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洞的呼喚
隨心所欲
從貴州歸來已經幾天了,也徹徹底底休息了幾天,梳理了一下紛亂的思緒,也許是二十多天黔西、黔南、黔西南美麗景色的沉浸,確實是審美過度地疲勞了,一些公認的佳色麗景一處也未能想起,而惟有七月十六日格凸河長距離穿越,惟有穿越中探秘的中國最后一個穴居部落——中洞苗寨,使我記憶深刻,難以忘懷。二十天來中洞的影子似乎一直在腦海里縈繞,尤其是那些居住洞穴里的孩子們透亮無邪的眼睛,這一雙雙渴望了解外部世界,期盼走出深山洞穴的眼神,讓人終身難忘。每每思緒到此,眼前就浮現出中洞的一草一木一穴一屋的景象,耳邊就仿佛能聽到中洞穴居部落孩子們、老鄉們的熱切呼喚。
中洞苗寨是一個在大山的巨型巖穴溶洞內居住生活的苗族部落,它位于黔西南紫云縣水塘鎮境內,在格凸河景區的邊緣地帶。走向穴居苗寨的當天,天空陰霾甚重,車過格凸河景區不入,直駛向藏之深山的中洞,車止行于公路盡頭,走下車來,仿佛是為我們洗塵似的,天空下起了細細的雨絲,我們就在雨中開始了一天的徒步穿越,開始了穿越中的探秘、探奇之旅。途中請了一位當地的老鄉做向導,據老鄉講,通往中洞的道路已新近修成了臺階路,穿越的難度降低,使旅途更加輕松、愉快。雨中穿行,充滿著新奇和新鮮,尤其面對著滴翠的青山,面對滴翠的青竹,心中更是愜意。很快就翻越過了一座山口,向下一條蜿蜒的石道深入兩山夾持的谷底,轉過山彎,下之谷底,再向上攀,遠遠地望見大山巖壁上有一座翠竹綠樹掩映的巨大洞窟,這應該就是苗人居住的山洞了。
翻過一座山包,接近大山洞時,在其左側上方又出現了一座天生橋般的穿洞,云霧繚繞,山林遮半,穿洞的透光,極似一彎美麗的月亮,讓人欣喜。大巖洞中的孩子出來了,他們站在山坡上的大樹下,怯生生地望著我們,不知是歡迎還是不歡迎我們的到來。攀上翠林修竹掩映的山道,來到了巨大的洞口面前,雖然心理上早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被洞窟的巨大給震撼了,被居住在這個巨大洞窟中居民的生活狀況給震驚了,這確實是人間罕見的巨洞,巨大幽深,氣勢恢弘:這座巨洞高度約有50余米,寬度也有100余米,洞內縱深更在200米以上,如此巨型的溶洞,不是親眼所見,實難相信。溶洞里面不僅居住著十多戶苗族人家,而且還有一所功能齊全小學校。巨型巖洞就是一個天然的遮風蔽雨的大屋頂,苗家人依據洞中之勢,將洞內所建造的房屋均蓋成木柱竹籬無頂的樣式,就是洞窟深處磚石結構的小學教室也都是無頂建筑。洞窟頂端極其均勻地排列著規整的圓坑,就象是老天爺對山洞進行了精工的裝修。巖洞的中部有一塊雖簡陋,但又是標準寬度的籃球場,洞窟縱深位置就是一所條件雖然簡單、簡陋,且擁有一塊大操場,擁有一間象摸象樣的圖書室的小學校;苗民人家都分布在距洞口不遠的巖洞的兩側居住,多數家的房子年久失色,顯得有些破敗凌亂,牲畜全都圈養在房舍的后面,房前屋后行走,稍不注意就會踩一腳豬屎牛糞,齷齪的空氣讓人有些窒息。洞口光線尚好,與之相比洞中就顯的有些陰暗和潮濕了,尤其是學校的位置,光線更加混暗,站在洞內向外觀看光線反差十分強烈,多看一會就會讓人眼睛感到極不適應。洞內呼吸的空氣似乎有些粉塵,時間待久了讓人有些憋悶,洞內深處尤為如此。洞中環境的惡劣,還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最主要的就是飲用水問題,苗民的生活飲用水,牲畜飲用水只能靠收集巖洞滴水來維持,雨季還好說,到了旱季就難維系了。在洞中我們就看到幾座扶貧項目修建而成的水柜來解決困難。走訪幾戶苗人居住的家,也不都是家徒四壁,也有一些家庭有家電陳設,巖洞口就可看到幾口電視天線的大鍋。看來不僅是穴居部落苗族居民的物質生活質量在提高,就是其文化生活質量也在改善。據說洞中的小學即將遷出洞窟,這是件大好事,最起碼學生和教師的教學環境將得到了改善。
我們來到中洞時,學校已經放假,未見到支教的老師,只是在接近洞口的大石上看到留跡,黑色的墨跡記述一個河南人在此支教的經歷。在一家吳姓的家門口見到了個身穿校服的女學生,還真有些神仙妹妹的意思,她那明亮、文靜的眼睛,讓人難忘,她那渴望、期盼的眼神,叫人牢記。和洞穴居民攀談,言談話語中都能感受到他們對環境改變的渴望,感覺得到他們期盼改變現狀的深切呼喚。
洞中盤桓了一個多小時,剛出巖洞恰好碰上一位韓國人,只身一人腳穿拖鞋來此探訪,攀談了幾句,不太標準的國語,尚能聽懂。勇氣承實可佳,精神更令欽佩。我們的隊長“歡樂佛”不失時機與之合了個影,也算是我們中洞之行的一個小插曲。走出巖洞后,細雨早已停止,告別中洞,斜刺沿亂石小道上攀,走上了美如彎月天生巖石橋的上穿洞,在中洞的斜上方,再次告別穴居的苗族人家,告別路途碰上的苗家山民。穿過上穿洞繼續向前,開始了我們深度穿越格凸河的行程,開始了在泥濘的石縫中進行的艱苦跋涉。
二○○八年八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