就是官二代,只要一代不倒,犯點事不算什么。比起接下來要出場的三位勤學苦練但是沒背景的好學生,小鼉龍真是太幸運了。那么說這三位勤學苦練的好學生是什么情況呢?下節再聊。

  32、山寨貨


  在《西游記》中,有三類妖怪非常值得研究。一類是官二代,比如小鼉龍、地涌夫人。一類是草根,比如黑熊精、南山大王。一類是富二代,比如紅孩兒。
  看看他們的遭遇吧,拋開帶著任務下凡的妖怪不說。小鼉龍就是正兒八經的在黑水河胡作非為,結果就被西海龍王傲順帶走,沒受什么實質上的處罰。紅孩兒是富二代,他爸黑白兩道都得開,算是妖界的名流。紅孩兒在號山一帶橫的連天庭的基層干部都得跟他混,最后紅孩兒不僅沒有受到處罰,還進入了體制當公務員。黑熊精是徹徹底底的草根,但是由于本事大,所以進入了體制。當然了,人家黑熊精犯什么罪了?最多是個偷竊罪。不過其他草根出身的妖怪就沒那么幸運了,比如車遲國三妖道和南山大王之類,都不免一死。
  說起官二代和富二代,那是屬于上面有人型,小鼉龍生在干部家庭,紅孩兒的爹屬于天庭的統戰對象,這兩類妖怪犯了事不處罰很正常。草根妖怪為什么有的會被打死,有的會進入體制呢?那就得細細分析了。
  比如黑熊精和車遲國三妖道,同樣都是草根出身,結局是截然相反的。有人說《西游記》崇佛滅道,所以這里面的道士都沒有好下場,典型的例子就是車遲國三妖道。你看這三妖道多虔誠,蓋三清觀,在車遲國傳播道教,對過路的道士特別好,見了和尚恨不得弄死。孫悟空弄死他仨,就是佛道相爭佛家取勝的例子。
  這個觀點成立嗎?我們到清朝溜達一圈,就能看出端倪。清朝后期,廣東出了個洪秀全。老洪起兵造反,打著上帝的旗號建立了所謂的太平天國。歐洲的天主教會很興奮啊,這要是洪秀全成功了,地球上就多了四億基督徒,活活美死。于是乎,歐洲天主教會的二把手親自到所謂的太平天國考察,這一考察,鼻子差點氣歪了。二把手信了一輩子上帝,還真不知道上帝是一個背著龍泉劍的白胡子老頭,更沒想到的是上帝還生了個黃種人的二兒子。再看看太平天國境內的信仰情況,信徒們都沒看過《圣經》,甚至大部分人沒聽說過《圣經》。他們的教義從哪來?上帝的二兒子親自去寫。至于這些教義的水平,可以參考一下二兒子的大作《十該打》:“服事不虔誠一該打,硬頸不聽教二該打,起眼看夫主三該打,問王不虔誠四該打,躁氣不純靜五該打,說話極大聲六該打,有嘴不應聲七該打,面情不歡喜八該打,眼左望右望九該打,講話不悠然十該打!”人家天主宗教的二把手實在是無語了,這也叫基督教?要是能在此地執法,洪秀全這樣的異端分子會被執行火刑。
  對于老洪來說,什么上帝,什么基督,都是自己忽悠別人的工具而已。《圣經》愛寫啥寫啥,跟他沒一毛錢關系。同樣的情況還可以參考希特勒。希特勒參考了馬克思的一些理論,搞出了一個納粹黨。納粹黨是音譯簡稱,全稱應該是國家社會主義德意志工人黨,能說這個法西斯政黨建立的國家是社會主義國家嗎?
  回過頭來看車遲國三妖道,情況非常的明了。這仨貨是道士嗎?哪本道教的教義教他們殺和尚了?這不胡鬧么。哪家的道士修煉砍頭、挖心、下油鍋的旁門左道之法?這仨貨其實都不是的真正的道士。反觀黑熊精,那是真道士。人家平時救呼朋引伴的開論壇,搞講座,研究道法,沒事再煉煉丹,還和人類打成一片,教給金池長老續命之法。這下就清楚了,黑熊精是真道士,而且有本事,所以會被組織吸納。三妖道是假道士,而且本事不咋地,所以理所當然被消滅。簡單說車遲國三妖道是三個山寨貨,不算真正的道士。
  理清楚這些之后,我們來看看這三個妖道的發跡史。在聊紅孩兒的時候我說過,妖精修煉其實是個很彷徨的過程。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到了畢業的程度,突然發現找工作好難。天庭人滿為患,早就不招公務員了。不當公務員只能當土匪,但是土匪也不是好當的。孫悟空、紅孩兒這級別能有幾個?多數還是在溫飽線上徘徊,過的跟獵人的日子差不多。關鍵是妖怪一般飯量比較大,打獵的壓力就非常的大。所以說普通的妖怪,日子還真沒劉伯欽過的舒服。還有一條路就是融入人類社會,這條路非常的艱難。為啥呢?人類雖然只有幾十年的壽命,但是拼智商一點都不次于幾百上千歲的妖怪。妖怪一旦進入人類社會,要不要遵守人類的法律?如果遵守,那就混成高老莊的豬八戒那樣,少不得被人欺負。如果不遵守人類法律,哪個妖怪敢在城市里殺人?除非真有本事像大鵬一樣干掉一國人。沒本事就消消停停當個老百姓。但是人、妖總歸殊途,玩不到一塊去,生命節律差距太大。
  車遲國的三個妖道,分別是虎、鹿、羊修煉成功。哥仨修煉過五雷天罡正法,但是沒有練到極致。因為這哥仨壓根沒指望在這個時代靠修煉五雷正法進入體制,天庭會這個的太多了,哪個不比他們練的好?要不就在車遲國的無人區當土匪,也不行啊,日子過的太苦。哥仨琢磨著,要不就融入人類社會吧。為了保險起見,他們不打算找人類結婚過日子。因為這玩意兒不長久,早晚要露出馬腳單憑顏值不老這一點,就沒法過普通人的日子,總不能說這哥仨是防腐劑長大的吧。那怎么弄呢?哥仨很聰明,包裝自己混進人類的體制內也是不錯的嘛。所以這三位開始重點研究旁門左道之法,說白了就是江湖騙術的升級版。練好這些除了糊弄人沒任何作用的法術,哥仨又給自己起了鄉土氣息十分濃厚的名字: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這仨名字聽上去就那么的壯陽,很適合在街頭賣藥。不過這三位大仙一心想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于是開始造勢。怎么玩呢?既然學過五雷天罡正法,就有跟天庭通訊的資格。所以這哥仨操縱車遲國的天氣,讓車遲國大旱。
  車遲國一大旱,國王就一身的大汗,這可是要命的事啊。因此國王想到了人工降雨,弄來和尚和道士求雨。然后問題來了,哪個和尚會求雨啊?和尚不學這個。其實道士也不會,師傅也沒教過。想想電視里演的車遲國和尚被欺負,個個委屈的要死。其實該啊,不會求雨你說啊。這幫和尚不僅不說,還愣說自己會求雨,為啥呢?這樣可以騙取國家的人工降雨科研經費,大發國難財。其實道士們也是這么想的,雙方心照不宣。反正誰也沒這手藝,都在這耗著掙錢。就是在這個時候,壯陽三人組到了車遲國打破了這種平衡。哥仨認為此地的和尚、道士良心大大滴壞了,分明是極不誠信的騙錢行為。但是著仨人得先找個組織啊,總不能說自己是西洋傳教士或者中東穆斯林吧,還得現場傳教,太麻煩。于是這哥仨加入了戒律相對松散的道教隊伍,以五雷天罡正法求雨成功,從而一舉成為了車遲國道士的領袖,深得國王寵信,成為了國師。自此之后,三妖道榮華富貴滾滾而來,成為了草根妖怪的妖生贏家。
  等會,國王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幾個和尚,你們要了寡人那么多經費,你們的研究成果呢?分明是騙錢。和尚們把經費交上去不就完了?關鍵是花了啊。所以過往一怒之下追了和尚們的度牒,讓他們干苦力還錢。
  三妖道一看,是個機會啊。于是為了一家獨大,力勸國王滅了和尚們。自此車遲國的和尚們遭遇了滅頂之災。這事很快救傳到了天庭,天庭迅速作出反應。要說這些和尚,有騙錢的,有沒騙錢的,殺光不像話。因此天庭緊急調撥六丁六甲、護教伽藍白天保護唐僧,晚上保護無辜的五百和尚。這事由太白金星親自主持,一再跟和尚們強調,將來解救他們的是齊天大圣。和尚們蒙圈了,這日子過的,想哭哭不出,想死死不了,想跑跑不掉。關鍵誰是齊天大圣?誰聽說過這路大神?沒聽過啊。靠譜嗎?還真不見得。和尚們還是相信自己的偶像。
  所以這就形成了取經團隊來到車遲國之前局面,三妖道在車遲國如日中天,和尚生不如死。看上去車遲國仿佛大興道教,實際上車遲國的道教都不如張角的太平道正宗。

  33、只是個跳板


  說起車遲國的和尚,個頂個的悲劇。死的死,受罪的受罪。其實導致車遲國和尚悲劇的原因有三:其一是他們自己作的,不會求雨還去騙經費,你不倒霉誰倒霉。其二是車遲國王的報復,因為這群和尚不僅侮辱了國王的國庫,還侮辱了國王的智商。那不就是找倒霉么。其三是三妖道的推波助瀾,干掉和尚,自己一方才是車遲國的老大。
  其實人也好,妖也好,在不同的位置,就有不同的追求。當屌絲那會兒,三妖道能頓飽飯就不錯了。如今貴為國師,而且是跟國王稱兄道弟的國師,在車遲國已經發展到極致了,追求自然就不一樣了。秦始皇一統天下,成為了千古一帝,于是想成仙。唐太宗功蓋華宇,成為了天可汗,于是想成仙。鐵木真席卷歐亞大陸,成為了成吉思汗,于是想成仙。就連死變態魏忠賢權傾朝野后都想成圣,何況三個妖精呢。于是乎,三個妖精又萌生了成仙的想法。
  單從修煉的角度講,哥仨夠嗆了。一來沒有名師指點,學了一身旁門左道。二來不會煉丹,沒有羽化登仙的契機。哥仨決定以車遲國為跳板,力爭當上
感動天庭的人物。
  關鍵是怎么
感動?這很關鍵,這也是門藝術。拍馬屁講究的是精準,送禮講究的是投其所好。清末的時候,光緒帝的老師翁同龢那是出了名的大清官,中央清流派的領袖。找他辦事要是帶著銀票去,不僅得趕出來,還得被他罵一頓。那要打通翁大人的關節該怎么辦?其實也好辦。翁同龢是晚清書法第一人,跟他聊書法,送他字畫,那就可以;聊得很嗨,辦點什么事就容易的多。
  三妖道距離三清的距離太遠了,根本不能揣摩三清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哥仨完全憑著自己淺薄的判斷,認定佛、道有仇,于是在車遲國興三清滅三寶,企圖
感動三清。如果獲得三清的垂青,那當個真正的神仙豈不指日可待。他們可不知道佛教是道教的分支,他們也不知道老子化胡為佛,所以不可能參透佛教東傳的真諦。所以他們這樣一搞,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想不死都難了。這么大動靜,天庭當然知道。于是在太白金星的指揮下,原來保護唐僧的六丁六甲和護教伽藍轉而去保護車遲國最后五百和尚,等待著齊天大圣的救援。
  事實上和尚們并不相信從來都沒聽說過的齊天大圣。所以當孫悟空看見他們的時候,這幫和尚聲嘶力竭的呼喊大力王菩薩,希望得到大力王菩薩的救助。大力王菩薩就是佛教中的大力金剛,傳說中的大勢至菩薩。應該是佛教中很能打的一位,要不少林絕學大力金剛指和大力金剛掌怎么以他的名字命名呢。
  孫悟空變成一個道士,跟當地的道士相談甚歡。孫悟空遇見的幾個道士,人品素質都相當不錯。孫悟空說餓了,道士們要帶孫悟空去飯。孫悟空說想見他們師傅,道士們不端架子,自愿幫忙引薦。孫悟空說有個叔叔在這當和尚,道士們承諾放人。道士們不僅熱心腸,而且不收禮,值得所有公務人員學習。
  結果孫悟空跟和尚們聊天之后,孫悟空發現這些喊著大力王菩薩的僧人們其實知道自己的存在。之所以他們沒喊齊天大圣菩薩,多半是對這個陌生的名字不信任。于是孫悟空為了自己的名聲,兇相畢露,要求道士放掉五百僧人。這事倒不是道士們不給孫悟空面子,國王的命令,怎么能是小道士可以改變的呢?可惜的是在《西游記》的世界里,倒霉的都是底層人物。比如說孫悟空造反,死的都是花果山底層的妖魔和小猴。金角大王帶著任務下凡,死的是以精細鬼、伶俐蟲為代表的小妖怪。紅孩兒作惡,報應的卻是云里霧、霧里云為首的小妖怪。小鼉龍罪孽,死的是一個送信的魚精。國王虐僧,孫悟空毫無心理壓力的掄起了鐵棒,死的是這幾個好心的小道士。
  這一打,僧人們慌了,這要是上面追究下來,結果會更悲慘。孫悟空作為改變世界的人物,借給了僧人們最新高科技裝備,一人一根猴毛。這個毛很牛叉,僧人們只要大喊“齊天大圣”,猴毛就能變成孫悟空護持左右。喊一聲“寂”,就能變回猴毛。這高科技產品,和尚們得有多不想把猴毛還回去啊。不過當年觀音菩薩曾經給孫悟空下過一個評語:一毛不拔。所以說這次五百根毛,只是借,不送。當然這是開玩笑,主要是因為和尚們有了這法寶,那以后不得玩了命的欺負道士啊,那就偏離了孫悟空救他們的本心了。
  孫悟空決定會會這三個妖道。該怎么辦?孫悟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莽撞的孫悟空了,要擱他以前的脾氣,也就是三棍子的事,打死三個妖道再說。不過現在混的是人間,所以要讓人心服,而不是心怯,打死三個妖道也改變不了車遲國的格局,當然也救不了和尚。孫悟空打算先惡心惡心這仨家伙,然后在國王面前,憑本事把三個妖道扒的精光,當場現出原型。
  如今三妖道不是大建三清觀么,得來,那就從三清觀下手。三清觀里供奉的是三清,但是三清觀里供奉的也不是三清。這話有玄機吧,其實道理很簡單。心中有佛,撮土焚香也是拜佛。心中沒佛,守著千年古剎賣票賺錢,里面供奉的佛像就不是佛。總之呢,信仰在心里,不在眼里。車遲國的三清觀,那是國家興建的形象工程,國王和小道士們信的是三妖道,三妖道琢磨的是拿車遲國當跳板上天庭,你想吧,里面供奉的還能是三清嗎?
  所以孫悟空帶著豬八戒、沙和尚毫無心理壓力的進入了三清觀,把三清像丟進廁所,他們哥仨變成三清,在殿上大大喝。這一,動靜太大了。被小道士發現,報告到三妖道那里。三妖道到大殿一看,我勒個去,那場面真是一片狼藉,貢品被有皮的剝皮,有核的吐核,的倍兒仔細。三妖道傻眼了,要說是被人偷了吧,沒有人逃走的痕跡。哥仨的智商開始不夠用了,納悶這是怎么回事。羊老三萌生了一個離譜的想法,他說他們哥仨這么虔誠,又動用國家力量修建三清觀,肯定是把三清給
感動了,這些東西就是三清的。看吧,仨土鱉沒見過世面,他們哥仨東西扔一地,就以為三清東西也扔一地。他們哥仨把自己的給感動了,就覺得三清一定會感動。那要是他們仨喜歡喝咖啡放香菜,是不是也得給三清供上?
  羊老三驚人的推斷,居然被虎老大和鹿老二給采納了。然后這仨貨居然腆著臉要求“三清”賜金丹、圣水。其實一開始孫悟空哥仨就想趕緊打發了三妖道好跑路,于是告訴三妖道他們從蟠桃會上來,沒帶金丹、圣水。
  孫悟空這個理由純屬就是來搞笑的,三妖道智商就是來逗比的。擱誰能相信滿桌子貢品是被三個剛過大宴的神仙的?如果孫悟空的借口成立,只能是這樣一種情況:那是在天寒地凍的三十三重離恨天,三清哥仨把手抄在袖子里,在兜率宮門口一蹲。元始天尊抄著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說:“我說兩位,打今兒起,咱哥仨就別飯了。”
  靈寶天尊一臉的差異:“咋滴了?又沒讓你請客,為啥絕食?”
  太上老君發話了:“我說老三你就是彪,也不看看日子,過幾天不就是蟠桃會了么,咱哥仨一定要在這場自助大餐上出風格。”
  靈寶天尊納悶:“啥風格?”
  元始天尊一臉的鄙視:“哎呦我去,老三,你就是彪,咱的口號都忘了?那一定得是扶著墻進去(餓的),扶著墻出來(撐的)。”
  后面的場景就是三清準備在蟠桃會上掄起腮幫子胡海塞,結果叛逃會改規矩來,自助餐變成份飯了。三清餓了一禮拜,結果一人發了一份黃燜雞米飯,哥仨沒飽,只好到車遲國來彌補一下餓了一周的胃。
  要不是這樣,三清絕不會東西這么沒出息。三妖道一點都不懷疑孫悟空的話,然后死乞白咧的非得要金丹、圣水。還說呢,說自己在車遲國興道滅僧有功。這要是真三清聽他們這么說,早就大耳貼子打過去了。孫悟空一看沒辦法,只好讓他們退出殿外,撒了泡尿給了三妖道。要說還是孫悟空講理,人家的東西,經過腸胃輪回,排泄給他們,也算是扯平了。
  按說三妖道把尿都喝了,得知道上當了吧。但是超出孫悟空意料的是,三妖道不僅沒有發現上當,還在那品尿,琢磨其中的滋味。孫悟空只好挑明了,說出了事情的真相,然后帶著八戒、沙僧飛走了。為啥飛走了?孫悟空實在不想跟剛喝了尿的人動手,萬一打吐了,對誰都難看。

