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娘娘是如何落戶津門的
最初，天后靈異的神話，只限于民間傳說，影響亦僅限于閩、粵沿海一帶。然而，她是如何傳至天津，被天津人作為女神崇拜的呢?
不妨讓我們把目光轉(zhuǎn)向悠遠的歷史。約在五千多年前，包括黃河在內(nèi)的所謂九河下梢的人海口就在現(xiàn)在的三岔河口。由于九河挾帶泥沙特多，把海口以東的海域逐漸淤淀成陸地。約在二千多年前，入海口自三岔河口東移到今白塘口，又在一千多年前再一次東移到泥沽口，現(xiàn)在的大沽口不過是元、明之間形成的。在從三岔河口至大沽口這段陸地形成的過程中，順其自然地形成了一條“七十二道彎”的天津母親河一海河。大約就在以泥沽口(其對岸為軍糧城)為海口的隋唐時期，天津地區(qū)才約略形成河海交通樞紐的格局。
金代，貞元元年(1153)遷都燕京(今北京)并改燕京，為中都，從此以后漕運日興。當時皇族、軍隊所需糧餉，都要從河南、山東及河北一帶通過南運河運至天津，再經(jīng)北運河轉(zhuǎn)輸中都。天津三岔河口一帶遂自然成為南、北運河及海口的咽喉。為護衛(wèi)中都及漕運轉(zhuǎn)輸?shù)陌踩鹦谟谪懹佣?1214)，派都統(tǒng)完顏佐、副都統(tǒng)完顏咬住戍守“直沽寨”。“直沽”，這是今天津地區(qū)最早的正式地名。自此至清初，天津不僅為漕運之樞紐，而且成為畿南軍事重鎮(zhèn)。
1279年，元滅南宋，統(tǒng)一中國，定都于大都(今北京)。
起初，漕運河海并重，至元十九年(1282)因河道漕運困難，始改海漕，天津成為海運漕糧的必經(jīng)之地，運量與年俱增。不過10年時間，漕糧運輸已增至300萬石。天津沿海一帶呈現(xiàn)出“東吳轉(zhuǎn)海輸粳稻，一夕潮來集萬船”的繁榮景象。
然而，“行船走馬三分險”，海上風(fēng)險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漕船的航行安全和船工、商賈的生命。作為海上運輸業(yè)的保護神、海上航行者的精神支柱——天后娘娘，自然而然地隨著漕運的船工和商賈傳到津門。而元代統(tǒng)治者出于從精神上安撫船工民心的需要，對天后娘娘的認同，也促使天后娘娘適時在天津“安家落戶”。所以說，就在這種歷史不斷衍進的過程中，天后娘娘起初是以海洋運輸業(yè)的航運保護神的身份踏上天津這片土地的。隨之而來的，便是天后信仰的迅速傳播。
津地居民，古來多以漁、鹽為利。從事兩業(yè)生產(chǎn)的人員，長期與危險、繁重和風(fēng)浪打交道，因此，極為渴求戰(zhàn)勝自然、戰(zhàn)勝盜寇的精神保護——即神靈呵護。
或許，他們也曾有過某些原始圖騰崇拜，但是，迄今查無歷史遺存的考證。漕運的興起，更增加了這種精神尋求的迫切感。而南北漕運的漕船，為他們帶來的有利佑海運及鹽業(yè)生產(chǎn)功能的天后娘娘，恰恰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神靈，猶如雪中送炭，故爾能迅速承認她，樂于接納她，進而信奉她。這是最具實際的精神崇拜，其顯而易見的功利目的也是不言自明的。
更何況，天后娘娘本來就實有其人，脫胎于民間凡女，不像中國古代某些單憑奇特的想象編造出來的神靈，讓人有虛無縹渺、玄妙莫測之感。即便是女媧這樣摶土造人、煉五色石補天的創(chuàng)世女神，似乎也不如來自民間的天后娘娘，更讓人感到親切，感到真實，可以托付，能夠信賴。伴隨著種種美麗動人傳說而來的天后娘娘，展現(xiàn)在天津百姓面前的是一個至善至美的崇高形象，是一個具有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的真善美的典型。為此，對天后的崇拜程度遠遠超過了任何神靈，即使是同性別的女神。
加之歷代統(tǒng)治者對天后褒封的逐步升級，也強化了天后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致使這種信仰愈加“合法”化，對這種信仰的流傳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雖然這種傳播與今天通過現(xiàn)代化的媒體傳播不可同日而語，但在當時良好的口碑則是不可小覷的重要傳播渠道。
二、最早傳入天津市區(qū)的正神
信仰，是精神的力量；信仰，是增強民族凝聚力的粘合劑。
一種信仰對于一個民族來講是不可或缺的。
一種信仰對于一個地域來講同樣是不可或缺的。
在天津早期的民間信仰中，最重要、最具特色的無疑是天后信仰。不同階層、不同職業(yè)、不同年齡層、不同性別的人，盡管信仰的表現(xiàn)形式不盡相同，但是，在共同信仰的基礎(chǔ)上卻能達成對天后的共識。