  轉過天來,唐僧帶徒弟們上殿辦理落地簽證。國王一聽說是大唐來的,趕緊給辦理。大唐那不是一般的國家,全球免簽。就在這時候,三妖道上殿指控孫悟空殺道士、放和尚、打鬧三清觀三項大罪。孫悟空不服啊,有證據嗎?雙方正矯情呢,外邊來了一群老百姓,請國師求雨。
  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孫悟空要求比求雨。那虎力大仙怎么可能是孫悟空的對手,畢竟虎力大仙的本事是求,孫悟空的本事是打。所以這事很明了,孫悟空完勝。
  其實三妖道最大的本事就是求雨,最拿手的被破了,三妖道開始想玩陰的。其實這還是智商問題,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就求雨這出,三妖道愣沒意識到孫悟空的厲害,沒意識到天上的神仙都怕這個孫行者,沒意識到這是個高人,居然給人家比云梯顯圣坐禪,簡直自取其辱。
  這回比賽的結果大家都知道,孫悟空不玩陰的,就算是為構建和諧社會做貢獻了。妖道們在孫悟空面前玩陰的,簡直是李逵面前弄大斧。挨摔了吧。按說見好就收唄,非得再比隔板猜物。
  明知道孫悟空能變三清,會變蟲子,隔板猜物能難住他嗎?這一比那是有多大臉,現多大眼。放個活人進去都能被調包。輸掉比賽的三妖道總結,孫悟空有鬼神相助。能總結出來這一點,差不多就可以收手了。但是從這條總結經驗里,三妖道居然自信的認為他們和孫悟空斗了個平手。要比砍頭、挖心、下油鍋。重要的作死要比三遍。
  作死的事情比了三遍,妖道們就作死了三回,三個妖怪都活活作死了。風格幽默的四場比試結束,重點來了。國王赦免了全國僧人,孫悟空收回了五百猴毛。國王知道了禪門有道,孫悟空怕國王跑偏,講述了治國的真諦:敬佛,敬道,養育人才。說白了就是當年菩提祖師給孫悟空上的課,總結起來就四個字:三教合一。
  三教合一也正是天庭要在南瞻部洲大唐國完成的大業,大唐敬道沒問題,皇帝都姓李。敬儒沒問題,人家供奉孔子搞科舉。就信佛除了問題,這才要唐僧去取經么。
  車遲國的結局其實就是大唐未來的格局,三教合一才是重點。三妖道借車遲國這個跳板進入天庭的計劃也隨著哥仨的作死而灰飛煙滅。山寨的就是山寨的,這個真沒辦法。真的道教越修煉境界越高,山寨的道教越修煉就越回去。孫悟空在車遲國并沒有滅道,而是為道教正名,讓車遲國公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道教。
  以前的妖怪很多是從天庭來的,而在下一節,佛家這邊夜跑出來妖怪作孽。那么這哥們是自己私自跑路呢?還是佛家有意為之?下節再聊。

  34、管我鳥事

  唐僧師徒離開了車遲國國都,下一站就到了八百里通天河。通天河的故事很簡單,講的是觀音菩薩養的金魚下凡到了通天河,自稱靈感大王。這位大王霸占了通天河,讓旁邊陳家莊每年給他預備一對童男童女供他吃,這樣他就把證陳家莊這一年風調雨順,如果沒有童男童女,他威脅要在陳家莊降災。后來孫悟空和豬八戒變成了童男童女忽悠靈感大王,豬八戒趁機摟了靈感大王一耙子。靈感大王聽了鱖魚精的建議,凍住了通天河。我們知道唐僧最頭疼的就是旅途上遇上大河,既然大河凍上了,那就開路地干活。走到中間河,河開了,唐僧被抓了。孫悟空哥仨都沒轍了,只好請來觀音菩薩活捉靈感大王。至此,這段公案宣告完結。
  故事結構特別的簡單,情節上在整部書里略顯俗套,過程呢又不像平頂山之戰那樣精彩紛呈。但是這段故事特別的值得大家思考,單摘出來放在魯迅雜文集里面都毫無違和感。
  想想看,靈感大王要求陳家莊每年獻上一對童男童女,不給就要降災禍,這么離譜的要求,陳家莊居民完全可以不答應。生孩子可以到到外地生去,長大了再回來,或者根本不回來。這一招雖然艱難,但是在死亡面前根本不叫個事。而且還有另一個辦法,他們車遲國國都有三個“法力無邊”的國師,完全可以去告御狀,讓國師來收服妖怪。車遲國國王十分的親民,老百姓求雨都能去皇宮門口請命,何況是捉妖呢?再說了,國師們智商那么低,連孫悟空都不放在眼里,何況靈感大王呢,肯定會應了這個活,再被靈感大王打死,這就是后話了。但是不管怎么說,陳家莊村民斷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但是我們看到陳家莊的村民確實坐以待斃。再說陳家村風調雨順一定是靈感大王的功勞嗎?不一定啊。陳家莊又不在南極,不可能年年是兇年。為了N年不予一次的自然災害而每年犧牲一對童男女,你說這賬頭怎么算的?
  你想吧,這個帳其實可以這么算:獻上童男童女,能保證一年的好收成,獻上的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為啥不同意這樣的好事?該你們家了,你們要是不把孩子獻出去,都不用靈感大王動手,全村跟你玩命。再說陳家莊有一百戶人家,輪一遍得一百年,每個人都會覺得哪那么容易輪到我們家?所以靈感大王很輕松的控制了全村人,讓他們之間互相監督,每年都乖乖獻上童男童女。靈感大王在通天河住了九年,大大提高了當地的經濟水平,代價就是吃掉了八對童男童女。全村至少是九十二戶人家是得到了靈感大王帶來的好處,所以沒有人想過要反抗。沒有人想過其實每家都逃不了這個厄運,只是早晚的問題。即便是這輩子輪不到,子孫后代也跑不了。但是大家就是這么本著“管我鳥事”的原則跟著靈感大王的節奏混下去。直到今天,我們民族的這個劣根性依然存在。例子比比皆是,大家自行對號入座,在此不在贅述。
  書歸正傳,故事里接待唐僧的陳澄是村里的大戶人家,一個農民,家里沒有勞動力,居然能比高老莊的老高還富有。老陳平時愛做慈善,還等管的起豬八戒吃飯,這么殷實的家底,肯定沾了不少靈感大王的光。陳澄和弟弟陳清積極響應晚婚晚育的政策,都是五十多歲才有了孩子。村里有一百戶人家,所以同年生孩子的肯定不少,所以輪到誰家的孩子被吃還真不一定。早吃晚不吃。反正都得被吃。但是也仿佛可以僥幸輪空不被吃。老陳家可能比較倒霉,扛了十多年終于扛不住了,這次輪到他們家出童男童女了。沒辦法,老陳的獨生閨女一秤金必須貢獻出來了,童男由他弟弟的兒子陳關保做出貢獻。可憐這一家子老來得子,這次要被吃掉了。
  老陳家供奉的是關二爺,企圖讓關二爺保護他家唯一的男丁,所以小男孩才取名陳關保。可惜了,《西游記》里的關二爺忙著呢,二爺跟趙公明、溫瓊、馬靈耀一起協助廣目天王鎮守南天門。那這莊閑事誰來管?還得是孫悟空來管。
  唐僧走在西去的大路上。唐長老現在也算是過來人了,其實他對妖精的恐懼都沒有對大江大河的恐懼大。沒辦法,唐僧一生下來就放在水面上飄走了,小名叫江流兒。可能從那時候起唐僧就對大河有恐懼。再加上西去路上只要看見南北走向的河流,出事率是百分之百。這一次唐僧碰見了南北走向的通天河,精神差點崩潰了。什么流沙河、黑水河跟通天河一比就是個渣渣。通天河有八百里寬,這是個什么概念呢?大概是從上海到韓國的直線距離。也就是說在現實中,我們的世界不存在這么寬的河流。唐僧在面對這樣的河流時,真的是非常非常崩潰,直接嚇哭了。
  既然過不去,天色又晚,唐僧不得不先找地方歇息,這才讓取經團隊和陳澄家產生了交集。豬八戒很喜歡老陳家,因為這里吃飯管夠。在整部小說中,豬八戒吃飽的次數屈指可數。這一次可算是抄上了,豬八戒吃米飯是連碗帶飯一起整吞,根本不帶嚼的。陳家和孫悟空在一起聊天啊,這一聊,就聊到了靈感大王。其實孫悟空要抽靈感大王最大的動機并不是因為這廝吃童男童女,也不是因為跟老陳的交情。最關鍵一點是老陳說信靈感大王得風調雨順,所以村里人給靈感大王立廟,大家骨子里還是信仰靈感大王的。孫悟空最恨這種妖怪,吃人沒事,居然還騙人。孫悟空說了,風調雨順是是因為上天,跟靈感大王沒有一毛錢關系。而且即便是靈感大王被打死了,村民們只要信齊天大圣,一樣可以風調雨順。所以孫悟空決定,管這個閑事了,讓這個靈感大王像三妖道一樣現出原形,別裝神仙。當然還有一點,孫悟空得抓住這個靈感大王,讓他送唐僧過河,不算作弊。
  這才引出來孫悟空變成陳關保,豬八戒變成一秤金,村民們把他們倆抬到廟里等著靈感大王來吃。其實要活捉靈感大王非常的簡單,這不是要來吃童男么。孫悟空有個大招,直接被靈感大王吃了,然后在他肚子里做文章就可以了。何況還有專揀軟柿子捏的豬八戒相助,弄死靈感大王分分鐘的事。
  但是孫悟空沒有童年,他出生就是一只成年猴子。所以他不知道兒童是個什么狀態,因此他在飾演這個角色的時候,演的相當浮夸。雖然他很想塑造一個聰明可愛的陳關保形象,但是就是因為太聰明了,忽略了小孩看見妖怪該害怕的細節。孫悟空飾演的陳關保不害怕,靈感大王倒是害怕了。這個娃不簡單啊,生死關頭還對答如流,頗有風范。還是先吃童女吧。
  知道靈感大王每年都先吃童男豬八戒才來的,這回臨時改成先吃童女了。豬八戒當場表示靈感大王應該按照慣例先吃童男,不能壞了規矩,別做個沒原則的大王。老妖王這一會沒吃到人,光剩吃驚了。但是不管怎么說,童女表現出害怕了,先吃童女。
  豬八戒可不干了,馬上顯出本相,掄起耙子就給了靈感大王一下,當場就摟下來兩片魚鱗。靈感大王掉頭就走,孫悟空、豬八戒撒腿就追。靈感大王一頭扎進河里,再也不出來了。孫悟空在水下施展不了功夫,只好寄希望于八戒、沙僧這倆傳說中擅長水戰的高手去捉拿靈感大王。

  這一耙子讓陳家莊的形勢急轉直下。原來陳澄、陳清哥倆答應和孫悟空合作,是因為孫悟空說要拉著豬八戒代替陳關保和一秤金被靈感大王吃掉。如果是這樣,那么老陳家一來保住了孩子,二來可以享受一輩子的風調雨順。那這買賣干的過,因此老陳承諾給唐僧一千兩銀子。這一回事態嚴重了。第一,靈感大王沒有吃掉孫悟空、豬八戒。說明靈感大王不會罷休,這事還沒完。第二,孫悟空和豬八戒沒有一耙子干死靈感大王。這一點最重要,很容易讓靈感大王認為是老陳家要對付他。完事孫悟空走了,靈感大王不得找老陳家報仇啊。
  假如這個故事發生在《水滸傳》或者《三國演義》里,那這個橋段很可能演變為老陳為了自保,半夜帶著全家剁了唐僧師徒四人,把四個首級送給靈感大王表示自己的清白。關鍵這是《西游記》啊,孫悟空和豬八戒能把靈感大王嚇跑,你說老陳能弄死他們嗎?弄不死他們,也不能翻臉,老陳除了臉上陪笑內心罵街之外,也做不了什么了。好在呀,有八百里通天河攔路,孫悟空走不了。那就好辦了,留著他們在家住下,就當請了保鏢,不信靈感大王敢來。
  轉過天來,靈感大王接受鱖魚精的建議,施法天降大雪,凍住通天河。這回老陳來精神了,因為當時他們只知道天降大雪,走不了路。老陳請唐僧看雪景、吃美食、看名畫,玩的不亦樂乎。但是唐僧不想跟這風花雪月,一心想著趕緊走。老陳跟那還勸唐僧,別著急,等過幾天河面化了,弄船送他們過河。結果沒多久,唐僧得到消息,說通天河凍上了。所以唐僧執意騎馬過河。這就中了鱖魚精的計,掉河里被抓走了。
  我們知道孫悟空一般不會在水下作戰,水晶宮除外。為啥呢?因為孫悟空在靈臺方寸山上大學時沒學過水戰,隔行如隔山。孫悟空看上去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刀槍不入,不死不滅。其實那都是表象,簡單說孫悟空刀槍不入主要指的是腦袋很硬,所以孫悟空一般跟人文斗的時候,就把腦袋伸過去。其他部位可受不了,比如他鎖骨可以被勾刀穿過。雙腿不禁打所以把腿變成銅腿讓鎮元子抽。當然了,孫悟空的腦袋被蝎子精蟄一下也會很疼,當場失去戰斗能力。不在五行中是因為孫悟空學過躲避三災利害之法,遇水得掐避水訣,遇火得掐避火訣。理論上避金訣是他不怕刀砍斧剁的絕技,避木訣能不怕打板子,避土訣可以不怕活埋,但是前提條件是得先掐訣念咒。孫悟空之所以不能水下作戰,就是因為專心掐避水訣的時候不能分心作戰。再看孫悟空倆師弟,豬八戒是科班出身,前天庭海軍司令。沙僧是自學成才,在流沙河自學了一身水戰本領。不過在小說中,仿佛有名字的水下妖怪都比他倆強。我只能說豬八戒這個水軍司令可能是業務能力強,單兵作戰能力差。你看他知道在冰面上走路要先把馬蹄子用稻草包住,好知道要橫擔者長兵器走冰,防止掉進冰窟窿里出不來。而且豬八戒還能憑借經驗判斷水深和冰層的厚度。但是這些都沒用,因為唐僧被靈感大王抓走了,豬八戒和沙僧聯手都打不贏靈感大王。能打的打不過,打得過的不能打。那就沒辦法了,只能把觀音菩薩請出來了。
  觀音菩薩在佛教中有三十三個形象,孫悟空這次到普陀山見到的是最親民的一個觀音形象:魚籃觀音。魚籃觀音大概是觀音菩薩三十三像中最親民最漂亮的形象,而吳承恩筆下的魚籃觀音又多了一絲性感。此時的觀音菩薩披散著秀發,穿著修身的上衣和裙子,上衣沒有袖子,露著兩條胳膊,這在古代可不得了,穿這出門不亞于現在女性穿三點式出門。手里提著剛編好的竹籃子,準備和孫悟空一起去救唐僧。
  菩薩干嘛這打扮呢?因為靈感大王算是觀音菩薩的徒弟。靈感大王真身是條金魚,每當觀音講經的時候,他都浮出水面聽經。久而久之這條魚就修煉成精,練就一身本領。據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那這條金魚修煉成功就太奇妙了。觀音的道場在普陀山,普陀山在舟山群島。有一年漲潮,小金魚就趁機離開了蓮花池去了大海。大海那么大,他想去看看。但是大海不好混啊,因為他是淡水魚啊。再一個,雖然四大龍王在孫悟空面前跟孫子一樣,但是堂堂水元下界的老大,虐水族跟玩一樣。小金魚不愿意跟他們起沖突,這才去了通天河。通天河是個好地方,一來寬敞,二來這里的老大是個極其沒有悟性的老鼉。他沒悟性到什么地步呢?修煉了一千三百年都沒修成人形。你看人家紅孩兒,三百年就悟出來三昧真火了,這就是差距。所以小金魚在這里當了河神,順便以風調雨順為條件,每年換一對童男女吃。為啥要吃童男女呢?因為吃童男女有助于他修煉。為啥吃唐僧肉可以長生呢?其實也沒其他特別的原因。因為唐僧是童男中的童男,十世比丘僧。用原著的話說,唐僧十輩子不曾外泄元陽,所以吃他能長生不老。想想唐僧多不容易,他的右手多么的堅強。這就是佛法的力量,不信大家可以背段經文試試。
  這一天觀音菩薩又要講經了,看著人頭差不多了,點個名吧,沒來的請舉手。沒人舉手,看來是到齊了,不對,荷花池里的金魚咋沒了?菩薩慌了,簡單定了一下位,發現小金魚跑通天河去了,要吃唐僧。慌得菩薩趕緊換上便裝去竹林制作捉拿妖怪的神器。就在這個時候,孫悟空找來了。這才有觀音菩薩化身魚籃觀音去捉拿靈感大王。
  靈感大王在觀音菩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菩薩的魚籃一晃,當場秒捉金魚。本來菩薩準備馬上就走,孫悟空攔住了菩薩不讓走,非得讓菩薩在陳家莊露個臉。為啥呢?因為陳家莊之所以能信仰靈感大王,完全是價值觀混亂,拜錯了對象。讓他們看看真正的神仙是這樣的,可以秒殺假神仙,以后要拜就拜菩薩。觀音欣然答應,隨著悟空亮了個相。
  接著八戒、沙僧下水救了唐僧,河神老鼉送唐僧師徒過河,求唐僧問問自己的歲數,為將來老鼉翻臉埋下了伏筆。本節故事歡樂大結局。而在下一節,頗有爭議的太上老君之牛就要出場了,敬請期待。

 
  35、不以惡小而為之


  天庭理想中的取經團隊,應該是純粹的隊伍、真正的隊伍、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隊伍。實打實的講,唐僧作為團隊的精神領袖,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你想吧,十世比丘僧,唐僧的定力、價值觀都是比較端正的。雖然說很多人都討厭唐僧,但是我們不得不說,唐僧其實是個好人。
  孫悟空是個過來人,什么都見過,什么都經歷過。到頭來靠孫悟空過人的悟性,猴哥早就成了濟公式的一代高僧,三觀端正,脫離了低級趣味。而且孫悟空不食人間煙火,哪怕是面對著車遲國三清觀國宴級別的貢品,他也只是吃幾個果子而已。
  沙僧就是另一種情況了,這哥們有原則,而且決不當出頭鳥。你說沙僧信不信佛?能不能達到一個普通和尚的標準?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沙老三不念佛經,不干體力活,只跟著團隊蹭經驗。但是沙僧這樣的人絕不會捅婁子,也不會干落人口實的事。因為他有倆個原則:大師兄說得對。師傅說的對。當然,其實也有第三個原則:二師兄是個呆子。
  那么豬八戒就是另一種情況了,老豬是個純粹的當代中國人狀態,沒有信仰。沒有信仰的人如果不做學問修身,很容易沒有底限。當沒信仰、沒底線遇上無限的欲望,那就是一種災難。老豬其實算是天界的一個另類,在當年來說是個幸運兒。他不像別人修煉的那么辛苦,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顆九轉大還丹,吃完就成仙了。他又趕上了好時候,當年成仙之后包分配。天庭直接讓他當了海軍總司令,玉帝還親賜老君兵工廠的精品兵器純手工打造九齒釘耙。哪說理去,人家就是這命。那么老豬得道之前是個什么狀態呢?用他自己的話說是這樣:“我自小生來心性拙,貪閑愛懶無休歇。不曾養性與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原文)”什么意思呢?老豬其實就是個西門慶式的人物。你看他“貪閑愛懶無休歇”,既然他“貪閑愛懶”,那么老豬“無休歇”的干嘛呢?四圣試禪心的時候老豬曾經說過,他自幼學的熬戰之法。明白了吧,老豬成仙之后雖然不死,但是非常的煎熬。神仙都是修心養性的,所以說日子基本上都很平淡,唯一能發泄的地方就是喝酒。老豬越難受越喝酒,越喝酒越難受。終于在某一年的蟠桃會上,老豬眼看著那么多美女,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終于喝大了。
  據說酒壯慫人膽,不慫的人喝了酒膽子就更肥了。老豬公然要對嫦娥實施性侵行為,結果人家嫦娥舉報,豬八戒被紀委帶走。這事豬八戒崩潰啊,所以豬八戒做出了比孫悟空更出格的事,大鬧蟠桃會,變身之后一嘴拱倒斗牛宮,氣的玉帝親手打了豬八戒兩千錘,貶下凡間。你看這事,奎木狼斷然干不出來,所以奎木狼惹不了那么大禍。
  轉世后的豬八戒,第一件事就是自滅滿門,殺光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和親娘。當然了,他不知懂啊他爹是誰,要不然連爹也會殺掉。之后呢?就剩下自暴自棄,跟卵二姐在福陵山吃人度日。所以當菩薩讓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時候,老豬是這么說的:“前程!前程!若依你,教我喝風!常言道:‘依著官法打殺,依著佛法餓殺。’去也!去也!還不如捉個行人,肥膩膩的吃他家娘!管甚么二罪,三罪,千罪,萬罪!(原文)”這句話充分體現了豬八戒的沒信仰、沒底線。沒底線則亂吃人,沒信仰則不怕獲罪,先顧上眼前快樂再說。
  所以假如給豬八戒一個機會,他會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在兒童奶粉里加上三聚氰胺,以追求利潤的最大化。這就是我跟番邦的不同,番邦外國的食品價格上的區別只代表食品的精細程度不同,用料的不同,制作手法的不同,但是都可以放心吃的。我上國食品的價格不同,代表了食品能吃或者不能吃,因為中國人在制作有毒食品這方面的底線一再被刷新,根本沒終點。
  問題來了,豬八戒這種人在取經團隊一定是被改造對象。但是唐僧教育過他,不聽。孫悟空教育過他,不聽。甚至四圣教育過他,不能說完全沒聽吧,有所好轉。豬八戒大錯倒是不怎么犯了,小錯他還是不在乎的。就這樣一個人,組織上還不能開除他。因為老豬除了干苦力,還有一個非常重要且不可取代的作用,那就是收服牛魔王。那怎么辦?還得教育,一定要讓老豬知道,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
  負責教育豬八戒的任務,交到了太上老君的坐騎獨角青牛精手里。一來呢老牛平時比較低調,大家不認識他。二來老牛的身份是個坐騎,到時候就說他私走下界即可。為了演這出戲,老君布置了《西游記》中又一大計,故意在看牛保安進殿前丟下一顆金丹在房里。老君的金丹那可是有名頭的,凡人吃了就立馬成仙,所以保安哥毫不猶豫的吃了。結果就中計了,老君故意丟下的,是一顆強力安眠藥,保安哥吃完就睡了。老牛一看機會來了,離開了兜率宮,走到了金皘山,占據了金皘洞,聚集了周邊閑散妖魔,自稱兕大王,專門在此等著取經團隊。
  兕大王跟奎木狼的手段差不多,用法術變了一個假房子,房子里放了三件棉馬甲,分別按照唐僧、沙僧、豬八戒的身材量身定做。如果說唐僧是大眾身材,沙僧就算是特種身材了,但是好歹還是人類的尺寸。到了豬八戒這,他的衣服除非是劇組的道具組才會有吧,人類是沒有這種身材的。但是適合豬八戒的衣服就在那放著,說明兕大王等的不是別人,就是豬八戒。
  這樣的房子孫悟空是不會進來的,從上一個有人煙的地方到此地,唐僧必然饑餓。也就是說,到這兒,孫悟空得去化緣去。能走進這座房子的,只有唐僧、八戒、沙僧。就貪念來說,唐僧不會上這樣的當。沙僧不敢率先上當。能上當的,只有心懷貪念的豬八戒。在豬八戒心里,拿個沒人認領的馬甲是多大點事啊,但是這就是本章的重點,勿以惡小而為之,拿個馬甲事不大,但是惹的禍可不小,引來了天庭最大規模的一場軍事演習。
  話說取經團隊八月份離開了陳家莊,到了金皘山已是隆冬季節。天本來就冷,再遇上高山峻嶺,那就冷的可以了。其實金皘山這一節,就是三個圈的故事。唐僧師徒就這么一步步走進了太上老君布置的圈子,這個圈子里天寒地凍,四下無人,從上個飯點到這里,唐僧這個凡人應該是饑腸轆轆了。再加上唐僧吃素,吃飽也不撐時候。根據團隊的規矩,到這里,必須讓孫悟空去化緣。跟當年唐僧遇見奎木狼一樣,團隊面前出現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房子。唐僧要進去化緣,但是這種全套對于孫悟空來說,簡直是小兒科。所以力勸唐僧不要去那里,他要去千里之外化緣。但是呢,孫悟空走的時候不放心,他知道就算唐僧能坐著不去那個房子豬八戒也一定會去那個房子。面對誘惑,豬八戒是斷然不能做到“無眼耳鼻舌身意”,當然更悟不出色即是空。所以孫悟空玩出了本章的第二個圈子。
  孫悟空用金箍棒在地上畫了個圈子,讓唐僧、八戒、沙僧坐在圈子里,并且囑咐唐僧只要在圈子里,那就可保無虞,如果離開圈子,必然會被妖精擒獲。交代完畢之后,孫悟空去千里之外化緣,唐僧則是心里默念:“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 “送孫悟空上路,而沙僧此時心里想的就是“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不起誰來拆。”八戒則是心中感慨:“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
  那么說孫悟空這個圈管用嗎?可以說是也管用,也不管用。說管用,那是因為只要唐僧坐在圈里不動,妖精是不會主動招惹他的。說不管用,是因為其實這個圈子一點法力都沒有,跟咱們找個樹枝在地上畫的圈沒有區別。簡單說孫悟空的這個圈,圈住的是唐僧的心,而不是唐僧的人。唐僧本來是可以坐在圈里等著孫悟空回來,但是我們知道,唐僧最終還是在豬八戒的慫恿下離開了圈子,被妖怪活捉。
  豬八戒為什么不信任這個圈?或者說為什么豬八戒一直都不信任孫悟空?每次孫悟空去化緣,豬八戒都不能安生的等著。其實這事客觀地講,也不能完全怪豬八戒。豬八戒幾乎每天都是吃不飽的狀態,去了這么多年的經,苦力沒少出,能吃飽的次數屈指可數。反正到金皘山之前,豬八戒能吃飽的幾次無非就是幾次國宴和通天河老陳家管的飯。唐僧飯量不大,沙僧飯量也是人類飯量的范疇,孫悟空幾乎不吃飯。所以孫悟空每次化緣,數量上別管什么就是一缽盂。缽盂有多大?理論上不算太小,能放得下一份水煮魚。所以這一缽盂的飯唐僧是吃不完的。唐僧吃剩下之后,剩飯要被八戒和沙僧平分。這一分,大概沙僧能吃個半飽。到豬八戒這,別說半飽了,可能還不太餓,吃了這點飯倒把那饑餓感引誘出來了。所以說就化緣這點事,豬八戒一點都不期待,與其等著孫悟空那三分之一缽盂的飯,還不如自己往前走去碰碰運氣。往前走去哪?前面那個豪宅絕對不容錯過。