在天后這尊民間神靈落戶津門后，其他一些神靈及東西方宗教才陸續(xù)傳入天津。如道教，雖然在郊縣薊縣上倉鄉(xiāng)高家套村早在唐代就已建有道教廟宇真武廟，但是，據(jù)天津志書記載，在市區(qū)天津最早的道觀——靈壽宮，卻建于元惠宗至元(后)年間(1335—1340)，要晚于天后宮的興建。
再如，據(jù)可稽考的文獻記載，天津的佛教始于元代。但只有一個籠統(tǒng)的朝代，而無具體年代可指證。天后宮的興建，雖初為僧人管理，卻又沒有當時立廟的記載。因此，極有可能的是，早期僧人實乃“借帆行船”，其實是并無佛教廟宇的。清初，因皇帝尊崇佛教，方使佛教在天津有了較大發(fā)展。
至于地方民間宗教，也是較晚傳人的天津。而西方宗教，更是晚至19世紀中葉才傳入津門。即使作為海神，天后娘娘也并非是惟一的一個(另有一小圣廟祀海神)。這樣，天津慢慢形成一種多元崇拜、多元宗教文化的格局。
然而，這其中能夠形成氣候、形成規(guī)模且最具影響力的，卻仍然是非天后娘娘莫屬。天后娘娘，可以說是最早傳入天津市區(qū)的正神，是其它宗教的偶像和神靈所無法替代的。所謂正神，即為國家載人祀典、加以祭祀的神靈。而且，直到1949年1月15日天津解放，天后娘娘始終是天津地方百姓最主要的崇拜偶像，最重要的支柱。這里當然包含先入為主的因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客觀環(huán)境的影響和主觀意識傳承。百姓對天后的信仰，除了希望借助外力戰(zhàn)勝單靠自己難以逾越的困難與障礙，還表現(xiàn)在對天后娘娘身上體現(xiàn)出的美好人性與中國傳統(tǒng)美德的贊許與頌揚上。因此，我們不能把這種民間的民俗信仰，簡單地等同于封建迷信活動。
時值今日，天后娘娘依舊受到眾多信徒的崇拜和供奉。逢農(nóng)歷每月初一和十五日，天后宮內(nèi)依然香煙繚繞。由此可見，天后信仰在天津民間仍具有不可低估的影響力。這充分說明，一脈相承的天后文化理應(yīng)成為天津城市文化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
1996年5月11日，紅學(xué)家周汝昌先生在天津天后宮內(nèi)舉行的媽祖文化研討會上說過：天津有兩個母親，一個是海河，一個是天后。這話，高度概括并形象表達了天津地方文化與天后(媽祖)文化的關(guān)系。
三、天津最早的地方保護神
一方神靈護一方水土。天后娘娘就是天津最早的地方保護神。
明永樂二年(1404)，成祖朱棣認為直沽是北方沿海水陸交通的要沖和漕運的咽喉，決定在此設(shè)衛(wèi)，賜名“天津”，以紀念明建文二年(1400)十月二十七日率兵從直沽渡河偷襲滄州的勝利。《重修三官廟碑記》云：“成祖文皇帝人靖內(nèi)難，圣駕嘗由此濟渡滄州，因賜名天津，筑城鑿池，而三衛(wèi)由所立焉。”
從這年起到永樂四年(1406)，設(shè)天津衛(wèi)、天津左衛(wèi)、天津右衛(wèi)，駐兵16800人，負責(zé)漕運、屯田、戍守、巡捕等事務(wù)，并興建天津城。城為土筑，城周1626丈，東西長504丈，南北長324丈，高2.4丈。東去海河220步，北抵衛(wèi)河200步，與天后宮咫尺之遙。“衛(wèi)”為明代軍事建制。后人慣稱的“天津衛(wèi)”即始于此。
永樂十九年(1421)，明王朝遷都北京，天津成為
京都的東大門。在此前的1415年，明王朝再次疏浚南通杭州、北達通州的大運河，海漕遂止，而河漕卻日益繁忙，最盛行時行駛在大運河上的船只近萬艘，經(jīng)天津的漕糧每年過四百多萬石。天津為此設(shè)立了戶部分司機構(gòu)，專門加強對漕運的管理。
漕運糧食的激增，促使天津廣建儲糧倉廒，同時促進了造船業(yè)、鹽業(yè)和商業(yè)的長足發(fā)展。明嘉靖年間，又準許漕船夾帶二成貨物，沿途自由販賣，南北土產(chǎn)物資和各業(yè)商賈齊集天津，使天津成為北方商品的集散地。
經(jīng)濟的繁榮，促使人口急驟增加，居住范圍也由海河沿岸擴大到城廂內(nèi)外。于是，明王朝在天津設(shè)置了最早的地方行政機構(gòu)。
弘治四年(1491)，天津土城又用磚包砌。新城“城垣九里十二步，高三丈五尺”，面積達二千七百余畝。城有四門，名為：鎮(zhèn)東、定南、安西、拱北。北城是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到清雍正時，天津在短短幾年間，由衛(wèi)升州，又由州升府，政治建制一再升級，表明了天津政治、經(jīng)濟地位的日趨重要，且已具備完整的地方行政系統(tǒng)。
面對如此迅速崛起的新興城廓，誰來做她的精神依托，實施護城之責(zé)呢?