  雖然說唐僧跟豬八戒關系鐵,但是不代表豬八戒隨便一句話就能忽悠唐僧出圈。就唐僧這種人,你跟他說出去吃飯去,那沒有用,因為他不出去也百分百有飯吃,為啥要出去?要是跟唐僧說前面有妹子?更沒戲了。所以豬八戒是從另一個角度闡述的這個問題,說在這個圈子里,是坐牢的行為。為啥呢?因為在上古時代,人民心眼實在,如果犯了錯,官府就在犯人周圍畫個圈,犯人就不敢出圈,這就是傳說的畫地為牢。如今孫猴子這么干,就是拿師傅不當干部,當犯人。
  你想拿唐僧是什么人,除了一代高僧的身份之外,還是個中央級別的官三代。別看唐僧滿嘴的佛教理論,其實他骨子里是個儒家知識分子。所以對于唐僧來說,一直以來都是先對皇帝負責,再對佛爺負責。這回唐僧面對著豬八戒的挑唆,頓時感到在圈子里非常的不體面,這才支持豬八戒做出了出圈的事啊。
  到了屋里之后,唐僧、豬八戒、沙僧都沒發現這三件量身定做的棉馬夾有問題。豬八戒敢于直面自己的內心,因此表示要拿走。豬八戒這個身量,買衣服是沒戲的。做衣服呢,也沒這條件。還得翻山越嶺的走路,又趕上大雪天,所以豬八戒對這件棉馬夾毫無抵抗力。其實沙僧也想得著這件馬甲,但是呢,依照沙僧的性格,絕對要見機而動,不做出頭鳥。唐僧對這玩意根本不稀罕,因為他帶足了棉衣。再一個,依照唐僧的性格、品德、思想、三觀,他都不會拿這件馬甲。前邊我就說了,唐僧骨子里是個儒家學者。對于唐僧來說,拿了這件馬甲,讓他第一反應并不是違背佛家戒律,而是害怕朝廷法律的制裁。你說這是一個佛教徒的心態嗎?師徒倆正矯情著呢,豬八戒不由分說,直接穿上了馬甲。沙僧一看二師兄穿了馬甲,師傅管不了,那就愛咋咋地,也穿上吧。哥倆這么一穿,馬上劇情反轉。豪宅不見了,妖洞出現了。馬甲不見了,繩索出現了。悟空沒等來,妖王出現了。沙僧的臺詞只剩一局了:二師兄,咱仨都被妖精抓走了!
  妖怪這個事,唐僧都快麻木了。要是把唐僧放在今天的鬼屋當中,他肯定不會絲毫的恐懼感。真的都不怕,何況假的呢。跟之前下成一灘爛泥的唐僧相比,如今的唐僧就是不一樣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經》起的作用,唐僧居然能跟兕大王談判,這份膽識已經超越常人了。其實也難怪,唐僧得有多久沒和常人打過交道了。
  唐僧不緊不慢的告訴兕大王,說偷衣服的是他的倆徒弟,不關他的事。不僅如此,他還勸八戒、沙僧不要拿。誰知道這倆倒霉孩子不聽啊,總之不關他的事,把他放了吧。
  兕大王一聽,鬧吶,下界一遭就是為了等唐僧,放是放不了,您了在這呆著吧。豬八戒還嚇唬兕大王,說他師兄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兕大王一聽,知道這事,也見過那場面,只可惜沒跟他比劃過,這是個機會啊,所以還是不能放人。
  與此同時,孫悟空在千里之外搶了一缽盂飯回來了。孫悟空回來一看,圈在人不在。把個孫悟空氣的啊,這不聽話的,準是出去遛彎,又被抓了。正在猴哥一籌莫展的時候,金皘山一帶的山神、土地作為NPC,給孫悟空帶來金皘山副本的游戲攻略。山神說此山叫金皘山,此洞叫金皘洞,洞里有個老妖王是兕大王。
  孫悟空說等會,四大王?那一二三大王呢?山神趕緊解釋,四是四,兕是兕,四不是兕,兕也不是四。孫悟空趕緊捂著耳朵去金皘洞了。
  兕大王和孫悟空一見面,自然是得動手比劃比劃。這兕大王法力怎么樣呢?好像不怎么樣。武功怎么樣呢?槍法非常棒,拳法就差點意思了。總的來說,兕大王不是個頂尖高手。太上老君讓他來找麻煩,似乎分量不夠。不過老君把自己的貼身法寶金剛套給了兕大王,將來對外就說是兕大王偷的。老君貼身的東西愣能被偷了,誰信吶。
  要說這金剛套,可以說是《西游記》第一神器。遠可攻,近可守,能套諸物,造型又是樸素中透著樸素,簡約卻不失時尚。此圈屬于本章中的第三圈,端的是大放異彩。
  孫悟空跟人打架那是家常便飯,俗話說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這么多年來,孫悟空也不是沒失過手,被狗咬過腿,被風傷過眼,被火燒休克過。但是像這次這樣金箍棒被人家奪走,還是頭一次。在打斗過程中,孫悟空發現兕大王認識他,還知道他大鬧天宮的事。根據當年打奎木狼的經驗來看,孫悟空判斷此怪來自天庭。
  孫悟空一個跟頭上了南天門,請求玉帝查驗誰下凡了。到底誰下凡了,玉帝心里跟明鏡似的。但這不能說啊,于是傳旨查點各部神仙是否都在崗位上。這一查,沒兩三個鐘頭是查不完的。天上神仙太多了,點一遍名得多長時間?天上一日,就是地下一年。天上一小時,等于地下十五天。也就是說點名這段時間,足夠兕大王把唐僧吃好幾回了。但是兕大王也是帶著任務來的,所以只能等著,不吃。
  天庭查了一圈,神神都在。孫悟空要走,玉帝為了避嫌,讓孫悟空隨便點天兵天將幫他捉妖。孫悟空想了想,還是李天王比較牛氣,就讓李天王帶著哪吒去降妖吧。
  在《西游記》中,哪吒是降伏了九十六洞妖王的三壇海會大神。可惜啊,倒霉就倒霉在攻打花果山和金皘山這兩次大戰上。兕大王是斷然打不過哪吒的,所以兕大王亮出金剛套,收了哪吒的武器。接著,兕大王接連收了天兵天將、水火二神的武器。大家都沒轍了。
  孫悟空一看,完犢子了。一般來說,有困難找菩薩。但是這一次,孫悟空直接去找了如來佛祖。如來和太上老君是一靈二體,也就是傳說中的阿凡達,所以佛祖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關鍵是這件事大調子已經訂好了,獨角青牛偷了金剛套私自下界,所以說佛祖不能破壞這個既定方針。玉帝為避嫌,派來了天兵天將。佛祖為避嫌,派去了十八羅漢去下沙。你看那時候的佛祖就知道,什么水火無情,在霧霾面前就是渣渣。所以這次十八羅漢帶來了佛祖最新發明,十八粒金丹砂。這玩意兒一使出來,那是遮天蔽日,群妖對面相逢不相識,稍有不慎就是活埋的命。兕大王面對火德星君和水德星君都沒有這么不淡定,慌忙使出大招套走十八粒金丹砂,逃回本洞。
  這回都沒轍了,天庭、靈山都出動了相當強的陣容,依然干不過金剛套,是時候收場了。佛祖通過降龍、伏虎兩位羅漢告訴孫悟空,如果金丹砂也干不過兕大王,就去找太上老君幫忙。孫悟空直接去了離恨天兜率宮,這才看見了停車場保安呼呼大睡,老牛沒了蹤影。老君這才跟孫悟空說,你看看,老牛偷了金剛套跑了,趕緊去抓他。
  老君到了現場,跟老牛演了一場假的不能再假的戲。理論上按照套路是這樣的,老君到了現場,按說得是先互相罵兩句再開打,然后老牛用圈子去套老君的寶貝,老君寶貝被套走,敗下陣來。
  不對,這是完結篇,老君只能贏,不能敗。如果是這樣,那就得按照天上大神的一貫套路,想辦法一擊必殺老牛。好實現嗎?很好實現,且不說圈子是老君的,老君收回來就像當初銀角大王從孫悟空手里收回來幌金繩一樣簡單。或者老君拿來紫金紅葫蘆,冷不丁叫老牛一聲,也能收了老牛。
  但是真正到大戲完結的時候,老君拿著芭蕉扇,咒語還沒念完,老牛就把圈子扔給了老君。老君念了個咒語,老牛就現了原形,跟老君回宮。然后天兵天將、天庭職能部門的官員、十八羅漢都進洞各拿各的寶貝,接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溫情的一幕上映了,金皘山山神把孫悟空搶來的飯熱好給唐僧送去,說:“圣僧啊,這缽盂飯是孫大圣向好處化來的。因你等不聽良言,誤入妖魔之手,致令大圣勞苦萬端,今日方救得出。且來吃了飯,再去走路,莫孤負孫大圣一片恭孝之心也。(原文)”
  唐僧恨啊,轉了一大圈,自己還是得吃這碗飯。就因為豬八戒的貪,折騰的自己被抓,孫悟空戰敗,天兵天將、十八羅漢都跟著倒霉,從唐僧和豬八戒的角度看,拿了人家一件馬甲,惹得滿天神仙不安寧,作孽啊。
  所以唐僧當即表態,今后一定聽孫悟空的話。少了唐僧的庇護,豬八戒也不敢再起貪念。滿天的神仙一起努力,終于換來了唐僧心服口服的一句話:“賢徒,今番經此,下次定然聽你吩咐。(原文)”
  唐僧是何等的執拗,固執了十輩子了。無論是當神還是當人,讓他嘴服容易,心服太難。當年佛祖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也不至于抹掉他的記憶把他轉世到人間。但是這一次老君出手,終于讓唐僧對孫悟空服了,實在難得啊。
  那么說這整個事件就是老君一個人策劃的嗎?肯定不是。大家發現沒,這么大的動靜,取經工程的總負責人觀音菩薩一直都沒露面。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十八位護教伽藍、二十四諸天也沒露面。也就是說這次計劃的總設計師就是老君在明,菩薩在暗,漫天神佛齊心協力,終于折服了極有個性的金蟬子。如若不是這樣,唐僧斷然過不了下一關。對于唐僧來說,下一關才是最煎熬的。
  那么下一節和這一節有什么聯系呢?敬請期待。

  36、牛魔王的生存狀態


  在《西游記》的很多篇章里,都是明寫孫悟空,暗表牛魔王。這對結義兄弟在孫悟空脫離七大圣革命陣營之后,再也沒有見過面。時光荏苒,五百多年過去了,這對結義兄弟的生存狀態在兩條路上漸行漸遠。
  說起這結義兄弟,我國有句老話叫:“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什么意思呢?說的是交朋友就得學習劉、關、張桃園三結義,再苦再難的日子都一起挺過來了。瓦崗寨的兄弟們最終卻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自相殘殺。當單雄信人頭落地的那一刻,除了逼死單雄信的人之外,秦瓊真的是來晚了嗎?當然了,本章重點闡述的是牛魔王同志,書還得歸正傳。
  牛魔王是混黑道出身,但是誰見過牛魔王占個山頭拉幫派結綹子?對于牛魔王來說,那都低端,他早就過了那個階段,現在的牛魔王玩的比較大。在著名黑幫電影《古惑仔之龍爭虎斗》中,洪興社的老大蔣天養曾多次教育陳浩南:“社團的事要低調,賺錢的事要高調。”這也是香港黑幫洪興社轉型的開始,從打打殺殺過渡到商業社會中來,陳浩南也脫下了牛仔褲穿上了西裝,放棄了跑車而開始坐豪車,從銅鑼灣的扛把子變成了香港商界的名流。而牛魔王,就是蔣天養式的人物。
  牛魔王跟孫悟空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當年的孫悟空,能動手絕不廢話;而牛魔王一般不動手,倒是四處結交朋友。當年的孫悟空十分的高調,天地人神鬼都敢得罪;而牛魔王十分的低調,天地人神鬼他都想結交。當孫悟空在五行山服刑,啥玩意都沒有的時候,依然死死的抱住“齊天大圣”的名頭不放;而自從孫悟空上天庭當齊天大圣之后,除了孫悟空,再沒有人提起過牛魔王“平天大圣”的稱號。簡單說,假如這哥倆聽說哪個山頭有個妖怪名頭很大,但是武功一般般。牛魔王一定會過去聊聊天,大家交個朋友。而孫悟空不遇見這個妖怪還好,如果遇見了,一定要打上幾棍子問問這廝憑什么有這么大的名頭。
  看上去明明是兩條線路的妖怪,可偏偏就結拜了。孫悟空崇拜的是強者,所以他見到牛魔王之后佩服他的神通。而牛魔王又樂意結交這么大實力的一個妖王,所以這哥倆一拍即合,伙同本領差不多的另外五個妖王,結拜為七兄弟。五百年后,孫悟空因為玩命的想進入體制的正式編制,惹了很多事,闖了很多禍,混成了體制外臨時工。這還是因為孫悟空上面有人,得到了玉帝、太上老君的垂青,要不早就弄死他了。而牛魔王就不得了啦,五百年后的牛魔王如果性格高調的話,會告訴玉帝:夜幕降臨后,這個世界是我的。
  老牛可沒有吹牛逼,他在黑道完成了華麗的轉身。雖然他沒有神仙職位,但是一般的神仙看到他還真不敢不給面子。牛魔王一聲令下,自己的老婆羅剎女就拿著芭蕉扇靠著火焰山吃飯,人家做的是白道生意,所以羅剎女在老百姓眼里是鐵扇仙。再看老牛的兒子紅孩兒,原著中說牛魔王讓紅孩兒號令號山。也就是說,在紅孩兒拿號山的土地、山神之前,這幫基層干部都是牛魔王的碎催。這一章節我們要提到牛魔王的另一個兄弟,壟斷了女兒國的落胎泉,靠著這口泉水發財,做的也是白道生意。收益比搶劫靠譜多了。而牛魔王自己住在積雷山摩云洞,全面收購了萬歲狐王的家產和女兒,還有了自己的坐騎碧水金睛獸,過起了上流社會的生活。這就是牛魔王的生存狀態,正是因為牛魔王勢力太大,跟黑白兩道的關系盤根錯節,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天庭才要借孫悟空之手,招安牛魔王。
  社團一但做大到一定規模,朝廷殺是殺不掉的,只能收編。這里有兩個鮮明的例子可以證明,明朝的時候,中國出現過一個巨型的跨國社團,老大是海盜汪直。說起汪直,可能知名度還不如明朝那個大太監汪直大。但是汪直的小弟卻是鼎鼎大名的倭寇,就是那群讓戚繼光、俞大猷費了牛勁才鎮壓下去的倭寇。由于汪直自稱五峰船主,我們姑且把這個社團稱為五峰組,總部設在日本。
  汪老大壟斷了東亞、東南亞的海上走私貿易,手下小弟、倭寇不計其數,最厲害的是他有一支裝備著火槍的國際雇傭軍,人數有五千之眾。所以汪直也是日本人的火槍之父,若干年后,豐臣秀吉就是靠著裝備著火繩槍的日本軍隊向明朝發起了挑戰。回說汪組長在那個年代絕對是國際大佬,哪怕是荷蘭人、西班牙人這些老牌的歐洲海盜到了東亞海域,也得拜汪老大的碼頭。汪老大的走私生意受到很多地區的人民歡迎,比如東南亞人民眼巴巴的盼著汪老大的生活必需品,日本人眼巴巴的盼著汪老大的火槍,歐洲人眼巴巴的盼著汪老大的絲綢、瓷器。總之在那個皇帝至尊的時代,汪老大能堂而皇之的跟朝廷談判,要求自由貿易云云。
  朝廷對汪直很不滿意,因為汪直公然違背朝廷“片帆不許下海”的基本國策。再加上我中華帝國別管哪朝都是上國,各國君主都不能跟我平起平坐的談事,何況一個海盜頭子呢。最要命的是汪直長期居住在日本,根據我國古代的基本法律,中國人是不能越出國境線一步的,否則就是漢奸。汪直常年居住日本,掌握著日本雇傭軍,還經常在沿海搶劫,那不是漢奸是什么?所以朝廷答應談判,假意安撫,當汪直登岸之后,朝廷突然翻臉,處死了汪直。
  這回熱鬧了,本來倭寇是汪直的雇傭軍,吃的是汪直的工資,至于搶劫與否,全在汪老大一句話。現在老大沒了,汪直的社團一下子就亂了,倭寇也就沒底線了,進入了自由搶劫時代。朝廷此舉,不僅沒有肅清海患,反而讓倭寇更猖獗。雖然后來戚繼光基本上肅清了大陸倭寇,但是由于東方海盜集團因此而沒落,才讓歐洲海盜在東亞有了可乘之機,讓荷蘭有機會占據了臺灣。
  另一個例子說的是清朝大社團洪門,洪門勢力龐大,為革命黨推翻清朝統治貢獻了很大的力量。洪門當年玩的沒有汪直大,還叫什么天地會、三合會之類的名字。不過后來風云突變,洪門在清朝滅亡之后,轉型為中國致公黨,成為了中華民國乃至本朝的團結對象。政府有沒有對這個勢力龐大的跨國組織進行清算呢?沒有,不僅不清算,還百般拉攏。同樣是社團的大佬,汪直被處死,東亞海患不止。而司徒美堂出現在本朝開國大典上,形式就穩定的多。所以說這種事怎么去處理,非常的關鍵,殺人不解決問題。
  對于老牛,天庭的大方針就是收編。關鍵是天庭這邊的職能部門早就滿員了,沒法安排老牛的職務。所以一開始天庭就打算讓老牛進政協,天庭的政協就在靈山。當年在號山,天庭借孫悟空之手,收編了牛魔王的兒子紅孩兒進體制。而在女兒國,孫悟空要直面于牛魔王的另一個兄弟,如意真仙。
  天庭一些列的舉動并沒有引起牛魔王的高度注意,因為天庭有個擋箭牌孫悟空。所以老牛把滿腔的恨都算在孫悟空的頭上。其實紅孩兒在普陀山小日子過的不錯,以至于孫悟空到普陀山之后,善財童子紅孩兒還對孫悟空表示感謝。以前紅孩兒總和什么興烘掀、掀烘興這幫屌絲為伍,如今的善財童子混的是上流社會,跟紅二代惠岸行者成了同事,跟女神善財龍女坐一個辦公室,難怪紅孩兒樂不思蜀,都沒跟家打個電話報平安。
  但是老牛對兒子的人生是有規劃的,進不進體制的對老牛來說意義不大。因為在黑道,牛魔王自己已經建立了一個體制,還用抱天庭的大腿嗎?
  這就是牛魔王的生存狀態,而如意真仙的生存狀態,又是牛魔王的一個縮影,至于孫悟空跟如意真仙的狹路相逢有哪些玄機?下節再聊。

 
  37、賺錢就這么簡單


  做生意其實是非常復雜的,做商人也是非常累的。得分析市場,得分析客戶,得控制成本,得控制費用,得想辦法促銷,得分析同行,還得怕隊友陷害等等。這么個做生意法其實就是賺個辛苦錢,經濟形勢不好的時候,還不賺錢。但是有人做生意不用費那么多腦子,不管什么經濟形勢都能一本萬利,這種生意就是賣資源。
  在我國古代,最常見的賣資源就是賣鐵和鹽。這樣兩樣資源是人民生活必需品,資源就在地里埋著或者海水里溶著,弄出來就能賣錢。所以從漢武帝時代開始,中央政府壟斷了鹽和鐵的專營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哪怕土地下邊的東西挖出來也是皇上的。但是禁令是禁令,有的是人為了利益鋌而走險,干起了販私鹽的勾當。在中國古代社會,提起私鹽販子跟現在提起煤老板差不多,都代表著有錢,而且是花不完的錢。
  不過賣資源這事,比起另一種做生意的方式,又遜色了很多,這種方式就是壟斷。大家都販私鹽,肯定就有競爭,有競爭就意味著壓縮利潤。但是如果沒有競爭,那利潤就會翻番。再假如沒有競爭,經營的又是生活必需品,那經營的利潤是多少,全靠經營者的節操控制了。比如在那萬惡的舊社會,國民黨四大家族就靠著壟斷生活必須品的銷售而大發國難財,老百姓再窮都能榨出油水來。幸好國民黨反動派完蛋的早,要不然他們不得壟斷石油、電訊、廣電、地產啊。
  回到《西游記》,唐僧師徒即將入境的國家叫做西梁女國。在整部《西游記》中,唐僧跟孫悟空關系最好的一段時間就是這一節,豬八戒操守最好的一段時間也是這一節,沙僧工作最用積極也是這一節。剛經歷了兕大王之亂,師徒四人齊心協力一路向西。走著走著,哎,前面一條河。唐僧快得恐水癥了,看見河就肝顫。不過走近一看,還好河不算大,不僅如此,還有渡船擺渡。果然是眾里尋他千百度,河上有船來擺渡。
  我相信如果再給唐僧一次機會,他可能不會那么輕易的上這條船。雖然船不是妖怪變的,船上也沒有妖怪。但是正是在這條船上,唐僧同學和豬八戒同學誤飲了子母河的水,懷上了胎兒,成了孕夫。
  眾所周知西梁女國全國都是女性,一個男人都沒有,全國人民的繁衍生息全靠這條子母河,喝了就懷孕,專治各種不孕不育。不過喝了這水只能懷女孩,并且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萬一懷孕后悔了怎么辦?好辦,在生產之前,喝下城南落胎泉的水,即可無痛人流。假如這些玩意兒放在今天,子母河的水商業價值一般,而落胎泉的水必然會熱銷,秒殺各種小廣告。端的是上午喝泉水,下午就上班。
  而就是因為唐僧和豬八戒的意外懷孕,導致了孫悟空即將和如意真仙發生了交集。如意真仙現在是大富豪,他就是把壟斷和賣資源有機結合的第一妖。如意真仙是牛魔王的親弟弟,因為他在介紹自己身份的時候說牛魔王是他“家兄”,所以他就是個牛精。《西游記》中的牛精,普遍都很猛,光芒大大蓋過了猴精。別管是兕大王、牛魔王、犀牛精、半人半牛的紅孩兒,哪個都不是好對付的。只有這如意真仙,動起手來那是如意真遜。不過也難怪,如意真仙玩的是經營,打手的活還真不擅長。
  如意真仙的經營策略很簡單,先把自己包裝成神仙,給自己一個收錢合法的身份。然后霸占落胎泉,把大自然的饋贈壟斷為自己的專營。下一個問題來了,老百姓都知道子母河的水喝了會懷孕,落胎泉的水價格又很貴,那么說不隨意喝子母河的水不就完了,喝了后悔的能有幾個?仿佛如意真仙的落胎泉水賣不出去啊。但是落胎泉水不僅能賣出去,而且讓如意真仙發了家,甚至連女兒國的幾個老婆婆把唐僧、八戒喝剩下的泉水當寶貝藏起來,還聲稱夠棺材本了。這說什么?說明落胎泉水有著大量的市場需求。按說沒道理啊,為啥這玩意兒有市場需求呢?唯一的解釋就是如意真仙這孫子使壞,動不動就得把子母河的水偷偷放進女兒國人民的飲食里,所以導致各種意外懷孕發生,這樣落胎泉水才會有市場。簡單說,如意真仙就是個奸商。
  奸商賺了錢之后,都想被人贊美稱儒商。我見過很多商人有錢后開始穿唐裝,玩金石美玉,整的十分高雅。渾然不覺作為一個儒商,只流于表面不注重內涵,就像買個奧拓貼上奧迪的標,特別的不倫不類。
  你看如意真仙,有錢之后不想著整個容先,就放縱著那一腦袋的紅色板寸,裝模作樣在那撫琴。那場面端的是:林中撫琴曲委婉,群山聽懂我悲歡,淚如雨落才知過往剪不斷。
  那么令如意真仙剪不斷的過往是什么呢?是他親愛的侄子紅孩兒不見了,根據牛魔王的信件判斷,這孩子是讓孫悟空殺了。
  孫悟空不知道如意真仙是什么來頭,既然求人家來了,孫悟空表現的很客氣。如意真仙的徒弟接待了孫悟空,不過當工作人員發現孫悟空沒帶錢來,決定不再為孫悟空服務。孫悟空的名頭在妖界那是臭了大街,各類妖精一提起孫悟空,都會由衷的罵一句:這個臭弼馬溫。
  猴哥以為如意真仙真是個什么仙,于是又報上了自己的大名。誰想得到如意真仙不是仙,是個妖,而且還是紅孩兒的叔叔,雙方自然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平心而論,孫悟空打心眼里覺得紅孩兒這事,老牛家得感謝他。因為孫悟空這么想進體制而不能成功,紅孩兒這么輕易就當了善財童子,多好的事啊。可是他不明白,老牛自己建立了一套地下體制,根本不惜的進入什么天庭體制,因此老牛家不僅不領這個情,還恨上了孫悟空。孫悟空一邊打水,一邊打架。雖然如意真仙打不過孫悟空,但是足以騷擾的孫悟空打不成水。
  但是這一次,孫悟空離開那么久,唐僧沒有擔心孫悟空是不是跑路了,豬八戒也沒有進讒言說大師兄的壞話,沙僧還幫助孫悟空去打水,團隊上下一心,打敗了如意真仙,取得了落胎泉水,解了唐僧和豬八戒的胎氣。
  師徒四人其樂融融,趕去找女王大人倒換通關文牒。來到這西梁女國,最頭疼的人就是孫悟空。為啥呢,西梁女國的女人們都不簡單啊,個個如狼似虎,見男人就發狂。尤其是唐僧這種高顏值的男人,必然要被女兒國的女人們辣手摧花。一旦這種事情發生,漫說是唐僧這個體格了,豬八戒也受不了啊。這幫女人太厲害,糟蹋了唐僧不要緊,關鍵是她們榨干弄死唐僧之后,還會把唐僧片成片做成香囊,到時候樂子可就大了。
  這可怎么弄?孫悟空身兼保護唐僧之責,斷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可是這事跟以前不一樣,假如是妖怪想睡了唐僧,孫悟空就好辦了,一棍子打死就行了。關鍵這都是活生生的人,還是活生生的女人,怎么辦?一棍子打死怕是不行吧。那該怎么辦?別看孫悟空沒談過戀愛,但是他懂得如何跟女人打交道。女兒國這關怎么過?孫悟空已經盤算好了,女人嘛,得哄,得騙。這些道理唐僧不懂,孫悟空可懂。
  女兒國的女人有多可怕?反正連好色的豬八戒都怕。恐怕連豬八戒的熬戰之法都不濟事了。在豬八戒的長嘴大耳的開路下,唐僧安全的到了驛館。然后就回到了開始的話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唐教授這樣的男人,也肯定非女王大人莫屬。至于唐教授跟女王大人有沒有發生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下節再聊。

 