按我國典籍記載，該為“坊”神和“水庸”神，即城墻神和護城河神——不知何時何因二神合并為“城隍神”。“城隍”一詞始見《易經(jīng)》，到唐中葉各州郡才設(shè)城隍廟，至宋廟宇遍設(shè)。但是，當時天津尚未建城。迨明代天津建城伊始，專司保城護池之職的城隍廟也未能及時設(shè)立，城隍神尚未駕臨津門。這樣，最初以護航女神身份傳人天津的天后娘娘，即以其民眾的信賴及官方的尊崇，被推擁到地方保護神的位置上。天后宮里明代牌樓所懸“護國保民”的匾額(后改正殿懸匾)，即是絕好的證明。這大概也是天后信仰中得到官方認可的首次功能變異吧?
其實，就是城隍廟在天津老城西北角建立時，城隍?qū)φ麄€天津城市的影響力，乃至“靈異”程度，甚至就廟里舉辦的廟會來說也遠遠不及天后宮。海神天后對天津城市的影響，由此可見。 ’
然而，值得令人回味的是，在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中，天后宮里的天后娘娘和城隍廟里的城隍神，并沒能護衛(wèi)住天津。外國侵略軍不僅以炮火兩次侵占了天津城，而且于1900年連城墻也野蠻地予以拆除，讓新老保護神陷入了極其尷尬的窘境。
四、從單體到群體的萬能之神
勿庸置疑，天后是海神娘娘，是護衛(wèi)海上運輸?shù)摹？墒牵栽鸀槔瑥哪戏较虮狈捷斔图Z食，單靠海運還到達不了目的地，漕糧運至津門，務(wù)必要由吃水淺的內(nèi)河船轉(zhuǎn)運大都。就這一點來說，海運與河運不可分割，只可聯(lián)運，因此海神天后又兼具河運漕糧保護神的職責(zé)。這是由當時河海運輸?shù)膶嶋H情況所決定的。
明初，政府因海盜關(guān)系實行海禁政策，漕糧不再走海運，而是通過河運運往大都，且漕運糧食日趨增多，這就使得海神娘娘更多地擔負起保衛(wèi)河運順暢的任務(wù)。
但是，縱觀天津當時所設(shè)的多座天后宮，除東門外天后宮與陳家溝天后宮位于三岔河口近旁，仍為河運的必經(jīng)之地，須仰賴天后繼續(xù)呵護，其余多數(shù)天后宮因遠離河漕運道，囿于形勢的變化，則不得不發(fā)生功能性轉(zhuǎn)變，否則，為保佑海運而建的天后宮則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誠然，天后信仰的變異，天后宮功能的轉(zhuǎn)變，并非是一蹴而就，在轉(zhuǎn)瞬間即可完成的，而是循其社會生活的軌跡，循序漸進完成的。
在天后傳入津門的近百年中，經(jīng)過官方的大量宣傳，持續(xù)的褒封，定期的祭祀，不能不對民眾的宗教崇拜產(chǎn)生巨大的導(dǎo)向作用，以及潛移默化的心理影響；加之民間流傳眾多的天后神話，使得天后在天津民眾心中慢慢植根，祭祀香火日益興旺。天津的善男信女認為娘娘有求必應(yīng)，可賜福保平安，保大吉大利，大福大順，因此頗為虔誠地敬奉娘娘。對天后的信仰已從保護航海擴展到乞求子嗣，渴望消災(zāi)祛病，以至成為保護天津地方的神靈，百姓心目中不可缺少、不可分離的精神主宰。
《 天津皇會考紀》載：“航海者祀之極為虔誠，一般人民亦漸信仰，尤為婦孺所有各事，莫不祀天后而求順遂。于是，天后遂成掌司各事之神，而為婦女心靈中唯一之主宰矣。”
百姓將天后當成“自己”人，當成長輩，當成傾述苦悶、療救病痛的多功能神。正如另一本專著《天津皇會考》所云：“天后不獨為司海之神，抑亦保赤之神矣。是故往往人家小孩有災(zāi)病時，亦往祈禱。是則天后宮之香火又不獨只享諸漁家矣。”