 
  38、據說這是愛情


  小時候看《西游記》電視劇的時候,對女兒國這節的一個鏡頭印象極深。那就是唐僧跨馬西行,女兒國王相送時那不舍的眼神加上唐僧上馬之前眼神中的一絲復雜神情,讓我的思維直接飄向了《紅樓夢》。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認為這是愛情,只不過唐僧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跨馬西行,我相信他們還會重逢,再演這段深情。
  不過后來看了《西游記》的原著,頓感三觀盡毀,不忍直視,節操盡碎。讓我們回到原文中去,唐僧在西梁女國國都城外做無痛人流的時候, 婦女曾告訴過唐僧師徒,說城里的年輕女子個個情欲高漲,饑渴難耐,見了男人必須拖出去糟蹋致死。稍有不從就會被這些饑渴的女人拖出去片成片再做成香囊。
  這就道出了一個驚天機密,為啥這樣一個國家都是女人?為啥周邊國家的單身屌絲不來此尋找性福?道理就在這里,男人到了這個女兒國,必死無疑!所以唐僧師徒踏入女兒國國都,絕對是履冰之行,比在妖魔橫行的深山老林都恐怖。所以唐僧在進城門之前囑咐自己的三個徒弟:“汝等須要仔細,謹慎規矩,切休放蕩情懷,紊亂法門教旨。(原文)”
  祝福完畢,師徒四人戰戰兢兢的進入了西梁女國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這一進去,不得了了,全城轟動,女子們都爭上街頭,那場面簡直就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可是問題就在這里,這些女子跟那些看見都教授而瘋狂的女粉絲不一樣。她們眼睛里沒有崇拜和愛慕,有的是留著口水的饑渴,所以喊著“人種來了”,恨不得馬上撲上去生吞了這師徒四人。
  面對此情此景,就連色膽包天連嫦娥都敢調戲的豬八戒都嚇傻了,連忙喊著:“我是個銷豬!我是個銷豬!(原文)”什么是銷豬?就是閹了的豬。看看把豬八戒都逼到什么份上了。但是效果不大好,女人們還是百般挑逗,最終在孫悟空的提議下,豬八戒展示了自己豬嘴獠牙,才嚇出一條血路,平安的到達了驛站,請求給簽個護照。驛丞不敢怠慢,趕緊上告女王大人,說唐朝御弟到此,請求通關放行。
  女王大人也是人,頓時喜上眉梢。因為女王大人也有和平民百姓一樣的需求和欲望。國王說她沒見過男人,這次唐御弟來了,是個機會啊。要不說女王難當呢,為啥她沒見過男人呢?那是因為輪不到她啊,男人來了在大街上就會被老百姓給糟蹋了。這次竟然有男人毫發無損的走到了驛站,豈不是天賜男人給女王?一來還來了四個,哇咔咔。
  但是驛丞回報,說這四個男人,除了唐僧是個長腿歐巴,其余三個顏值為負數,根本下不去嘴。女王大人一琢磨,算啦,有御弟大王一個就足夠了,其余三個給錢放行,取經去吧。
  這才引出來當朝太師前來驛站說媒。
  回過頭來再看這個事件,女王大人連御弟哥哥的面都沒見過,名字沒聽說過,但是馬上拍板決定與之結婚,你告訴我這是愛情?根本沒可能。迄今為止女王大人對御弟哥哥的了解只有三點:第一,御弟哥哥是個男人;第二,御弟哥哥是帥哥;第三,御弟哥哥是大唐皇帝御弟。單憑這三點,女王就要為唐僧生孩子,完全是下半身思考的結果,絲毫沒有愛情的痕跡。就女王大人這份情操,完全跟饑渴了的豬八戒是一個檔次。
  回到上一節提到過的難點,女王大人來逼婚,或者說其他女人要糟蹋了唐僧,孫悟空該怎么辦?打不行,罵不行,殺不行。只能去哄,去騙。所以這次面對太師的說媒,孫悟空和唐僧演了一出戲,假意答應了女王的求婚,然后騙女王簽了通關文牒,了人家的宴席,最后一抹嘴就走。這個赤裸裸的騙人行為,孫悟空和唐僧配合的非常默契。當然,前提是這會兒是唐僧和孫悟空的蜜月期,所以倆人精誠合作,教科書般的展示了出家人是怎么打誑語的。唐僧在這件事上對孫悟空的評價是:“深感賢徒高見。(原文)”
  但是真在實施的時候,絕對是對唐僧的考驗。在《西游記》中,吳老爺子對美女的描述,最好的詞都給了西梁女國的女王大人。吳老爺子說女王的美貌不僅超越了四大美女,還蓋過了九天仙子。對于這種人,咱們只能腦補。你覺得誰長得最好看,那女王就長什么樣。就這樣一個絕世的大美女,牽起唐僧的手上了馬車,然后依偎在唐僧的肩頭,緩緩往王宮行去,對于唐僧來說,內心的感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簡單歸納一下就是:哎呦我去!
  這是在車上,那時候的馬車不適合車震,女王的行為還算收斂。到了王宮之后就不得了了,女王整個人都貼在唐僧身上,俏臉也貼在唐僧面上。唐僧煎熬著,催促女王趕緊給通關文牒蓋章,打發孫悟空哥仨快走。此時的女王只想著床上那點事,完全做事不走腦子,蓋了打印就打發孫悟空三人快走。誰知道大印一蓋完,唐僧登時變臉,馬上要走。女王一看不行啊,情緒都調動起來了,說走不可不行。這邊女王正和豬八戒理論者,突然來了個女妖,一陣風就把唐僧弄走了。天空中仿佛傳來電影《瘋狂的石頭》中黑皮的一句臺詞:“你費那個勁干嘛?直接上不就完了。”
  就這樣,唐僧又被妖怪抓走了。至于抓走唐僧的這個妖怪,大家都熟悉,傳說中的蝎子精。蝎子精抓了唐僧不是為了,她是為了求交配。蝎子精是學佛法出身,所以對高顏值、懂佛法的唐僧很感興趣。所以一陣風抓走了唐僧,打算跟唐僧從佛法經卷聊到人生哲學,從人生哲學談到生理衛生。唐僧這一大天都驚訝的快麻木了,哪跟哪啊這都是。如果說帥是一種罪的話,那唐僧莫非就是罪無可恕?
  如今孫悟空不在身邊,唐僧得自己動腦筋了。跟以前不同,這次妖精不他,那就不好辦了,顯然是要考他的定力。如果說女王大人是風情萬種女人味十足,那蝎子精就是身材火辣性感嫵媚。唐僧心里跟明鏡似的,他能對女王堅決的拒絕,卻不能對女妖過于強勢。因為人和妖的底線不同。人怒了就算要殺人,還有一道司法程序。妖怒了,那就直接開飯了。所以唐僧還不敢過于蠻橫。因此面對蝎子精的挑逗,唐僧遮遮掩掩,曲意逢迎,這一幕正好被變成蜜蜂的孫悟空偷窺到了。孫悟空不知道唐僧咋想的,但是如果唐僧失了身,孫悟空會有連帶責任。所以孫悟空不敢怠慢,現出本相掄棍子就上了。
  蝎子精可不是一般的妖精,當初在靈山,她曾一招擊傷我佛如來,功夫好的很。但是孫悟空沒把這個女妖放在眼里,不僅如此,門外偷窺的豬八戒也不把女妖放在眼里,于是哥倆雙戰女妖。本以為可以秒殺女妖的戰斗,結果以孫悟空腦袋瓜被蝎子精蟄了一下而告終。
  豬八戒掉頭就走,孫悟空隨后逃出,這事鬧的,那想得到齊天大圣在這栽跟頭了。他倆是跑了,唐僧怎么辦?萬一把持不住咋整?豬八戒提議,在門外搗亂,讓他們上不來情緒,唐僧可保。
  到了晚上啊,場面端的香艷。蝎子精鋪好了床,脫了衣服,坐在唐僧懷中,開始百般勾搭唐三藏。明明是香艷的,兩個人表演的,劇情很簡單的,蒼老師最擅長的藝術形式。結果被一代高僧唐三藏生生演成了相聲專場。簡單回顧一下當時的場景,忽略畫面感,單看對話是這樣:
  蝎子精:今天給大家說段相聲。
  唐三藏:相聲講究的是說學逗唱。
  蝎子精:隆重介紹一下這位老師,相聲大師唐三藏唐老師。
  唐三藏:您客氣。
  蝎子精:唐老師遠道而來,怎么著?一起上床上聊會? 
  唐三藏:別啊,不是我不去,是我這發型跟您不匹配。 
  蝎子精:唐老師真幽默,我現在就好比那前朝的柳翠翠,得需要您這個高僧點化啊。
  唐三藏:您是柳翠翠?那我也不是高僧月阇黎啊。跟我沒關系,點不了。
  蝎子精:那好吧,我不是柳翠翠,那你看我是不是比西施還漂亮?
  唐三藏:那我哪知道啊?我又沒見過西施。不過我倒是知道吳王夫差死在西施手里,我可不學夫差。
  蝎子精:外行了不是?夫差雖然死了,豈不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唐三藏:哎呦我去,就你還牡丹花?你是粉色骷髏好不啦。
  ······
  就這樣的對話,倆人整整返場說了一夜。蝎子精要崩潰了,有這精力干點正事多好。一怒之下把唐僧捆起來,本來正準備休息一下,豬八戒和孫悟空又找上門來了,結果哥倆還是打不過蝎子精,豬八戒被蝎子精蟄了嘴巴。
  這回都沒轍了,觀音菩薩主動來告訴孫悟空破解之道。有的時候,妖跟妖是相克的。比如猴精克馬精、豬八戒克牛魔王,要克這蝎子精,得有雞精。孫悟空一琢磨,這雞精是提鮮用的啊。沒錯,成了仙的雞就是天庭的昴日星官。果然,孫悟空請來了昴日星官,一出聲就嚇暈了琵琶精。豬八戒趕緊上去亂耙弄死了蝎子精,搶了這次的功勞。
  說了這么多,可以肯定的是唐僧對蝎子精沒有任何的想法。那么說唐僧對女王到底有沒有想法呢?這個真沒有。唐僧始終克制自己不去看女王,即便是女王貼身過來,唐僧都無動于衷。是因為唐僧心中有佛嗎?依然不是,早說過了,唐僧其實骨子里是個儒生,他想到的是如果留下當國王,豈不讓唐太宗在家等壞了嗎?所以我寧愿相信唐僧和唐太宗有基情,也不信唐僧和女王大人有愛情。唐僧從來都不怕美女帶來的糖衣炮彈,現在修煉的也不怎么怕被妖魔當盤菜。但是唐僧還有一怕,他怕人類拿刀要殺他。歷經那么多事,唐僧還是在關鍵時刻出賣了孫悟空,這一回可惹出了一個大亂子。下節再說。

 

 
  39、這是個人性問題

  終于到了真假美猴王這一節。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江湖上對這一段的解讀,主要可以歸納為三大類。
  其一,孫悟空打死了六耳獼猴。其二,六耳獼猴打死了孫悟空。其三,六耳獼猴就是孫悟空變的。
  到底是那種情況呢?其實這些是本節的細枝末節,這一節的重點壓根不在這,下面我們從人性的角度,解開這一節的驚天秘密。
  道教講究的是陰陽平衡,因為物極則反,所以有這么一個成語叫否極泰來。經歷了兕大王之役,孫悟空和唐僧的關系和諧到了極點,從而團隊的團結度也到了頂點。過了女兒國之后,開始顯現了物極則反的趨勢,而且發展的極快,瞬間從頂峰沉到了谷底。到底是什么導致了這一變化呢?總的來說,唐僧和孫悟空的三觀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不敢說誰高誰低,總之他倆的思想怎么都捏不到一塊去。
  一直以來唐僧都自信自己是團隊的領袖,從人類的角度講,他是大唐欽差。從神仙的角度講,他覺得他是觀音的弟子。而且觀音還幫著唐僧陰過一次孫悟空,讓唐僧更加的自信組織上是跟他一條心的。后來奎木狼那一節的時候唐僧發現不對了,從業務的角度講,他離不了孫悟空。兕大王那一節的時候,唐僧又折服于孫悟空強大的關系網。在女兒國時,唐僧又發現了另一個問題,神佛來幫助他們,并不一定是看孫悟空的面子,那是看他唐三藏的面子。為啥呢,因為唐僧是觀音菩薩弟子。唐僧在反復鉆研《心經》之后悟出了一個道理,只要自己心如磐石,就能感化甚至召喚菩薩來救自己。比如對付蝎子精,那是因為自己拿出了極大的定力扛住了蝎子精的百般誘惑,所以觀音菩薩不請自來幫助他們。而且唐僧料定,取經什么的都是浮云,佛祖傳經傳經才是真諦,借孫悟空個膽,他也不敢不來救我。從這個角度講,孫悟空無論救他多費勁,都是為了工作,是為了討好組織,自己沒必要領情。有能耐你讓妖怪把我了啊。從這個角度講,有沒有孫悟空,作用不大。那么說這就是唐僧要趕走孫悟空的理由嗎?完全不是,這只不過是唐僧趕走孫悟空的一個心理優勢而已。真正讓唐僧跟孫悟空決裂的原因,還是在二人的價值觀上。
  說起來孫悟空和唐僧在做人的標準上,都是按照儒家的要求來約束自己。可是倆人學習的儒家卻大相徑庭。孫悟空學習的儒家是跟菩提祖師學的,菩提祖師是太上老君西出函谷關創立佛教之前的一個過渡化身。而儒家的創始人孔子跟老子又有師徒之名,所以孫悟空在靈臺方寸山學習的儒家可以說是最接近孔子思想的儒家。再看唐僧學習的儒家是唐朝的儒家,也就是說唐僧學習的儒家已經是經統治者“改良”后的儒家,所以他倆做人都按照儒家的標準去做,行事風格卻完全不同。
  好吧,讓我們來看一下這個團隊到底遭遇了些什么。要往根上找唐僧和孫悟空的矛盾到底怨誰,得先從豬八戒說起。豬八戒不想在山上露營,因為他天生不想跟唐僧一起當驢友,山上沒房子住,沒有飯,所以豬八戒玩命的趕馬,希望馬兒快點走。白龍馬根本不尿豬八戒這一壺,因為唐僧沒發話,豬八戒說話根本不好使。快點下山對于白龍馬來說沒有任何積極意義,因為有沒有房子,他都得露營。有沒有的,他都得草。況且山下不一定有山上草多,為啥要走那么快?馱著唐僧飛奔多累啊。
  豬八戒對白龍馬指揮不靈,激起了孫悟空的好勝之心。作為一個弼馬溫出身的猴子,對于馬匹的管理,那是孫悟空的專業技能。所以在孫悟空的指揮下,白龍馬掛上了S檔,帶著唐僧一騎絕塵,遠遠甩開了孫悟空哥仨。也就是因為這,唐僧才有了獨自面對劫匪的經歷。
  這幫倒了血霉的好漢們沒生活在《水滸傳》里面,卻生活在《西游記》當中,注定了他們悲劇的結局。當年世道還算太平,好漢們只劫財不劫色。唐僧特別怕看見劫匪,這種怕甚至超過了怕看見妖怪。因為唐僧太心疼這幫劫匪了,劫誰不行非劫他,估計黑白無常已經在路上了吧。
  唐僧勸他們讓路。劫匪們非常有職業精神的拒絕了,所謂干一行愛一行,不交過路費是不行的。如果沒錢,那只能扣車,把馬留下。唐僧繼續苦口婆心的教育他們:道路資源是大家的,你們這樣公然修建收費站強行收費,死了之后是要被打入畜生道,來世當畜生啊。
  大王們不聽這個,本來這輩子就是干的畜生的事,害怕來生當畜生嗎?敢不交錢還那么多廢話,沙包大的拳頭見過沒?碗口粗的棍子見過沒?唐僧心都涼了,哪怕在關二爺面前耍大刀,也不要在孫悟空面前提棍子。當唐僧正要為這位好漢念《倒頭經》的時候,忽然醒過味來,我靠,孫悟空不在身邊啊。這,這,這哪說理去啊。俗話說現打不賒,這要是挨頓打多冤得慌。于是盡量不打誑語的唐僧謊稱自己徒弟有錢,而且徒弟就快到了。
  大王們一聽,那好吧,先把唐僧吊起來,等他徒弟。其實從某個角度講,唐僧也沒說瞎話。他徒弟確是隨后就到,這錢嘛,只要孫悟空愿意,拔下一根猴毛變多大元寶都行。這對師徒的矛盾也就從此開始。孫悟空遠遠的看見唐僧被吊起來,因此變身成一個小和尚去救唐僧。唐僧吊在樹上,又對孫悟空打了誑語,說那幫匪徒打他,打得太狠了他沒辦法才供出了孫悟空有錢,這才把矛盾轉嫁給了孫悟空。
  孫悟空聽完就急了,倒不是這幫匪徒有多厲害,關鍵是這個事的性質太惡劣。所以孫悟空給唐僧下了一個評語“沒搭撒(原文)”,意思是沒出息。既然唐僧這么說了,孫悟空就對各位好漢說,自己包袱里有的是錢,放了唐僧,馬上給錢。好漢們多講誠信,馬上放了唐僧,找孫悟空要錢。唐僧馬上上馬開撩,原離案發現場。
  那么說唐僧希望孫悟空怎么處理這個事件呢?唐僧希望孫悟空把劫匪都嚇走,但是不能動手殺人。為啥呢?因為人和妖是不一樣的。人是有組織的,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妖是無組織的,殺就殺了。根據唐僧所受的綱常教育,君為臣綱,君王規定了律法,臣民就要無條件執行。君王沒說殺妖不行,所以妖能殺。君王說了殺人不行,那就不能殺人。
  孫悟空就差點意思了,他沒學過董仲舒的思想。子曰: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你唐僧不是說我有錢嗎?那好,就讓這幫孫子找我要。但是在具體執行的過程中,孫悟空不僅不給,還要瓜分劫匪們的錢。就這樣,劫匪們兇相畢露,掄起棍子暴打孫悟空。孫悟空挨了上百棍,還擊了兩棍,打死了兩個劫匪,其余的作鳥獸散了。從孫悟空的角度講,很公平,你們也打我了,我僅僅還擊了兩棍子,你們撐不住,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再說孫悟空沒用勁,要不然這倆貨連個囫圇尸首也剩不下。
  孫悟空的和唐僧的矛盾就此開始激化。從唐僧的角度講,別管什么原因,殺人是不對的,因為孫悟空可以不殺他們而把他們嚇走。即便是那我們今天的觀點來看,唐僧說的對。但是從孫悟空的角度講,他是在遭受群匪暴打的時候還擊了兩棍子,也沒什么錯。孔子都說了以直報怨,孫悟空這還表現了最大克制,沒有還擊上百棍。即便是拿今天的眼光來看,忽略掉金箍棒的威力,孫悟空是在遭受不法侵害的同時進行正當防衛,也是合理合法。
  倆人都沒錯,但是倆人的觀點又找不到交集,這就是價值觀的問題了。所以當唐僧帶著大部隊過來,看到孫悟空殺人之后,當即犯了嗔戒,絮絮叨叨的對孫悟空各種毀罵。孫悟空的火噌的就起來了,你讓劫匪找我,我是為了救你,完了劫匪群毆我,我簡單防衛了一下,不僅沒落好,還得挨罵,哪說理去?你當初為啥不叫他們找豬八戒、沙和尚要錢?但是孫悟空看在緊箍咒的面子上,克制住了一腔怒火。但是怒火總得發泄,因此孫悟空就發泄在豬八戒身上,這哥倆的關系進一步惡化。
  豬八戒安葬了兩個劫匪,唐僧讓孫悟空拿香燭來。孫悟空覺得唐僧這實在故意找事了,荒山野嶺沒有超市,就算是從網下單,他們所在的山區也不在快遞的配送范圍內,更何況買香燭的錢組織上也不給報銷,因此拒絕了這個任務,從孫悟空的角度講,拒絕的有道理。但是從唐僧的角度講,他認為這是猴子故意跟他置氣。快遞不配送就沒轍了嗎?筋斗云呢?不能去自提啊?臭猴子敢不聽話,那好,咱走著瞧。
  唐僧給倆劫匪念經,順便禱告給死人的魂魄聽,說殺人的是孫悟空,跟我唐僧沒有一毛錢關系,見了閻王爺就告孫悟空,別告我。
  按說這玩意兒你在心里默念啊,唐僧非得念出聲來故意給孫悟空聽。孫悟空還沒回應,豬八戒回應上了,說殺人的時候他和沙僧也不在場。所以唐僧又接著補充,說告狀也別告八戒、沙僧,就告孫悟空一個人。
  唐僧這么辦事,那就是往上拱火。孫悟空覺得明明是為了救你才發生的血案,你敢讓他倆來告我,簡直無情無義。你不是會禱告嗎?我也會。孫悟空拿金箍棒往墳頭上搗了三下,然后說你們先打的我,所以我才還擊打死你們兩個。如果要告狀,隨意去告。玉帝認得我,天王隨得我;二十八宿懼我,九曜星官怕我;府縣城隍跪我,東岳天齊怖我;十代閻君曾與我為仆從,五路猖神曾與我當后生;不論三界五司,十方諸宰,都與我情深面熟,隨你那里去告!
  孫悟空說完,唐僧更加看孫悟空不爽,這牛逼吹的,有能耐別跟著我啊。但是倆人都不想在山溝里露營,因此權且休戰,趕緊下山投宿。
 
  下面劇情的發展,再度把孫悟空和唐僧價值觀上的不同推向了頂點。唐僧師徒退宿的地方,正是劫匪甲的家。老頭樂善好施,卻攤了個不孝敗家的兒子。這份復雜的情緒,孫悟空再活一萬年也未必能體會的到。孫悟空出生就是一只成年猴子,沒有童年的人是不會有愛的,所以殺人機器都得從小培養,成年人是訓練不成殺人機器的。孫悟空沒有愛,就不會結婚,不結婚就不會有孩子,沒有孩子就體會不了舐犢之情。在現實生活中,不孝的子女有的是,但是因為子女不孝而讓父母跟孩子恩斷義絕的倒是不多,因為這里面有個血緣關系。真正令父母傷心到極點的往往是非親生子女費盡千辛萬苦拉扯大,結果這廝不孝,這是最令人痛苦的。自己親生的孩子沒法較真,非親生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回到《西游記》中也是一樣,就說這款待唐僧師徒的老楊,他兒子再不是東西,那也是他兒子,老頭不會跟親兒子較真。孫悟空完全理解不了這一點,在他看來,老楊的兒子小楊是個王八蛋,不僅不孝順父母,還凈給父母惹麻煩,不僅跟父母惹麻煩,還帶著隊伍跟父母吆五喝六,完全拿爹媽當傭人。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這兒子沒有任何價值。殺了他在客觀上對老楊來說是除了一害。
  從理論上講,孫悟空說的也有道理,殺了這個小楊,讓老楊家從此不再受劫匪的騷擾,不用擔心會受劫匪連累,本身也指望不上這個兒子養老,殺了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是這里面有個血緣啊,有親情啊,這份感情讓沒當過爹的孫悟空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
  也正是再這種情況下,當孫悟空和劫匪們再起沖突的時候,他點名要找小楊,然后斬落小楊的頭顱拿給唐僧看。其實他不是想給唐僧示威,而是給唐僧表功。看,這個混蛋被我殺了。
  但是唐僧從人類的角度去看,太殘忍了。人家老楊這么熱情款待大家,孫悟空卻殺了老楊唯一的兒子,這是恩將仇報,這是滅絕人性。
  孫悟空自認是善舉的行為,在唐僧看來簡直如同惡鬼一樣沒有人性。唐僧再也容不下孫悟空了,當時大念緊箍咒,之后把孫悟空掃地出門,愛去哪去哪。豬八戒和沙僧也覺得孫悟空做的過分,完全支持唐僧的決定。
  孫悟空一怒之下,離開了唐僧。也正是這對師徒間的關系從頂點落到了底谷,才引出來真假美猴王之爭。那么到底這個假悟空是怎么回事呢?下節再說。

 
  40、六耳獼猴之謎

  六耳獼猴之所以能引來這么多爭議,主要是因為人們往往先去假象一個結論,然后再圍繞這個結論組織證據,這輛難免會忽視一些對結論不利的內容。所以要探究六耳獼猴之謎,我們必須先看原文再找答案。
  話說孫悟空和唐僧終于因為價值觀不同,鬧到了不可調和的局面。孫悟空被唐僧趕走,當猴王駕起云頭讓冷風一吹,忽然想明白一個問題。下一站去哪?
  剎那間孫悟空的孤獨感涌上心。雖然說孫悟空跟唐僧講自己跟玉帝很熟,天神、鬼神都怕他,但是那又怎么樣呢?自從孫悟空跟妖族決裂,再回花果山為妖的話,別說其他妖精了,就算是自己本洞的小猴都未必看得起他。上天庭求玉帝給個編制?又拉不下這張臉。去海上諸島混日子?又怕地仙恥笑。去水下混日子?本來孫悟空對龍王吆五喝六,如今跟龍王混,除了面子之外,自己水下業務又不行。
  實在沒轍了,孫悟空再去求唐僧,自己不取經還真沒別的出路。那這事唐僧心里有譜了,猴子不牛逼了?不跟玉帝是哥們了?閻王不是你家傭人了?愛去哪去哪,不收。
  孫悟空沒轍了,跑去普陀山找觀音菩薩,而我們所有的疑問就從這里來一一分解。
  就在孫悟空走后,豬八戒去化緣,沙僧去找豬八戒。六耳獼猴出現在唐僧面前,以孫悟空的身份要求回歸團隊。唐僧當然不收,惱的六耳獼猴打了唐僧一棍子,搶了唐僧的包袱就走。
  首先我們要確定一點,六耳獼猴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絕非孫悟空所變。因為原文中說了,從修行上看,六耳獼猴是“久煉千靈縮地精(原文)”,孫悟空是“混元一氣齊天圣”。區別就是孫悟空乃有學歷的科班出身,六耳獼猴是野路子。從種族的角度講,佛祖說了,這孫悟空是靈明石猴,六耳獼猴是六耳獼猴。等會,“六耳獼猴是六耳獼猴”是啥意思?
  原來啊,天下有四種猴子不在常規動物的分類之中。比如赤尻馬猴、通臂猿猴這兩種,在花果山就有很多,所以他們要用什么“馬、流二元帥,蹦、巴二將軍”等名字區分。再比如靈明石猴,屬于人工胚胎的產物。只要老君高興,天下要多少石猴就有多少石猴。唯獨這六耳獼猴,天下有且只有一只。因此提起六耳獼猴,就是那一只,不會有錯,所以六耳獼猴不需要名字,六耳獼猴就是六耳獼猴。
  然后我們再來看六耳獼猴的法力、武功,據說是和孫悟空一模一樣。其實這種說法并不準確。我們看到的六耳獼猴棍法了得,能和孫悟空打個平手。再一個就是會變化,能變孫悟空和蜜蜂。單憑這就說六耳獼猴和孫悟空的本事一模一樣,非常的有失偏頗。論打架,二郎神、王靈官、黑熊精、黃風怪都能和孫悟空打個平手。就說使棍子,牛魔王的棍法也不輸孫悟空。所以說能和孫悟空打個平手的人物多了,不代表打平手武功就一樣。再說變化,連沙僧都會變,更沒什么稀奇了。六耳獼猴的實力和孫悟空差不多,但是不代表他們的本事是一樣的。
  下一個疑點就是六耳獼猴頭上的金箍兒和隨身武器隨心鐵桿兵是怎么回事。要弄清這個問題,答案得從普陀山開始慢慢去找。
  孫悟空被唐僧開除,組織上對這事怎么看呢?組織上肯定是不答應的。組織上培養個孫悟空不容易,開除唐僧也不能開除孫悟空啊。但是組織上雖然不能明著說孫悟空才是實際上的團隊核心,但是由菩薩出面讓孫悟空歸隊是完全沒問題的。事實上最后孫悟空就是這么歸隊的。但是孫悟空去了普陀山之后,菩薩就讓孫悟空在普陀山住下,完全沒有去送孫悟空歸隊,也沒有任何任務給孫悟空布置下去。這一耗就是四天,這四天讓六耳獼猴有足夠的時間去作案。這說明了什么?一會再說。
  這四天發生了很多事,六耳獼猴占據花果山為王,這還不算完,六耳獼猴還辦了一件大事。花果山的猴子是什么水平的?說他們是妖都非常的勉強。因為這幫猴子連獵人都打不過。但是六耳獼猴到了花果山之后,至少有四個猴子學會了變化,可以光明正大的稱妖了。有人會說四天學變化是不是快了點?其實也不快,只要有悟性,分分鐘就能學會。孫悟空一會兒的功夫就學會七十二變了。
  六耳獼猴在這教猴子法力是為了干什么?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要去西天取經,讓大唐國人立他為祖。這又說明了什么?說明了六耳獼猴知道了唐僧取經不為人知的真諦。第一,不是取經,而是傳經。第二,核心不是唐僧,而是孫悟空。這兩點除了內部人士,誰也不會知道。即便是唐僧和孫悟空,都對這事迷茫著呢。這又說明了什么?一會再說。
  孫悟空和六耳獼猴要分個真假,經歷了以下幾次鑒定:觀音菩薩、天庭、地府、唐僧、如來。那么說這倆猴子真的很難分辨嗎?要是讓唐僧去分,分不出來正常。要說觀音分不出來,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觀音鑒定真假的方式非常的形式主義,用了連唐僧都能想得到的念緊箍咒之法。有沒有驗一驗三根救命毫毛?沒有吧,分辨不出來怎么辦?觀音讓這倆猴子去天庭分辨真假。那么說天庭能分的出來嗎?
  完全可以。且不說三清法力深不可測,最起碼過金丹,太上老君是能分出來的。結果天庭更形式主義,讓李天王拿照妖鏡隨便照了一下,就說分不出來。這倆猴子只好又去找唐僧去鑒定。就在這剛出凌霄殿的時候,其實誰真誰假已經露出了馬腳。因為這倆猴子分別做出了兩種笑臉,一個是冷笑,一個是嬉笑。冷笑的那個是真的孫悟空,意思是小樣你還真有兩下子。嬉笑的那個是六耳獼猴,因為這一切對他來說早就知道。其實六耳獼猴是個謹慎的猴子,日后當如來佛祖說出世上有種猴子叫六耳獼猴之后,六耳獼猴就準備開溜了。按說六耳獼猴聽說天庭大神器照妖鏡拿出來之后,心虛的話早就溜了。但是六耳獼猴不怕,因為他早就知道天庭會放水。那他為什么會知道?一會再說。
  唐僧能有什么辦法?只能念緊箍咒,這招菩薩用過了,壓根沒用。倆猴子又打到了幽冥界,讓地藏王菩薩分辨。地藏王可以分辨真假嗎?完全可以。因為六耳獼猴的外形變的跟孫悟空一樣,魂魄可不一樣。閻王們最擅長的就是勾魂奪魄。再一個,生死簿上查不到的只是有名字的猴子們,六耳獼猴代表著全族,所以他沒有名字。但是沒名字不代表就能跳出六道輪回,生死簿上一定會有編號。因此在生死簿上查出六耳獼猴的真身,應該不是個難題。閻王搪塞孫悟空的話是因為有有名字的猴子都給消了,沒名字的沒法查。這是最典型的鬼話,如果沒名字沒法查,請問黑白無常怎么去控制無名之士的生死?包括諦聽在內,說因為妖怪的法力跟孫悟空不相上下才不敢說出妖怪是誰,完全是糊弄事。孫悟空就能和六耳獼猴打成平手了,地藏王作為獨立領導幽冥界的大神,絕不可能聯手孫悟空還拿不下六耳獼猴。之所以不說破,完全是因為這個謎底得由佛祖揭開。而六耳獼猴敢跟著孫悟空去幽冥界鑒定,就是因為他知道幽冥界一定會放水。這又是為什么?一會再說。
  回過頭來咱就可以來看看六耳獼猴頭上的緊箍兒和手里的隨心鐵桿兵了。六耳獼猴的金箍兒和隨心鐵桿兵是真的嗎?肯定是真的。這個金箍兒跟電視劇上演的不一樣,就是一根金線。緊箍咒之后,金箍兒會發生肉眼可辨別的形變。與之同時,猴子的腦袋也會發生形變,所以這個東西做不了假。再看那個隨心鐵桿兵,絕對和金箍棒一模一樣,否則孫悟空就能一眼辨別真假,六耳獼猴就沒咒念了。這倆東西是什么稀罕物嗎?
  在天界這玩意還真不算新鮮。其實金箍兒和金箍棒的操作系統是一樣的,都是根據相應的指令發生形變,所以孫悟空堅信一定會有松箍咒。與之是同樣操作系統的神器據不完全統計還有觀音菩薩的葫蘆、豬八戒的耙子、沙僧的棍子、太上老君的圈子、金毛后的鈴鐺、黃眉怪的鐃鈸等。說明這套操作系統跟安卓一樣,是完全開源的。別說太上老君了,彌勒佛、觀音菩薩甚至是魯班都能隨意根據這套系統制作ui。所以說金箍兒和金箍棒并不是不可復制的東西,跟紫金紅葫蘆這樣的孤品不一樣。