原本，福建民間初祀天后之時，天后就是以扶難濟困、解危解厄、樂善助施等形象出現(xiàn)的，并不是以海神的形象出現(xiàn)的。只是在經(jīng)朝廷的認可后，方才以抗航女神的行業(yè)神的形象流傳于世、傳入津門。而這些先前民間祝禱的內(nèi)容，此時已逐漸步人津門百姓家。當天后作為護航神的“靈異”相對減弱后，由于人們喜愛天后，反而刺激、強化了海神娘娘的其他功能，使海神娘娘從單一的“護航”功能，發(fā)展成多功能，成為萬能之神，致使對天后的信仰悄悄地發(fā)生了變異。
到清初，海運雖然一度恢復(fù)，但等到清末，最終還是被河漕所取代，而祭祀天后的香火，不僅沒有因此熄滅，反而讓越來越多的人走到崇拜天后的隊伍中來。渴望財運的新貴，乞靈武運的軍閥，求子求福的鄉(xiāng)民，甚至期待“順遂”的妓女，也都紛紛在天后神像前跪拜，拈香默禱。這時的天后娘娘，既是官府祭拜的正神，又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民間俗神。
天后宮前院殘碑碑記載：“雖今海運久廢，神可端拱無為，而至于水旱刀兵癘疫，以及祈嗣保嬰之屬，士女至女虔禱，蓋未嘗不與興化、臨安諸廟同一響應(yīng)。”
中國歷史博物館收藏的清人許葉珍編繪的《天妃圖》，共兩冊，48幅，每幅圖都繪有故事情節(jié)和文字說明。據(jù)該館館員李露露載文(《中國歷史博物館館刊》1991年15—16期)介紹，她于1989年曾赴福建莆田湄洲嶼進行民俗調(diào)查，認為“該圖是有所本的”，它提供了有關(guān)媽祖信仰的形象資料，頗為珍貴。從圖冊反映的形象看，媽祖具有“保護航海”、“布雨抗旱”、“求子保嬰”、“主宰戰(zhàn)爭勝負”等功能，媽祖的職司是由小到大的，最后成為萬能之神，由此可見，天后娘娘由單一功能變成多功能，并非天津所獨有，而是在中國帶有一定規(guī)律可循的，從中也可窺見媽祖信仰的發(fā)展軌跡。
中國民間造神往往帶有極強的功利目的。為了滿足求福免災(zāi)、趨吉避兇的心理需求，常常隨心所欲地塑造出任何自己所需要的神。在醫(yī)療衛(wèi)生極端落后的時代，天津民眾生活困苦，缺乏起碼的醫(yī)療保障，多得疾病，尤其懼怕天花及沒有子嗣接續(xù)香火，有悖孝悌的倫理道德。在南方很早就傳說天后對這兩件事的“靈跡”。天后傳人津門后，因其是女神，婦女崇拜者尤多。而東門外天后宮，“在天津得居民之信仰最力”(《天津皇會考》)，香客最多，反觀它廟的天后，因香客稀少，卻顯得格外清閑。于是，廟內(nèi)管理者依照天后的職銜，依樣畫葫蘆，加塑幾位助手，亦可稱之為“分身”，一方面為天后“分勞”，減輕其負擔，一方面還可以增加廟里的香火，因天后信徒多為女性，分身出來的“娘娘”們，也多與婦女事宜相關(guān)。如子孫娘娘、送子娘娘就職司生育。但是，生子需分娩順利，養(yǎng)育得當，于是引母娘娘、乳母娘娘降臨。有一子太孤單，舊俗多子才多福，于是百子娘娘、千子娘娘問世。隨著信仰范圍的擴大，現(xiàn)實生活的需要，癍疹娘娘、眼光娘娘和耳光娘娘又次第產(chǎn)生。最終，信徒無論男女，均把天后看作是一位無所不應(yīng)、無所不可求的萬能之神。“求順”，成為天后崇信者的終極目的。
在封建社會里，勞苦大眾倍受痛苦煎熬，又尋求不到解脫苦難的良策，只是將美好生活的夢幻，寄托在虛無縹渺的神靈身上，以使精神得到些許安慰。透過“迷信”的紗幕，人們不難窺見勞苦大眾對未來生活的憧憬與理想彼岸的追逐。
統(tǒng)而言之，海神天后只是中國的一位民俗神。天津地方民眾，以天后為中心形成的天后信仰，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歷史的積淀，慢慢演化成一種獨特的信仰民俗，并由此派生出民俗崇拜。她對天津民間文化、藝術(shù)、婚育習(xí)俗等，都曾產(chǎn)生過巨大的影響，從而成為天津民俗文化發(fā)展的佐證。亦反映出天津人多姿多彩的文化心態(tài)。
天后——永遠值得天津人敬重的神靈!