  串起來一看,六耳獼猴的金箍兒和隨心鐵桿兵是有個精通操作系統原理的大人物送的,取經的真諦是佛祖要把佛經東傳的秘密也是這個大人物透露的,取經團隊的真正核心是孫悟空的秘密也是這個大人物透露的,觀音菩薩沒有任何原因留孫悟空在普陀山住上四天是故意給六耳獼猴留出作案時間是這個大人物安排的,觀音菩薩、天界和幽冥界不用心去分辨孫悟空的真假是這個大人物授意的。
  那么這個大人物弄個六耳獼猴的目的是什么?要明白這個,我們先來看看六耳獼猴的作用。六耳獼猴事件之后,佛祖親口許諾了孫悟空取經之后至少是個菩薩級別的編制(原文:汝亦坐蓮臺)。觀音菩薩親自送孫悟空歸隊,給足了孫悟空面子,也讓唐僧打心眼里明白了孫悟空才是老大。從此之后孫悟空完全取得了團隊的指揮權,唐僧徹底淪為了傀儡,之后再也沒念過緊箍咒。
  誰那么心疼孫悟空呢?謎底揭曉,這個人就是太上老君。老君如同孫悟空之父,經常明里暗里幫助孫悟空。復制金箍棒和金箍兒對于老君來說那是手到擒來,取經的真諦更是老君心知肚明。也正是老君這樣的大人物,才請的動玉帝、觀音、地藏王陪自己演這出戲。老君本身就是個影帝,跟當初讓自己的小弟金角、銀角下凡一樣。太上老君告訴六耳獼猴帶上裝備去取代孫悟空,將來能當南瞻部洲之祖。唐僧合作還好,不合作就拿走他的包袱自己單干。不要擔心滿天神佛的鑒定,老夫都打好招呼了,放心大膽的去干。 
  也正是這種原因,所以六耳獼猴的訴求就是傳經之后當南瞻部洲之祖。他不想唐僧肉,他就想取經。他不怕孫悟空,更不怕跟著孫悟空到各大鑒定中心去做鑒定。所以他能在察覺天庭放水后嘻嘻哈哈的離開,所以他敢跟著孫悟空去找地藏王和佛祖。但是六耳獼猴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老君為孫悟空樹立權威的工具,如來佛祖是這場游戲的終結者。其實如來都沒說誰是假的,只是講了一下天地間還有種生物叫六耳獼猴,六耳獼猴當即察覺到不對,如來不按套路走啊,撤!
  這一撤可走不了嘍。攔住六耳獼猴的是如來手下的最強陣容:四大菩薩、八大金剛、五百羅漢、三千揭諦、比丘僧、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觀音、木叉一起把六耳獼猴給圍了。獼猴覺得打是打不過,還是跑了吧,于是變作一個蜜蜂就走,被如來一缽盂給罩住了,現出了六耳獼猴的原型。
  至此,六耳獼猴沒有了任何價值,跟其他沒有組織的妖怪一樣,打死他不僅沒過,反而有功。所以在如來的放水之下,孫悟空一棍子打死了六耳獼猴。如果不是如來放水,沒有人能在如來眼皮子底下殺死如來想保住的人。而且還有一點,六耳獼猴知道的太多了。
  以上就是我解讀出來的六耳獼猴之謎。自此以后,孫悟空就不是以前那個狀態了。以前頂多敢提醒一下唐僧是不是忘了《心經》,之后孫悟空敢指責唐僧完全不懂《心經》,而且唐僧還不敢反駁。之前孫悟空說自己的法力是自學成才,之后孫悟空敢堂而皇之的說自己一身本領是靈臺方寸祖教的。
  因為孫悟空知道了自己不是一般人,是個準菩薩啊。取經不是給唐僧打工,而是給自己打工。這一節是孫悟空的人生轉折點,孫悟空猜中了開頭,也猜中了結尾。只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結尾比他預想的要更驚喜。本來孫悟空就跟妖族劃清了界限,這一次孫悟空就不僅僅是劃清界限了,哪怕是結拜大哥,那也得動手。這才引出來《西游記》中另一個大計的收網行動,佛道聯手摧毀了地下皇帝牛魔王,欲知詳情,下節再聊。

 
  41、大圣去哪了


  曾經有位江湖大佬給我講過, 說小孔你這么創業是不對的,什么事都親自去做,累不累啊?你得有團隊。
  我說我也想要團隊,但是現在資金有限,所以現在必須親力親為。
  大佬教育我說,這就是你們這代人不行的地方,我們當年混江湖的時候,手下兄弟是沒有工資的,一樣跟著我們混,誰也不知道前途怎么樣,有事還得去頂罪,這些年不都堅持下來了么。
  我說你當年的手下有知識分子嗎?你今天的企業靠的是當年那些小弟去做職業經理人嗎?我實在是沒這個人格魅力去拉個免費美工幫我作圖,拉個免費店長給我看店,拉個免費職業運營幫我打理網店,拉個免費職業產品經歷幫我理貨,拉個免費職業推廣人員幫我做推廣。
  大佬教育我說,他當初手下不僅沒有知識分子,而且堅決不要知識分子。當年那批人混出來之后就是活生生的榜樣,現在就有不計酬勞的知識分子進入企業獻計獻策,企業對他們不計較學歷,不計較水平,只看有沒有學習能力。反正一開始沒有工資,這些人進來就要學習,誰能勝任某個職位,就可以上位領工資,不善于學習的清洗掉。企業的雜貨累活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正在學習的員工高質量的搞定。
  我頓時三觀盡毀,需要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想想看當初和這位大佬齊名的幾位前輩,有的在服刑,有的死于非命,只有這位大佬轉型做企業、做慈善、增加了地方稅收、解決了大量當地就業問題,成為了當地商界名流。這讓我不僅聯想到了《西游記》中的黑熊精,這哥們算是比較低調的妖怪,修煉成功后結交了觀音禪院的金池長老引起了觀音菩薩的注意,自己帶幫小弟玩的煉丹、論道等上流社會玩的東西,沒琢磨著唐僧肉,也沒公然給自己按上個XX大圣的頭銜,終究成了觀音菩薩帳下的大神,比什么青獅、白象、金毛犼混的強多了。
  比起黑熊怪來,寅將軍之流還停留在打架斗狠的階段,所以天神揮揮手就把他們給滅了。南山大王這樣不思進取的妖怪還做著占山為王的春秋大夢,所以死的無聲無息。犀牛精們敢冒充公務員收錢,所以下場慘不忍睹。但是這些妖怪還都嚴格遵守著黑道的規矩,不跟官府勾結,不對同行下手。不過另有三個妖怪是不遵守黑道規矩的,一個是離經叛道的孫悟空,一個是做著美夢結果被組織上給玩了的六耳獼猴,最后一個就是牛魔王。但是沒有妖怪覺得牛魔王做的不對,因為到了牛魔王這個級別,他就是黑道規則的制定者,誰敢說他不講規矩?牛魔王實力太大,已經滲透到了官府,和各個地方勢力盤根錯節,是天庭最頭疼的一個妖怪。
  天庭從來都沒忘記,這個現在號稱大力王的牛魔王,以前的稱號是平天大圣,曾經是七大圣反革命集團的老大。
  有人曾經問過我,能不能解讀一下七大圣。要是非讓我找一下那幾位魔王后來成了《西游記》中的哪一位,我真找不出來。但是通過牛魔王的故事,我們大概能了解一下消失的五位大圣去哪了。
  記得當初天庭第二次鎮壓孫悟空的時候,派出的陣容是李天王為大元帥,手下除了本部兵馬之外,還有四大天王、九曜星、二十八宿、十二元辰、五方揭諦、四值功曹、東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瀆等。但是實際參與擒拿孫悟空的只有九曜星,最后雖然五大天王和哪吒也和孫悟空打了一場,但是李天王沒用寶塔、天罡刀、照妖鏡,四大天王也沒用各自的法寶,哪吒也沒使出打兕大王用的絕招。很明顯的體現了天兵天將出工不出力。怎么解釋這個現象呢?只能說這些大神的出動并非只針對孫悟空一人,他們針對的是以牛魔王為首的其余六大圣,只不過孫悟空的變節行為讓六大圣跟孫悟空劃清了界限,這哥六個沒有參戰。天神們一看主犯不在,犯不著跟老君的人死磕。
  那么說這事能算完嗎?肯定算不了完。天庭絕對是嚴刑峻法,看看鳳仙郡的下場,看看沙和尚的遭遇,再想想烏雞國王、朱紫國王的悲劇,天神是絕對惹不起的。他們連凡人都不放過,何況妖怪呢。
  你想那號稱覆海大圣的蛟魔王,就是跟水德星君叫板。在水元下界,龍王是水族的絕對領袖,所以,蛟魔王再猛,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任他法力再強,消滅他不會有太多障礙。再看混天大圣鵬魔王,想混天哪有那么容易?天可是玉帝的直轄地區,相當于首都。誰見過哪個反賊是在首都地區舉事而成功的嗎?所以對于這種妖怪,堅決鎮壓。再說那個移山大圣獅駝王,連稱號都這么不自信,會移山的多了,銀角大王就會。所以這類妖王未必會有多過人的本領,天庭揮揮手就給滅了。再說那個通風大圣獼猴王,本領再大也未必大的過六耳獼猴,弄不好一葫蘆就給收了。最要命的就是驅神大圣禺狨王,這口氣太大,性格太叛逆。其實按理說圣就是神,禺狨王自稱驅神大圣,要是不被天庭給驅了,那就沒天理了。
  簡單說五大圣必然是被天庭給滅了,至于用的何種手段,那就不重要了。我們要深究的就是天庭是怎么滅的牛魔王,就基本上明白了五大圣是怎么被鎮壓的。
  平天大圣牛魔王離開了花果山,就在大本營西牛賀洲活動。天庭為什么不去西牛賀洲滅了牛魔王呢?那是因為早在孫悟空跟牛魔王結拜之前,牛魔王就在西牛賀洲的妖界很有實力,已成尾大不掉之勢,不可貿然下手。所以在這五百年的時間里,天庭分頭誅滅了五大圣,收降了齊天大圣,就剩下一個平天大圣了。
  同樣是這五百年,公然跟天庭叫板的平天大圣牛魔王完成了轉型。平天大圣變成了大力王,自此不再想著跟天庭分庭抗禮,而是做起了地下皇帝,腐蝕基層革命干部,生活上儼然上流社會的做派,比如他有坐騎。
  據不完全統計,在《西游記》出現過的所有配備坐騎的大人物還有:太上老君、觀音菩薩、普賢菩薩、文殊菩薩、地藏王菩薩,這些大人物坐騎跟現在的豪車還不一樣,因為這些坐騎單拎出來都是不輸于七大圣的本事,比如槍法超群的兕大王、智商超低武功不錯的癡情男賽太歲、一口能吞十萬天兵的青獅精、智力與武力齊飛的大白象,能收服這樣的大神當坐騎,多凸顯大神的身份。這就好比你天天給思聰捐扶貧款,那你得富裕到什么地步。從這個角度講,牛魔王的派頭絕對是總統級別的。要是比比坐騎的話,雖然大神們的坐騎都是大牌子,但是比起性能來,可未必比得上牛魔王,因為牛魔王這個坐騎能下水,多厲害。
  牛魔王為什么能配得上這樣的派頭?看吧,天庭的基層干部在牛魔王面前就是奴仆級別的碎催。像土地、山神這個級別的神仙是沒資格上書玉帝言事的,天庭也不會直接指揮這個級別的干部做事。但是牛魔王能夠隨意指揮這些基層干部,比如牛魔王一聲令下,號山地區幾十號山神、土地都聽紅孩兒號令,不僅僅是聽號令,這幫公務員還給紅孩兒當奴仆,這才是真正的人民公仆。牛魔王再一聲令下,如意真仙就堂而皇之的在女兒國壟斷稀有資源落胎泉水賣錢,當地土地連個屁都不敢放。再看牛魔王的老婆鐵扇公主,總管火焰山地區的下雨問題,賺錢賺大發了。
  跟別的妖怪比,多數妖怪都在荒山野嶺過著響馬的生活。也有敢走進城市的,比如車遲國的三妖道。那是因為他們智商低,真把自己當三清門人了,結果不就掛了么。咱在看牛魔王,且不說這個低調的老牛,咱說他弟弟如意真仙,可不是自封的,那是女兒國老百姓公認的仙,承認了此仙壟斷落胎泉的合法性。再看羅剎女,人家當地老百姓稱之為鐵扇仙,求雨不求神仙求鐵扇仙啊。這就仿佛某企業的老總被當地百姓稱縣長,有事不打110找老總,那這個老總得有多大勢力?老總的上司又有多大勢力?太恐怖了。恐怕在混黑道這個行業里面,能蓋的過牛魔王的,只有金翅大鵬吧。
  不過牛魔王最令天庭不安的事情還在后面,牛魔王跟碧波潭的萬圣龍王有勾結。萬圣龍王還在其次,這龍王的女兒和女婿都是惹禍的苗子。這龍女敢去偷王母娘娘的仙草,這龍女的老公九頭蟲敢偷祭賽國的舍利。這倆貨跟牛魔王勾結在一起,怕不是喝喝酒飯那么簡單。而且這種事不需要證據,坐在玉帝這個位置上看這件事,跟路人甲看這件事的感觸是完全不一樣的。
  天庭要摧毀這個黑社會集團,那可是廢了大勁了。在五百年的時間里,天庭誅滅了老牛的黨羽五大圣。后來天庭借孫悟空之手,收編了牛魔王的兒子圣嬰大王。在太上老君的指揮下,天庭組織了佛道特戰隊,借大戰兕大王的名義研究如何聯合執法擒獲牛精。天庭撤掉了火焰山地區的土地,換上了太上老君的高足,并給土地配上了陰兵。 佛道聯合執法大隊已經在火焰山一帶待命,隨時準備出動。
  現如今孫悟空到了火焰山地區,天庭這件大案也到了收網的時候了。孫悟空終于要直面這位昔日的大哥牛魔王。我在前文中說過這哥倆的情誼早就隨風而去了,但是這里面的事都怨孫悟空背離組織嗎?也不見得。欲知詳情,下節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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